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城丟了煙頭,平靜而嚴(yán)肅的說道:“行,,當(dāng)我最后再信你一次,,否則,我撅你祖墳,!”
說完,,起身探進(jìn)門衛(wèi)室在登記表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正式跑進(jìn)了殯儀館,。
來到車前,,宋哥已經(jīng)被同事攙扶著進(jìn)了休息室,也有幾個男同事走著出來,,去打開靈車后門,。
馬一城找到秦大爺,,跟他說了登記的事,對方壓根兒沒放心上,,一門心思全擠在人群堆里頭去圍觀靈車內(nèi)的情況,。
那里也吸引著馬一城的目光。
只見打開車門后,,第一眼看到底也沒能找到尸體的影子,。
可當(dāng)眾人一抬頭。
一整具青年男尸倒掛在光滑的車頂上,,如同壁虎般,。
可這么光滑的鐵板頂棚,就算壁虎也未必還能穩(wěn)穩(wěn)抓在上面,。
他是怎么做到的,?
馬一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往前湊近幾分想看清楚些,。
那男尸轉(zhuǎn)動著頭把不住倒退的眾人看了個遍,,嘴臉還掛著抹僵硬而詭異的笑容。
這怎么就比那無皮女尸低級了,?明明也是詐了尸的好吧,?
馬一城也本能的跟著往后退步,怎知那青年尸體在見到馬一城時,,漆黑空洞的眼神里微微有所停頓,,砰咚——的掉下車頂。
摔地后也閉上眼睛,,再也沒了任何異動,。
過了好一會兒后,所有人慌慌張張沒敢上前探查,,唯獨(dú)馬一城往前走去,,將尸體搬出來放在擔(dān)架上,又招呼著就近一個同事過來幫忙,。
他不是不害怕,,而是在男尸掉下之前的那一停頓,他比旁人多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男尸看向自己的時候,,在他漆黑的眸子里,馬一城看見自己反射出來的形象,,是一雙威嚴(yán)霸道的,震懾人心的,,細(xì)長的狐貍眼,。
也是確認(rèn)過沒有危險后,,他才敢上去。
行吧,,這死鬼,,坑人歸坑人,關(guān)鍵時候還知道幫幫忙,。
只一個眼神就這么具有殺傷力,,不知是慶幸還是悲哀。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兩人抬著尸體一路上去靈堂,,那里早已經(jīng)候著幾名披麻戴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家屬了。
見到尸體時,,更是哭得那叫一個悲壯,。
當(dāng)然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不管誰家遇到這事兒,,都可以視為家門不幸,沒人接受得了的,。
馬一城放下尸體后,,由于身份既不是館里員工,也不是死者家屬,,沒資格參與和家屬溝通剩余事宜,,就只能默默退了出來。
同時也因?yàn)樗薨讋偛鸥f了一句話,。
說的是:“低階尸本無意識無能力,,此刻只本能的畏懼臣服,而被壓制,。
你放下后,,速速離去,待他再次起尸鬧騰一番,,你伺機(jī)出現(xiàn)并予制服,,定會被館里看重,屆時要想回到這里工作便不難了,?!?p> 呃好吧,他說的對,并且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雖然以自己對領(lǐng)導(dǎo)的了解來看,,可能沒那么容易。
才出了靈堂的門,,迎面就撞見了兩個人,。
嵐姐,和化妝師楊雪琪,。
嵐姐的性格風(fēng)風(fēng)火火,,雷厲風(fēng)行,誤把馬一城當(dāng)作死者家屬,,隨便點(diǎn)了個頭以示打招呼,,就往堂里去了。
倒是楊雪琪,,在看到他的時候,,微微愣了愣,有著若有所思的疑惑,。
馬一城微微一笑,,說道:“楊同事你好?!?p> 楊雪琪又是一愣,,臉色逐漸不自然起來,急急忙忙點(diǎn)過頭后,,也往堂里去了,。
馬一城實(shí)在搞不懂,她又怎么了,?
為什么每次見到自己,,總是一副躲躲閃閃,行為不自然的模樣,?
唉,,女人,難懂,。
“再遠(yuǎn)些,。”宿白的聲音,。
馬一城抬頭看看天色,,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他按著外來人所能去的地段路線,,盡可能的遠(yuǎn)離靈堂,,同時也順便查看了一下三天前夜里,林叔撒下的粉末到底是什么,。
可沿著那天的路線,,找遍了大半個殯儀館,地上干凈整潔,,只有些被潮濕的空氣腐蝕了的枯葉,什么都沒有,。
要么是被風(fēng)吹沒了,,要么就被打掃過。
是館里保潔打掃的,,還是林叔自己來打掃的呢,?
如果按照宿白的說法,所有人都不記得自己了,,那林叔當(dāng)然也在內(nèi),。
那他還記不記得那晚來過這里?后來會不會自己又悄摸摸的來過,?
“宿白,,”馬一城認(rèn)真的低頭找了一番,順口問道:“你之前不是附身在我身上的嗎,?有沒有看清那天林叔撒的是什么,?”
宿白的聲音:“鍋灰?!?p> “鍋灰,?”馬一城好奇的問道:“農(nóng)村家里的灶臺,大鍋底部的黑灰,?做什么用的,?”
