這位太虛真人真是長得不像凡人,一襲半舊的青黑長袍裹著他瘦骨嶙峋身體,個頭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又瘦又高,,用一根簡單的桃木鎖住發(fā)髻,,雙腳松松垮垮的踏著一雙破舊的棉布鞋,,身挎一個足足打了有五六個補(bǔ)丁的破布包,。
可就他這么個扮相和模樣,,卻被世人稱作老神仙,。
他目如晨星一般閃著精光,,氣勢如虹坐如山,走起路來龍行虎步,,似乎腳不沾塵,,像疾風(fēng)一樣從外面一閃就進(jìn)來了。
皇上一看太虛真人這么快就來了,,高興的從臺階下走下來迎接他,。
皇后一看皇上都站起來了,她也帶著夏沫一起跟著皇上行高臺上走下來,。
太虛真人見了皇上也不下跪,,將拂塵向后一甩,微微一彎腰:“無量天尊,,貧道參見皇上,。”
皇上連忙將他扶起來:“真人怎么來的這么快,,朕才派人去請你,,你就來了,是為了朕的詩宴嗎,?以前怎么請你你都不來,,現(xiàn)在好了,自己跑上門來討酒喝了,!”
太虛真人爽朗的哈哈一笑,,反問道:“若不是陛下需要我,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皇上聽了大吃一驚:“太虛真人果然是神人也,,居然能未卜先知?”
他拉著太虛真人快步走到柳絮身邊,,指著她說道:“真人你快幫我看看,,沫兒說太子妃給她托夢,說這個宮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西域的大柳樹精轉(zhuǎn)世,,最能興旺太子的子嗣,,朕看她相貌平平,根本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你是世外得道高人,,來幫我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這么神,?”
公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虛真人身上,誰也沒注意到在這么寒涼的季節(jié),,司馬炎昭和夏沫兩個人頭上居然微微冒出冷汗,。
司馬炎昭不著痕跡的慢慢走到夏沫身邊,夏沫似乎都能聞到他身上清爽好聞的龍涎香的味道,。
兩人無言的對視著,,忽然,夏沫在司馬炎昭眼中看出一抹堅(jiān)毅的笑容,,似乎是在安慰她不用擔(dān)心,。
夏沫心中一驚,他這是要干什么,?難道要為自己鋌而走險嗎,?他是嫡皇孫啊,又不是落草為寇的江湖俠客,,他連自己未出世的弟弟都保護(hù)不了,,如何去保護(hù)一個外人。
她皺著眉頭沖他搖了搖頭,,這樣是不對的,,皇上自有處置,不用你來多事,!
司馬炎昭淡淡一笑,,也不再看她,將眼神轉(zhuǎn)向被圍在人群之中的太虛真人,。
只見太虛真人聽了皇上的話眼中精光一閃,,就跟得了什么寶貝似的,認(rèn)認(rèn)真真的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仔細(xì)觀察起柳絮來,,時不時的還用鼻子聞上一聞。
柳絮早就被這陣勢嚇得手腳發(fā)軟,,站都站不住了,,全都靠著押著她的兩個御前侍衛(wèi)支撐的她身體的重量。
大殿里鴉雀無聲,,過了好久,,太虛真人捋著下巴上雪白飄逸的山羊胡子遺憾的搖了搖頭:“不是她,不是她,,錯了,,錯了,根本就不是她,!”
夏沫本來就沒對太虛真人能支持自己的話抱希望,,可是,聽他如同判了自己和全族上老小幾十口人死刑的話,,還是如被五雷轟頂一般,,渾身上下冷汗直流,腿一軟就要向后倒去,。
一個溫暖強(qiáng)壯的手臂緊緊的扶住了她,,給了她力量又重新站穩(wěn)腳跟。
她回頭一看,,整個人跌進(jìn)了司馬炎昭深邃的眼波中,。
他用唇語悄悄告訴夏沫:不用怕,一切有我,。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就傳來了皇上的深藏怒氣的聲音:“夏沫呢,叫她過來,!”
司馬炎昭用寬大的袖子擋著,,不著痕跡的將她輕輕推到皇上面前,自己也假裝是跟她一起走過去,。
夏沫看到皇上一臉怒氣,,皇后則是一臉的驚慌失措,夏沫微微扯出一絲笑容,,心想,,難道這次又要死了?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還有機(jī)會重生到另一個盛世中,。
“夏沫,,你給朕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為了救這個宮人,,就編了關(guān)于太子妃成仙托夢給你的瞎話來騙朕,!”皇上活了快七十年了,何等精明厲害,,一眼就看出來夏沫心中的那點(diǎn)小算盤,。
皇后娘娘也急著問道:“沫兒,欺君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想想你爹爹和你哥哥,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皇后!”皇上震怒道:“你這是在教她串供,,讓她死不承認(rèn)嗎,?就是死不承認(rèn),,朕也能治你們夏家的罪!太虛真人火眼金睛,,能斷古今,,就是人間的一個活神仙,區(qū)區(qū)一個凡人他還能看錯嗎,?他一眼就看出夏沫是在說瞎話,,那個姓柳的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懷了西域的大柳樹精轉(zhuǎn)世!你這是欺君之罪,,當(dāng)誅九族,!”
皇后一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求饒道:“皇上,,皇上,,夏沫年幼無知,興許是她太思念太子妃了,,就做了亂七八糟的夢,,她也沒過腦子就胡亂說了出來,童言無忌,,這些話都不作數(shù)的,,您可別當(dāng)真啊,!”
司馬炎昭也跟著跪在地上磕頭:“皇爺爺,,皇祖母說的有道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任誰也控制不了自己晚上做了什么夢,若是做夢也犯法,,那天下人誰還敢踏踏實(shí)實(shí)的睡覺啊,,這一切都是由東宮而起,就讓東宮的人來承擔(dān)這一切的罪責(zé)吧,,不要牽扯到外人身上,!”
東宮的女眷們和那兩個郡王一聽司馬炎昭的話頓時大驚失色,本來皇上已經(jīng)不提罰東宮這茬兒了,,怎么他又把雷霆之火往自己家的頭上引,?
可是,他畢竟是太子的嫡子,,太子不在,,太子妃又沒了,現(xiàn)在連個側(cè)妃都沒有,東宮自然是以他為首,,剩下的人全都必須要聽他的,,哪一個人敢有半句反駁,更何況是在皇上的跟前,。
夏沫不跪也不求饒,,忽然燦然一笑:“皇上,,臣女說的句句屬實(shí),,若是太虛真人不同意臣女的話,臣女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說臣女是肉眼凡胎,,看不懂什么神仙妖怪的事情??墒?,臣女的爹爹和哥哥都是朝廷重臣,夏氏族人也與此事無關(guān),,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您要是想責(zé)罰,就責(zé)罰臣女一人吧,!”
“好,!”皇上一拍手:“好個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果然不愧是將門之后,,有骨氣,!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將夏沫和這柳姓宮人一起拖出去斬斃,挫骨揚(yáng)灰,!不許她牌位進(jìn)夏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