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賀回首,,見魏銘淵皺眉出神,緊緊攥著手里的茶盞臉漲的通紅生著悶氣,,便收了手里的信,,偏頭小聲問道:“這是誰又惹你了?”
魏銘淵瞪了他一眼,將茶水一飲而盡:“還能誰惹我啊,,有件事我還沒來的及問你,,水晶簾臺硯是你們魏家守護(hù)的圣器吧,你踹在身邊那么久,,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或者說會對身體有損傷的地方?”
穆行賀隨手將硯臺從枕邊拿起放在手里端詳,,可那方硯臺和普通的也并無多大區(qū)別,,之所以起名叫水晶簾臺也無非就是因為它的形狀外觀神似水晶,周圍又有一圈卷簾紋飾而已,,抬眸看著他:“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沒有?!?p>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魏銘淵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細(xì)想了想“你確定這方硯臺就是圣器,?沒有搞混么?”
“確實是沒錯,,每年父親都會帶我們前去瞻仰祭拜,,我也曾親眼見過,就是這方?jīng)]錯,,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那時它周身會有很強(qiáng)大的力量,父親都會用縛器將其擋開,,他也曾告誡過我們無事不要來此,,只是沒想到將它從原處取下竟然沒有什么不同……”
魏銘淵凝眉,緊緊盯著那方硯臺,,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回想,,片刻后他抬眸看著穆行賀,一字一句嚴(yán)肅認(rèn)真道:“你有沒有想過,,圣器只是力量的載體,,世世代代相傳的七宗圣器都有著巨大的能量可顛覆三界,所以大家都忽略了,,可能這股力量是可以從圣器上剝離,,也或者說圣器本身并無多大用處,力量才是正統(tǒng),!”
穆行賀瞪大了雙眼,,對于這個說法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可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大師兄的意思是這股力量被小師妹……”
“也不能這么說,畢竟她只是一介女流,,雖說在咱們之間她算是拔尖的,,但要說能得到這股力量還是太過天方夜譚了,畢竟你也被關(guān)了小半年,,在這之中你叔父,,或者其他親族都有可能潛入,他們或許會有什么法子是你我不知的……”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逐漸減弱,,本來融洽的氣氛卻因為提起穆商陸而陷入了冷寂,他們畢竟還年輕,,很多人情世故和世態(tài)炎涼都了解不清,,突然讓他們消化這些,還是需要一番功夫和時間,。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魏銘淵將扇子打開自顧自的扇著風(fēng),又換做以往那般閑散愜意的模樣“你知道我剛剛回來的路上,,聽人說了一件奇事,,想不想聽?”
穆行賀將硯臺塞回去,,坐到桌邊,,瞪大了好奇的雙眸八卦的連連問道:“什么事,?”
“你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未婚妻跟我說,,她哥想娶希夷,讓我們從中說和說和,,你說是不是一件奇事,。”
穆行賀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反倒是心平氣和的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也不算奇吧,畢竟程宗主反常的舉動很能說明他的心思,,只是……”頓了頓“小師妹的意見還是很重要的,,如果她同意,倒也算是一樁佳話,?!?p> 魏銘淵火冒三丈一躍而起,扇扇子的手速也逐漸加快,,在地上來回踱步,,冷笑連連:“她,?就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么,程奈何是什么人就她一個鄉(xiāng)野丫頭也配得上,?就算真飛上枝頭變鳳凰遲早也是被人凌辱欺負(fù)的份,!”
穆行賀偷笑,雙臂撐在桌上抬眸看著他:“大師兄這話說的過于偏頗了,,若是兩情相悅可有拆散的道理,?再者對于希夷來講,能安穩(wěn)生活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她這幾年也著實辛苦,,摻和進(jìn)我們家的事情我也有愧疚和不安?!?p> 魏銘淵偏頭看著他,,重重嘆了口氣:“看你這般冷靜自如,不如你去問問看她的意思,?”
“我,?算了算了,我沒有成為媒人的意思,,再說我的身份尷尬,,我想擺脫程樂瑤還來不及呢?!?p> 魏銘淵好笑的坐回原來的位置,,邪笑的看著他;“她如此一往情深深幾許的,,你就沒有動過心,?我可不信,要我說做個入贅女婿也不錯,,起碼有了擋風(fēng)遮雨的屏障,,日后恢復(fù)穆家宗主的身份也可以有個靠山?!?p> “大師兄你瞎說什么呢,!”穆行賀冷靜直言“若婚姻只能成為交換品和犧牲品,我穆行賀寧可不要,?!鳖D了頓,他的眸光里帶著飲恨和無奈“從小我就知道,,父親給我安排的這樁婚事是牽制兩家的紐帶,,根本無情感可言,也從未征詢過我的意見……父親常說男子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擇一人終老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可是我卻相信,,有這樣的可能存在?!?p> “擇一人終老……”
魏銘淵輕聲喃喃著這句話,,對他們而言,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許可以為真,,但他們是宗主,承載著七宗的未來,,不能傳承香火必將千夫所指,。
而就坐在廊上靜靜聽著他們談話的希夷卻露出了無奈的微笑,是啊,,在這個時代對于自己這樣的身份,,能成為宗主的妾侍也算是人人艷羨的吧,他們會高興的看著你祝賀你,,擁有安穩(wěn)的人生,,再不用四處奔波,再不用費(fèi)勁心力,,再不用因為自己是傘縛而備受指責(zé),。
但,天下沒有這么美好的晚餐,,希夷很清楚自己的目標(biāo),,很清楚那一個個在眼前死去的親人朋友,或者是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只是奴仆的小廝丫鬟,,那無辜的生命就連靈魂也必將受到折磨和酷刑,唯一活下來的自己,,能夠安心么,?午夜夢回時,,聽著耳邊傳來的慘叫,,就能夠獨(dú)自享受活著的美好而全然不顧么?
希夷起身,,看著月色朦朧的漆黑夜晚,,那日也是如此,火光漫天照的宛若白晝一般,,無數(shù)人揮舞著手中的屠刀肆意殘殺無辜,,而死去的人毫無還手之力倒在血泊之中,祖父姑母和無數(shù)葉氏族人拼盡全力,,卻只能換來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世上的人,,真是可笑。
全憑自己的一念猜忌和所謂的正義,,將那些骯臟的,、渾濁不堪的事情全然加諸在無辜者的頭上,自己還洋洋得意無所事事的活的逍遙自在,,人人都是劊子手,!
希夷裹緊身上的衣服,冷冷一笑,,正欲走回自己房間之時,,看到了站在花園中,從始至終注視著自己的程奈何,,他有局促有忐忑,,更多的是柔情似水,希夷俯首沉思,,果然話還是要說清楚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