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君羨和方云柔便再也沒有見過面,。
君羨不知道方家究竟會怎樣跟少女解釋這件事情——說明真相當(dāng)然不可能,,否則只會讓她多些無謂的擔(dān)憂。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婚事就只是為了挽救方云柔——他需要借口接近少女,,為她治病,而方家則是希望能夠讓她置身事外,,順帶還抱著沖喜這種無稽的希冀,。
現(xiàn)在既然少女的病已經(jīng)痊愈了,至少方家以為已經(jīng)痊愈,,而黑山之事也有了更好解決方法,,最不濟也能得到一段相當(dāng)長的緩沖時間,他們也許就能為少女安排更好的后路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站在君羨的角度上,,根據(jù)他的觀察和估算,少女體內(nèi)的冰晶穩(wěn)定性相當(dāng)高,,至少在未來兩三年以內(nèi)都不會發(fā)生太大的變化,,那么這段時間,,正好是他離開的最好緩沖期。
黑山的人他其實并不是特別在意,,以他現(xiàn)有的實力,,結(jié)合前世歷經(jīng)無數(shù)任務(wù)積累下的經(jīng)驗,只要一切都依照計劃執(zhí)行,,解決他們并沒有多大的難度,。
再之后便是武安之行,也許此行結(jié)束后,,他就會想明白,;也許還要再去太原,去涿郡看看,,或者到關(guān)中,,到東都,到揚州,;又也許……
只是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清楚呢?
就像到了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緩沖期,,所謂想明白,都只不過是一場矯情的狗屎,。
……
時間來到九月初二,。
當(dāng)天清晨,黑山派人送上了第二封信函,,邀約李大公子在初五當(dāng)天,,城外一見。
這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方在襄城中有眼線,,自然能知道所謂李大公子和方大小姐成婚的消息。
至于這位李大公子到底是哪一個大族的子弟,,方家有意在請柬上含糊其詞,,讓黑山心有疑慮,就算他們不主動邀約,,方家也會派人前去約見的,。
總之,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期間,,君羨又去過方云柔的小院一次,但不出所料地被云兒攔在門口,吃了閉門羹,。
盡管云兒最初告訴他,,少女暫時還不知情,但時間離大婚當(dāng)日越來越近,,她終究會知道的……無論聽到方云玉和方正怎樣的借口、理由和說辭,,接受或是不接受,,她大概還是會很難過吧。
君羨這么想著,,心里不由變得煩躁了起來——這種煩躁當(dāng)然不是針對少女,,也不知從何而起,事情明明都在預(yù)料之中:黑山的反應(yīng),、郡守府的沉默,、方云玉和方正的應(yīng)允……還有少女的難過,只有他自己的情緒不在正軌上,。
帶著這種異樣的情緒,,時間來到九月初四的晚上。
他與方云玉在湖畔商議完有關(guān)明天的一些細(xì)節(jié)后,,便回到了小院里,,水兒正坐房間前發(fā)呆,見到他回來了,,連忙迎了上來,,欲言又止:“姑爺……”
小丫鬟自從知道他要和方云玉成婚后,便整天都是這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他又不好對她解釋,,所以當(dāng)下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隨口問了句:“怎么了,?”,,便自顧自地將手伸向房門,小丫鬟明顯還要說些什么,,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他下意識地往房中看了一眼,,直接怔住了。
——少女正安安靜靜地在房間里坐著,,見到他站在門口,,溫柔地笑了笑,輕聲道:“你回來啦?!?p> 就像一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君羨抿了抿嘴,臉色稍有些復(fù)雜,,點了點頭,。
明天便是大婚當(dāng)天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他要和方云玉成婚,。
然而她的神態(tài)卻始終都像兩人以往相處時那般自然,,從懷里取出一樣小飾物,走到他面前,,小臉微紅地放到了他手上,。
“這是……”
“平安符?!?p> 大夏的平安符不是前世那種畫滿花紋的符紙,,而是一種類似于錦囊、香囊一類的小飾物,,帶有祈求佩戴人平安喜樂之意,。
他微微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平安符小巧,,精致,,跟她之前交予他的定親信物有些相似,遲疑了一下,,問道:“你親手做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小聲地問道:“……做得不好嗎,?我,、我很用心了……”
君羨搖了搖頭,有心想要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卻怎么也開不了口,,沉默了一陣,慢慢地說道:“我很喜歡,?!?p> 少女很歡喜地又“嗯”了一聲,抬起頭認(rèn)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小聲地,、溫柔地叮囑道:“這道平安符,夫……”
她頓了頓,,微微抿了抿嘴,,接著道:“……你一定要收好。我……我希望你可以永遠(yuǎn)平安……”
說完,她又溫柔的笑了笑,,只是這次終究還是支撐不住了,,眼中的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地滑落……她有些手忙腳亂地用手去抹,止不住,,咬著唇最后再看了他一眼,,便要跑出去。
見到她這副勉力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君羨心里像被是針刺一樣難受,,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住,,聲音有些沙啞地道:“等一下?!?p> 以往少女大概會微微掙扎一番,,便任由他牽著了,只是這次她終究掙脫了出來,,抿著嘴勉強地對他笑了笑:“我,、我沒事……你要平平安安的……”
“還有姐姐和父親,請你照顧好他們,,我……我就很歡喜了……”
君羨的手僵在半空,,看著她有些踉蹌地跑出小院,過了很久,,才收了回來,。
“姑爺……”
一旁,一直在偷偷聽著兩人對話的小丫鬟眼圈忍不住紅了起來,,不解地,,哽咽著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姑爺和二小姐明明都……嗚……”
是啊,為什么要這樣呢,?
