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臨乖巧的站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聽著幾位老頭子吟誦《吊國殤文》,,這種明顯夾雜了私人感情的朗誦很容易讓人聽出點其他的味道,,他們總是在最后的幾句中加重語氣,,尤其是那句“豈天下之耳目,,皆可以欺蔽也”,,若是閉上眼,,甚至都感覺到老先生明顯是在咬牙切齒罵niang……文人就是這種臭毛病,,想要罵人也不痛痛快快的罵,,非要咬文嚼字,,恨不得讓所有人都明白但就是通篇找不到任何一句臟字。
這是高手,!
陳臨腦袋里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比起那些只會罵‘彼其娘之’的初級選手來說,這幾位經歷了官場洗禮的老爺子明顯要成熟許多,,如果忽略語調上的變化外,,起碼在語言上讓旁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當然這也只是幾位老人家胸中氣難平,充其量在這里發(fā)發(fā)牢騷,,于外界沒有任何影響,,陳臨也是過耳既忘。隨后又過了一會,,幾人也覺得這樣罵也沒什么意思,,另外罵人罵的多了,估計還有些身體乏了,,于是便吩咐他去安排學生們早些散學,。
“對了,過些時日便是端陽節(jié),,子然可有安排,?”眼看著陳臨離去,山長王贊突然問道,。
此時臨近四月末,,端午佳節(jié)將至,許多地方都在籌備節(jié)日慶典,,無論在哪個年代,,滿足溫飽之后豐富精神享樂總是常態(tài)。陳臨倒是沒什么安排,,主要是這年頭沒什么娛樂項目,,大抵無非就是些清樓館閣的表演項目,亦或是街頭民間的慶祝游街,,總是有些疲懶不想動,,當然也是因為無聊,提不起精神,。不過既然師長問起也不好說總是宅在家里,,只能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既然尚無安排,,那到時便于我一同參加蓮園詩會吧,。”老山長道,。
“一切聽老師安排,。”陳臨點頭道,。
山長王贊望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隨后漸漸的笑了出來,不同于之前山長式的微笑,,這笑容中帶著一點認同的欣慰感,,自己這個學生果然不似傳聞中那般呆傻,,認真教授的話,將來或許能完成他曾經一些未實現的理想,,當然如今說這些還有些為時尚早,,一切還要看今后陳臨自己的造化,但總歸心中還是有些滿意的,。
出了青丘書院打著傘在街上漫無目的轉了一會,,想了半天后陳臨來到成衣鋪。仍舊還是熟悉的店門,,熟悉的門檻,,只是原本店招上的‘張記’兩個字如今改成了‘陳記’。
因為下雨的緣故,,店里的生意并不忙碌,,陳臨在門口看了一會,便轉頭走進隔壁的花鳥店,。
“嘿,,這不是陳…少爺嘛,這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小店,來來來,,快請進,。”
花鳥店的生意同樣不景氣,,好在店主人原本就是疲懶性子,,生意好壞并不太放在心上。今日下雨他正閑得發(fā)慌,,見到老熟人登門,,連忙從春凳上站起來,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陳臨迎進門,。
“呵呵,叨擾了,?!标惻R點頭繼續(xù)道:“今日前來,主要是想感謝王老板以前對我的照顧,,沒怪我在您店里影響生意…其二呢,,我白看了王老板這么多年的花鳥,身為鄰居,,于情于理我也該光顧下您的生意,?!?p> “陳少爺這說的是哪里話,都是鄰里鄰居嘛,,哪有什么影響不影響”招呼著陳臨坐下,,王老板一拍腦袋瓜,“……誒,!你看我這人,,您說您都來我這都半天了,我連杯茶水都沒給您倒,,來來來,,您先隨便看,我去跟您沏杯茶,。對了,,您想喝什么?”
“隨意吧,?!标惻R道。
“得嘞,,那就龍井吧,。”
不多時,,溫熱的茶湯便送到了陳臨面前,,他端起來抿了一口,道:“算起來也有些日子沒來王老板店里了,,不知近些時日王老板店里可上了新貨,?”
“嘿!陳少爺您這話可問對人了,,我這店里最近還真新進來不少名貴花鳥,,您瞅這紅嘴相思鳥,羽色華麗,、鳴聲悅耳,。您再看這繡眼鳥畫眉,色澤溫潤,、嘶鳴嘹亮……”
王老板一張巧嘴能說會道,,帶著陳臨將店里所售賣的花鳥如數家珍的介紹了一番,陳臨跟著后面面帶微笑飲茶不語,,待到將店里前后轉了一圈,,兩人這才重新落座。
“方才聽王老板這一番介紹,著實令我大開眼界,,不過家母老是說我性子疲懶,,前些日子還送我去了學院,若是此時再買些鳥雀回去,,怕是少不了被她老人家責罵,。”陳臨放下已經空了的茶杯,,繼續(xù)道:“不過既然都已經來了,,若說空手而歸,也實在有些可惜,。這樣吧,,方才您跟我介紹的那盆牡丹、還有旁邊的那幾盆蘭花,、曇花,、蝴蝶蘭……”
看到他一連指了二十多盆花,王老板聽在耳中,,樂在心頭,,忙不迭的點著頭。這可算是筆不小的生意,,平時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能賣掉這么多,,隨后便拿筆將剛才陳臨所報的花系數記錄在冊:“嘿,陳少爺可真是愛花之人,?!?p> “客氣……對了,今日怎么沒看到王老板的那盆鎮(zhèn)店之寶,?”
“鎮(zhèn)店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