“驅(qū)邪避煞之用。簡單來說,,隱匿氣息,,隔絕一帶區(qū)域,但凡該區(qū)域撒上一圈,,于亡靈眼中便見之不得,,可有效縮減它們的游蕩范圍。
不過由于此物所具備的效力有限,,小范圍使用可行,,一般較大的地方便還得用真正的法術(shù)。
除了鍋灰,,最是常見的還有艾葉,,迎陽花,沉香,雷擊木,,桃木等等,,都屬同一類天然避煞的法器——極陽之物?!?p> “迎陽花,?是向日葵嗎?”馬一城問道,。
“嗯,。”
馬一城想了想,,“桃木辟邪這誰都知道,,雷擊木很少見,也很難得到,,得靠機(jī)緣,。至于這向日葵,怎么也是極陽之物了,?沒聽說過啊,。”
“嘖……”宿白咂嘴的聲音,,隨后如同個操碎了心的老母親,,耐心說道:“迎陽花,又名大陽棒花,,因花序隨太陽轉(zhuǎn)動而得名,。合秋季而立,生性喜陽,,日照充足,,是蘊(yùn)含著希望之花,且具有較強(qiáng)的抗旱性,。
山精野怪可能對付不了,,但相對于屬陰的亡靈來說,其效力可比桃木有過之無不及,?!?p>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瘪R一城連連點(diǎn)頭,,真是受教了。
說來,,什么麥田怪事,,葡萄架下的人腳,,玉米地的陰靈等等新聞,數(shù)不勝數(shù),。獨(dú)獨(dú)很少見有報道,,說向日葵地里發(fā)生過怪事的。
看來“向日葵辟邪”一事,,連宿白都這么說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馬一城又往前走了幾步,,正好在一顆灌木叢腳下發(fā)現(xiàn)了一樣?xùn)|西,。
黑乎乎的,圓溜溜的一顆,。
他剛想伸手去拿起來,仔細(xì)看看是什么東西時,,突然想起了那黑狗血的腐蝕,。
于是不得不心有余悸的縮回手,拿出手機(jī),,又見各種無止境的刷屏聊天內(nèi)容,。他沒多看,直接喚醒屏幕,,打開了手電功能,,剛往那黑球照過去。
“來了,!”
宿白的聲音,。
而他才說完,就有一束強(qiáng)烈的手電筒光,,從遠(yuǎn)處照了過來,,直打在馬一城身上。
“誰???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說這話的人,,是個男聲,。
看起來也是剛從靈堂出來的人,由于那男尸之前那么一鬧,,人心惶惶,,個個吊著三分膽。又是夜黑風(fēng)高的,,又是在殯儀館,,就算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也不會輕易靠近。
因?yàn)檎f不準(zhǔn)現(xiàn)在這里出現(xiàn)的,,很可能是人,,是游魂,更甚至是尸體,。
游魂還好些,,光線一打出,基本都會潰散消失,。
可如果是尸體,,就不會了。
很顯然,,馬一城被當(dāng)成后者了,。
提手電筒的人仍然站得很遠(yuǎn),只晃動著光線把他上上下下照了個遍,。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尸體,,他連忙抬著手來揮舞,喊道:“是我,,馬一城,!”
不證明不行,因?yàn)轲^里雖然沒有黑狗血,,但也有別的應(yīng)急之物,。
他怕說慢一會兒,那東西就招呼上來了,,屆時不知道對自己有沒有用,,能不能像黑狗血那樣造成實(shí)質(zhì)傷害。
如果會,,那就糟了,。
說到黑狗血,馬一城這才想起之前的手背,,被腐蝕得骨頭都依稀可見了,,怎么會在三天之內(nèi)就完全愈合了呢?
宿白幫的自己,?
“你怎么還在這里,?”對方像是看清他是活人,并且應(yīng)該見過的,,背著光默默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原位,。
說完,就要邁著步子往馬一城走來,。
突然——
“啊——”的尖叫聲起,,吵雜非常,,沸沸揚(yáng)揚(yáng)。
似乎來自靈堂,。
提著手電的人愣了一下,,再也顧及不得馬一城,轉(zhuǎn)身把光線射過去,。
“上,。”
宿白說完,,馬一城立刻被嚇得肝都抖了一抖,,汗毛也隨即豎起來。
可是沒辦法,,雖然還對宿白心存抵觸,,但他現(xiàn)在確實(shí)在幫自己。
為了彰顯救世英雄的高端出場,,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扯著嘴角,,做出呵呵一笑的表情,大步往靈堂方位跑去,。
尖叫聲越來越近,他才靠近靈堂那棟樓,,就看到里面的人都紛紛抱頭鼠竄,,哄亂的跑著出來。其中還有嵐姐和楊雪琪,。
并且動作快的,,已經(jīng)都快跑到殯儀館大門口了。
所謂人嚇人嚇?biāo)廊恕?p> 就像成群結(jié)黨的看國產(chǎn)鬼片一樣,,原本片子可能不怎么嚇人,,但是聽到旁邊人的尖叫,自己也會莫名的被嚇一跳,。
見到這番場景,,馬一城心里也不自覺害怕起來,尤其想起幾天前,,也是在這里,,被那具女尸嚇得屁滾尿流,幾乎給他心里造成不小的陰影了,。
于是腳步也開始遲疑不前,。
見他這樣,宿白的咂嘴聲又響了起來,,剛要說話,,被馬一城搶了先,。
“宿白,有個事,,是不是比這個還刻不容緩,?你是不是,給忘了,?”
“何事,?”宿白問道。
馬一城咽了口唾液,,回答道:“法器,,我沒有法器!我的法器還沒來得及兌換出來呢,。要不我們先回去,,兌換個法器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