他看著手中的平安符,,沉默了很久,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傷心也好,,難過也好,不解也好,,或者來向我質(zhì)問……然而為什么你只希望我可以平平安安……
“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就很歡喜了……”
想到這里,,他將平安符收進(jìn)衣襟里,摸了摸水兒的小腦袋,,輕聲道:“等明天的事情了結(jié)之后,,我們就去找二小姐說清楚,好不好?”
只是他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水兒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就算要走,就算需要時間緩沖……總之,,他不想再見到她這樣難過了,。
因為他也會很難過。
……
一夜過后,。
九月初五的清晨,,大婚當(dāng)日。
方家身為襄城極有名望的大戶,,家中長女成婚的場面自然極為盛大,,街道兩旁皆系上了大紅的彩緞,紅妝鋪陳十里,,儀仗,、車架延綿,井然有序,,在十?dāng)?shù)名樂師的吹奏下,,喜樂響徹半座襄城。
街道的兩側(cè),,無數(shù)的百姓早早趕了過來,,相互擠靠、爭先著,,方云玉將和某位貴公子成婚的消息,,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傳遍全城,方家財大氣粗,,他們在看熱鬧之余,,也多少盼著能蹭上一頓豐盛的喜宴,或是得到一些喜錢,。
府外熱鬧非凡,,府中的賓客自然也是絡(luò)繹不絕,方正和府上的某位管事在廳中親自招待客人,,說些“恭喜”,、“同喜”之類應(yīng)酬的話,現(xiàn)在吉時還未到,,就算到了也只是走個過場,,所以方云玉和君羨還在各自的房中。
小院里,,君羨正在水兒的伺候下?lián)Q著衣服,,小丫鬟替他束好發(fā),,又穿好喜袍,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地問道:“姑爺,,你真的要和大小姐成婚嗎?”
居然還在糾結(jié)這件事情……
君羨笑了笑,,扯了一下她的發(fā)髻,,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大計嗎?先娶大小姐繼承家業(yè),,再娶二小姐……唔,,還有水兒?!?p> “可是……”小丫鬟猶豫了一下,,道“水兒反正是姑爺?shù)馁N身侍女,無所謂啦……大小姐和二小姐感情雖然很好,,可是,,她們會不會……”
見她真有幾分相信之意,他不由得更加好笑,,也跟著擺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反問道:“對啊,,那該要怎么辦,?”
小丫鬟苦著小臉想了很久,喃喃地道:“二小姐這么喜歡姑爺,,又乖巧,,應(yīng)該不成問題……至于大小姐那邊……”說到這里,她下定決心似的拍了拍小胸脯,,認(rèn)真地向君羨承諾:“水兒從小就跟在大小姐的身邊……讓水兒去說服她,,一定會成功的!”
君羨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小丫頭真是吃里扒外的典型,,居然真的替他張羅起后宮來了……
咚。
他正想著再調(diào)戲她幾句,,這時,,房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
小丫鬟一下子就炸了毛,,警惕地看向房外,。
“姑爺,我是方遠(yuǎn),。”
君羨皺了皺眉,,站起身整了整衣飾,,有些奇怪地問道:“現(xiàn)在時辰還沒到吧……難道他們已經(jīng)來了?”
