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門前依舊忙碌,穿著各色官府的人進進出出,,還不時有哭哭啼啼的百姓來到府衙門前求見府尹大人,,看來濟世巷的爆炸案還是沒處理完。
在府衙正門南側(cè)大約三十米左右的巷口,,簡簡單單的兩張條桌,,四張條凳,撐起一個面攤,。
時間尚早,,攤上沒有客人,攤主正在面案前準備著中午的面,。
馬安陽大喇喇地坐在條凳上,,豪氣干云地喊了聲:“三碗面!”
“哎,!客人稍等,!”攤主似乎有些詫異會這么早就有生意上門,連忙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把搟好的面下到滾開的湯鍋里,。
馬安陽似乎對這面攤很是嫌棄,拿起攤主的布巾在條桌上抹了又抹,,抱怨道:“我說攤主,,你這桌子就不能擦干凈點兒嗎,?”
柴景一直在打量那年輕攤主。
也難怪馬安陽抱怨,,這攤主本身就夠邋遢的,,滿臉胡須,頭上包著黑色頭巾,,袖頭上油漬污漬一塊疊著一塊,,顏色有深有淺,看得出是很長時間沒洗過了,。
攤主聽了沒言語,好像有點羞慚,,干干地咧了下嘴,,順手在短衣下擺蹭了蹭手上剛沾到的面湯,看得柴景直皺眉,。
終于知道衛(wèi)生許可證的重要性了,!
馬安陽翻了個白眼,催促道:“面快點??!吃完還有事!”
話音未落,,攤主已經(jīng)端上了兩個熱氣騰騰的大海碗,,憨憨地說了句“慢用”,就插著手坐回到爐灶旁邊去了,。
柴景搖搖頭,。
這應該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從竹筒里抽出兩根筷子,,下了幾次決心,,還是沒能下手夾起碗里的面條,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公子,,你怎么不吃啊,?”
“……不餓,!”
柴景一看,馬安陽的一碗面已經(jīng)下肚了一半,,而鐘輕痕的面也是一口未動,。
你是來干什么的?查你耿大哥下落的??!為什么吃的這么歡?。窟€有,,這么臟的面你怎么吃的進去?。?p> 學學人家鐘輕痕鐘大俠,,矜持一點好不好,!
柴景在心里瘋狂吐槽,自己帶來的這些北蒼官軍們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
一個耿燁為了吃荷葉雞結果把自己搞丟了,!
一個馬安陽在找人的關鍵當口對著一碗臟兮兮的面瘋狂輸出!
就在柴景的心告訴他它好累的時候,,鐘輕痕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攤主貴姓,?”
那攤主抹了一把鼻子,憨笑著說:“我姓熊,,人都叫我熊二,!”
柴景懷疑他手上沾上了某種不明液體,直接將筷子丟回桌子上,。
鐘輕痕瞥了他一眼,,心中竊笑,他問熊二:“我看攤主面熟,,可是住在集市東邊的巷子里,?”
“是啊,!”熊二的語氣中帶著見到鄰居時的驚喜,,“這位公子也住那邊?”
鐘輕痕不置可否地笑笑,,這讓熊二認定答案是肯定的,,能被出眾的人主動攀談讓他這個小人物覺得自豪。
鐘輕痕看向柴景,,好像在說:喏,!搭上話了,其他的想問什么你自由發(fā)揮吧,!
柴景默契地接過話:“我只見到熊攤主每天早早出來,,真是辛苦,晚上卻很少見你回家,,攤主這攤子難不成每天都要開到深夜,?”
熊二嘿嘿一笑,往爐灶底下添了一把柴,,不好意思地說:“哪有,,中午生意做完就回去了,!”
接著,他像是急于證明什么:“回去也不閑著,,洗碗,,刷鍋,劈柴,,和面……每天都得忙活一下午呢,!”
終于知道他為什么單身了!
柴景心中好笑,,點點頭:“真不容易,!”
得到了想要的認同,熊二深深一笑,,接著,,他有點好奇地問:“我怎么沒見過公子?”
“哦,,我們才搬來沒幾天。感覺……”
“感覺什么,?”熊二頓時豎起耳朵,。
感覺你太需要認同感了!
柴景在心里腹誹一句,,卻表現(xiàn)出擔憂的樣子:“感覺我們住的那片不怎么太平,。”
“怎么會,?”熊二爭辯,,“我住了將近十年,連磚頭都沒丟過一塊,!”
“可是兩天前的傍晚,,我親眼見人在你住那片的墻頭上趴著……對了,你那會兒應該在家吧,?難道沒看見,?”
“哦——你說那天啊,!”熊二拉著長音,,一副“你太大驚小怪”了的表情。
柴景和鐘輕痕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你也看到了,?”
熊二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不以為然的笑:“那是城防司老祝,祝茂,,就住我隔壁,,那是人家自己的院子,,怎么就不能在墻頭上趴著了?”
“好端端的,,他上墻頭做什么,?”
剛才的柴火加的有點多,鍋里的水沸騰著溢出來,,熊二連忙掀開蓋子,,把灶膛里的火撥弄兩下,一邊說:“他說他家娃子亂扔東西,,把斗笠給扔到墻外了,,正要下去找呢!”
他放下鍋蓋:“我還說要幫他過去拿呢,,畢竟我家圍墻沒有他家的高,,他說不用,還讓我好好看著自家的鍋,,別燒干了起火,。”
柴景似乎在他的話里聽出了一些不尋常來:“那他還挺細心的,?!?p> “那可不!人家可是城防司的人,,專門干這個的,!”
他正說著,面攤上來了兩位身穿府衙公服的衙差,,他們似乎并沒有在意這三個人,,而是一招手:“熊二老板,兩碗,,寬的,!”
“好嘞!”熊二答應一聲,,忙不迭地把事先搟好的寬面抖進鍋里,,還拿大湯勺攪了攪。
兩名衙差聊起天來,,也沒想著要避諱旁人,。
“看你這灰頭土臉的,城東濟世巷那事快結了吧,?”
“哪兒?。”緛斫Y不了,賈府尹且想好好追查呢,!可城防司高將軍發(fā)話,,說是天災,也不知是怎么看出來的,!”
那名衙差“嘁”了一聲:“不就是想趕緊息事寧人么,,怕萬一查出點什么來,他這個城防司的也難辭其咎不是么,?”
“這事陛下都驚動了,,他還真是有恃無恐!”
“他呀,?我可親眼看過他的骯臟勾當,,兩年前要不是護國趙將軍……哎喲!”
他的腿上重重挨了同伴一腳,,也想起自己犯了忌諱,,立刻閉上嘴四周看了看,見柴景三人正在盯著自己,,不由惱羞成怒:“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