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銘淵心下一緊,,邊跑過去邊大喊道:“什么尸體!”
站在前面的幾個人癱倒在地,支支吾吾的看著向他們跑過去的魏銘淵,在火把的映襯下顯得臉色極其蒼白,他們嚇得五官扭曲,,屁滾尿流。
魏銘淵拽起其中一個,喝到:“發(fā)生什么事了,,怕成這樣!”
那個人捂著臉,,手仍然顫抖,,指著前面一片黑黢黢的地方,前言不搭后語道:“他們死了……是他們的尸體……大師兄……怎么辦啊……”
魏銘淵松開手,,將信將疑的走上前,,雖然他也怕,可想想那幾個比自己還小的師弟,,以及仍舊抓著自己衣角不松手的希夷,,只得壯著膽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結果,,就看到了死去師兄弟的尸體,分散在方圓不過一公里的地方,,其中還有兩人被分尸,,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無論如何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在周遭炸開,,從血液的顏色大致可判斷他們已經(jīng)去世超過了兩個時辰,,魏銘淵和幾個師兄強忍悲痛與懼怕,將那幾個人的尸體聚集在一處,,商量著該就地掩埋還是回去告訴閣主,。
而此時的希夷卻發(fā)現(xiàn)事有蹊蹺,這些人中唯獨沒有半風荷,她也顧不得自己最怕黑了,,舉著火把朝樹林深處走去,。
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離長生閣并不算遠,況且他們均穿著閣服,,如此可見,,這群兇手的目的就是沖著長生閣而來的,希夷越想越怕,,熟悉的一幕在眼前上演,,她不斷用語言來麻痹自己,師姐定是先逃了,,師姐肯定還活著……
然而,,事與愿違。
希夷的腳步逐漸減慢,,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眼前那吊在樹上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白天還和自己斗嘴,曾經(jīng)說要替自己修理那些亂嚼舌根且嫉惡如仇的半風荷,。
更為觸目驚心的是,,她全身赤裸,身上甚至還有被用利器鞭打過的痕跡,,雙手攥拳,,發(fā)絲凌亂,見此場景,,希夷扔了手里的火把,,沖著正向這邊跑的眾人大喊:“都不要過來!”
就算已死,,希夷也要為半風荷守住最后的尊嚴,。
魏銘淵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讓那些人先去忙,,小心翼翼的走到希夷身邊,,還未曾開口,就見到了眼前這一幕,。
他很快明白希夷的意思,,扔了火把,借著月光將自己的外衣褪去,,沖著她凜然道:“來幫我,?!?p> 二人合力將半風荷放下,,她的脖上已經(jīng)勒出一圈青紫的痕跡,希夷將魏銘淵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手指劃過冰冷的身體時,,明明已經(jīng)遏制住的憤怒盡數(shù)爆發(fā)出來,,她趴在地上痛哭不已,手不斷打在樹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根本顧不得疼痛,,好像這樣,心就能少疼一點,。
“斯人已去,,你……”魏銘淵不知該如何勸她,只是緊緊攥住她已經(jīng)微紅的手掌,,他懂平日里她們之間的感情,,這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長生閣的每一個人都無法釋懷,但眼下,,還是應該暫壓悲痛,,理智對待。
“為什么這樣的事情會落到師姐身上,?她死前該有多害怕,,為什么不是我!為什么,!”希夷痛哭流涕,,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卻刺在心里,。
魏銘淵將手輕放在她背上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別怪自己?!?p> “不,,如果是我……”希夷猛地抬頭,平視他關切的目光時,,卻住了口,。
如果是她,那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作為葉家的繼任宗主,,希夷打會走路的那天就必須要從最基本的傘縛開始學起,偏她天賦又高,,早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傘縛融會貫通,,可以說是天下僅次于葉攜之外的第二人。
只是這件事,,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但是希夷忘了一件事,,就是如今的她,已經(jīng)沒有貼身的紙傘了,。
符昀聽說此事之后派人將他幾人的尸身帶回了長生閣,,并為他們舉行了一系列的超度儀式,葬在了后山,。
這件事忙了整整一日,,直至第二日正午,閣中的幾位長老身體不適,,紛紛回去休息,,符昀則全程值守,禮畢之后楚夜闌擔心他的身體,,小心勸道:“師父,,您先回去歇息吧,我們來守靈就好,?!?p> 符昀搖頭:“也算是師徒一場,讓我來送他們最后一程吧,?!?p> 聽此話,站在他右手邊的希夷偏頭肅然看著他:“師父,,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找到兇手,替他們報仇才對,!”
符昀怒視:“尋找兇手,?談何容易?!?p> “師父,,我看了師姐身上的傷口,是鞭傷,,且周圍有小刺,,就說明兇器一定是一根鑲著倒刺的鞭子,只要探查就一定會有……”
“閉嘴,!”符昀突然發(fā)火,,嚇得希夷一驚“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許你再提半句,!”而后起身,,踉蹌著離開了。
希夷自然不解,,在她的傳統(tǒng)觀念里,,殺人償命,,報仇雪恨都是自然而然產(chǎn)生的,是必須的,,可師父好像并不是這樣認為,,明明已經(jīng)有了調(diào)查方向,,卻為何會如此生氣,。
這件事深深的烙在了希夷的心里,讓她決定就算只靠自己,,也必須要找到這個不但屈辱師姐,,甚至還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了她的兇手,誓要將那人碎尸萬段,,才可解心頭之恨,!
這么想著,希夷竟兩日沒能合眼,。
怔怔的看著眼前漆黑無比的天花板,,心底深處那種隱隱的恐懼逐漸被怒上心頭的情緒所淡化,耳邊傳來的是楚夜闌均勻的呼吸聲,,而曾經(jīng)鋪滿房間的三張床,,也僅剩了兩張。
希夷努力讓自己睡去,,可閉上眼,,看到的全是那些熟悉的人在眼前走走停停,赤紅色的鮮血從他們的眼睛和嘴里流出來,,希夷都會驚懼的坐起,,再不敢睡下。
如此反復,,她終究無法壓抑住胸中的憤懣,,在這件事已經(jīng)傳遍了長生閣外加青衣鎮(zhèn)之后,希夷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直接沖進了符昀的書房,。
這在平常是要被罰的,,希夷毫不在乎,頂著兩只黑黢黢的眼圈,,彼時符昀正坐在椅子上出神,,見是希夷,便沒好氣的轉(zhuǎn)過頭,,冷冷道:“你來做什么,?沒規(guī)矩?!?p> “師父,!”希夷走到他面前,,直挺挺的跪坐在地,聲嘶力竭“徒兒實在無法忍受您將此事全權壓下,,明明證據(jù)就擺在面前,,您不追究不過問,更是不準人對此事展開調(diào)查,,明明對方已經(jīng)欺負到長生閣門內(nèi)了,,您竟然還是不管不顧,為何,?”
“你懂什么,。”符昀朝旁邊挪了挪“今天我就當沒看見,,你若是再敢犯同樣的錯說同樣的話,,我直接送你下山信不信!”
希夷沒有退縮,,可是聲音卻顫抖了:“既然如此……”
“滾出去,!不許再提!”
他的一聲大吼,,引來了門外看守的小廝,,他們見此情此景,俯首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做,,符昀猛甩袖口,,憤怒道:“把她給我?guī)С鋈ィ辉S她再胡作非為,,更是不許她下山,!”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