這個所謂的“他們”指的當(dāng)然黑山的人,,方遠(yuǎn)是府上的護(hù)院頭領(lǐng),,將會和他一起去與黑山談判,所以知道這件事,。
門外,,方遠(yuǎn)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但是老爺讓姑爺出去一趟,,郡守大人要見您?!?p> 郡守,?
君羨聞言不由得怔了怔,隨即便反應(yīng)了過來,,對方雖然一直都按兵不動,,想要漁翁得利,但眼下忽然冒了個什么貴不可言的大族公子出來搶食,,他們當(dāng)然就坐不住了,,借機上門確認(rèn)一下他的身份,很正常,。
他這么想著,,走過去打開房門,對方遠(yuǎn)點了點頭,,正要隨他去見郡守,,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對水兒招了招手,,說道:“將我的金針和上次剩下的藥丸拿來,。”
水兒連忙從房中找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金針和藥丸已經(jīng)提前放進(jìn)去了,,她將錦盒交到君羨手里,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地問道:“姑爺,,是不是還忘了樣?xùn)|西?”
“什么,?”
“二小姐昨晚送給姑爺?shù)钠桨卜?p> 一旁,,方遠(yuǎn)連忙退開了兩步,,眼觀鼻,鼻觀心……我什么也沒聽到,。
方府上下都知道姑爺最初是和二小姐情投意合的,,連親都定了,只是現(xiàn)在不知道為何又變成和大小姐成親——關(guān)于山賊的事,,他只知道是要護(hù)送姑爺去談判,,其他的一概不知。
總之,,這些事情,,我們下人還是少摻和為妙,阿彌陀佛,。
“這道平安符……你一定要收好,。”
“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就很歡喜了……”
君羨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水兒見狀,高興取出平安符,,替他掛在了腰上,。
方遠(yuǎn)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在前引他到大廳,。
……
大廳處,。
數(shù)十位襄城地方的名流、大族家主,、官吏等分坐在不同的筵席上,,君羨和方遠(yuǎn)過來時,,眾人看到他的打扮,,便知道他就是那位貴公子,大概是想攀些關(guān)系,,連忙上前客套,,說些“恭喜恭喜”、“抱得美人歸”之類沒營養(yǎng)的話,。
他有些隨意地笑笑,,或是點頭點,不著痕跡地從人群中脫了身,,跟著方遠(yuǎn)來到了主桌處,,向方正行過禮后,才入座,。
趙郡守自然也在主桌上,,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年紀(jì)比方正要稍微大一些,如果光從面相上看,,大概會以為真是個老好人,,很難將勾結(jié)響馬謀奪他人財產(chǎn)這種事聯(lián)想到他的身上,而在中秋之夜曾與君羨見過一面的趙鑫,,也施施然地坐在他身旁,。
方正依禮將主桌上的幾人為君羨一一作了介紹,趙郡守只對他溫和地笑了笑,,一旁的趙鑫向他敬了杯酒,,說些什么“你可要好好對方姑娘”之類的話,在座的人身份都不簡單,,大多都知道他在半年前向方府提過親,,聞言不由得都哄笑了起來。
席間的氛圍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觥籌交錯,,來來往往,說的依舊是那些“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等等祝福語,,小半個時辰之后,酒喝過了好幾巡,,眾人臉上都是有了些醉意,,趙郡守看向他,忽然問道:
“聽說,,李公子出身冀州有名的望族……據(jù)老夫所知,,襄城附近的李姓氏族確實不少,但稱得上是大族的,,倒沒有幾個,,不知道公子是何方的人士啊,?”
君羨臉上微微泛著紅暈,,聞言怔了怔,笑道:“也算不上什么望族,,不就是家里宅子大一些,,人也多些……”
“趙公子,繼續(xù)喝……嗯,?不喝,?難道還在嫉恨我橫刀奪愛?你這心眼也太小了哈哈哈……”
趙郡守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是一方郡守,,尋常跟他說話大抵都是誠惶誠恐地,,回話的時候還要加些“回大人的話”、“小人如何如何”之類的謙語,,這個李公子的表現(xiàn),,不太像是有修養(yǎng)的貴公子。
不過,,也有可能是望族里不學(xué)無術(shù)的膏腴子弟,,畢竟他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也比尋常人要隨意多,,甚至是有些不太放在眼里,。
這么想著,他心里反而對君羨的身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趙鑫察覺到父親的猶豫,,連忙又向君羨舉了舉杯,道:“不敢不敢……李公子酒量如此豪邁,,難不成是將門出身,?”
君羨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疑惑他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身份,,隨即便搖了搖頭,,含糊地道:“什么將門不將門,把酒喝完再跟我說話,?!?p> 趙鑫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仰頭時,,默契地跟父親對視了一眼,。
將門……他果然出自武安郡的李氏,而且從方正對待他的態(tài)度來看,,恐怕還是嫡系,。
這就有些難辦了,雖然李氏的鷹揚郎將論官階并不比他高,,但眼下天子將伐高句麗,,武將普遍受重視,,再加上地方衛(wèi)府與州郡獨立,,直接由中樞的十六衛(wèi)遙領(lǐng),對方握有這樣的兵權(quán),,他還真有些犯難,。
至于黑山那些有背景的響馬,面對衛(wèi)府的將領(lǐng),,估計也指望不上了……他正這么想著,,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君羨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了眼方正,,對方也在疑惑地看著他——難道是黑山的人,,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他們約定時間,而且地點也設(shè)在了城外,,他們怎么敢直接就派人進(jìn)城里來了,?
這么想著,方正對一旁侍立的方遠(yuǎn)點了點頭,,他馬上會過意來,,跑出門外打探,不多時,,他便神色怪異地回來了,,對著君羨和方正小聲地道:“確實是黑……是他們的人?!?p> “怎么回事,?”
“他們只有三個人,拉了幾匹馬和幾個箱子,,說,、說是……”方遠(yuǎn)看了看君羨,又看了看方正,,欲言又止,。
方正擺了擺手,示意他說下去,。
“他們說是給方家的聘禮,。”
席間的人聞言,,都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這場婚禮的正主就在桌上坐著呢,怎么又有人送來了聘禮,?
明明是你們主動要談判,,這算怎么回事?
君羨皺著眉問道:“你沒告訴他們,,今天是我和方家大小姐的婚禮嗎,?”
方遠(yuǎn)點了點頭,道:“說了,,他們說祝姑爺和小姐百年好合……還說,,讓方府盡快把嫁妝送到黑……他們那。”
“嫁妝,?”
方正聞言一頭霧水,,君羨想了想,回頭向著某個仆人吩咐道:“去看看大小姐,?!?p> 那個仆人連忙依言去了,一小會便和方云玉一同回到大廳中,,她應(yīng)該是從仆人口中聽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連嫁衣都沒有穿就趕了過來,看向君羨,,問道:“嫁妝,?怎么回事?”
君羨怔了怔,,心中莫名涌上些不安之感,,向著方正吩咐:“去看看……算了……”
話只說到一半,他便站了起來,,連場面上告辭的話都沒有說,,便匆匆地向著府內(nèi)而去。
他剛轉(zhuǎn)進(jìn)府中某條走廊,,心里想著某種可能,,甚至沒太注意身前的路,正好和一個同樣著急的身影撞了個正著,,他伸手將那人扶住,,看清她的樣貌后,心里不由得重重一沉,。
云兒滿臉淚痕,,茫然地抬起頭,見到是他,,立即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攬著他的胳膊,失魂落魄地道:
“姑爺……小姐她不見了……”
君羨只覺得腦中轟地響了一下,,變得一片空白,,好一會兒之后,他才看向云兒,,聲音有些干澀地問道:“你……你說什么,?”
“小姐不見……”
云兒嘩地就哭了出來,死命地攬著他,,哀求道:
“云兒求求你,,不要和大小姐成親好不好……”
“小姐昨晚……送完平安符后還好好的……”
“可是今天早上,,云兒找遍了方府都沒有找到她……嗚……”
平安符……
“這道平安符,,你一定要收好……”
“希望你能平安,,我就很歡喜?!?p> “照顧好姐姐和父親……”
君羨怔了怔,,隨即從腰間取下那道平安符,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后,,直接將它撕開,,從中果然飄落了一小片白布,他伸手將白布接住,,上面是少女娟秀的字跡,,內(nèi)容只有五個字:
我快要死了。
“……夫君,,軍師為什么交給子龍三個錦囊,?”
“古人行事含蓄……表達(dá)心意的方式有很多種?!?p> “因為心意這種事,,本來就不在一字一句里?!?p> 他怔了怔地看著這五個字,,心里像是被百萬支利箭穿過。
“有些人大抵只會一句‘今晚的月色很美’,?!?p> “有些人則會唱‘山有木兮木有枝’……”
“還有些手巧的姑娘也許會做個骰子……”
所以我做了道平安符,我快要死了,,所以我可以替你去冒險,,替你……去死。
這就是我的心意呀,。
——我快要死了,。
陳望月
卡文卡了好久,憋了半天才憋出來 總之,,求收藏和推薦票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