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妝也坐下來:“這些年的安穩(wěn)生活磨滅了你作為一名將士的銳氣了嗎,?”
趙寶山柔聲道:“再強(qiáng)硬的男兒也怕兒女情長,,應(yīng)該是你磨滅了我作為將士的銳氣了?!?p> 梅妝也柔聲道:“你同我家兄同為鄭王的將士,,他戰(zhàn)死沙場,,其余一干人等都被處死,你一息尚存尋到長安來,,與我結(jié)成夫妻,,做了這酒莊的當(dāng)家,。但哪回夢中驚醒,不是淚眼朦朧,,似乎那些死去的人兒都在看著你,。”
“這些年來,,你暗中四處搜尋曾經(jīng)所剩殘余部眾,,將他們安置在北山休養(yǎng)生息,難道不是為了有一日可以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嗎,?”
趙寶山道:“只是如今這世道太平,,我內(nèi)心深處實在只想做一個太平老百姓,跟你安心過日子,?!?p> 梅妝悵然:“我自然也不能說如今這世道不好,若是少主不尋來此處,,鄭王就此斷了血脈,,我們便從此去掉這暗莊的職責(zé),踏踏實實安安心心過老百姓的日子,。偏偏少主尋了來,,原來鄭王還有嫡親血脈存于人世,我們又怎可背信棄諾,?”
趙寶山嘆道:“自古忠義之士,,總是自苦?!?p> 梅妝道:“各處暗莊每個月交上來的財物,,都被拿去養(yǎng)了北山那些死士。盡管如今眼下一切太平,,你平日行事也得謹(jǐn)慎小心些,。”
“你放心吧,?!?p> 夫妻二人相視,黯然,。
華生又是熬到天亮才勉強(qiáng)睡了一會,,在夢里總是有雨喬的呼吸在耳畔。
那種熱度,,那種溫暖,,讓他繾綣無力。
翠兒倒是起得早,,在院子里走了幾個來回,,往他那邊瞟了好幾眼,。
回屋去,對雨喬說:“院子里那兩個丫頭是不是偷懶,,我看到華生自己在洗衣服,。”
說完又氣吼吼地出門去,,站在門廊上喊:“文兒你過來,!”
正在提水澆花的文兒連忙跑了過來。
翠兒問:“你們是不是欺負(fù)華生,,讓他自個兒洗衣服,?小姐可是吩咐過的,這些雜務(wù)都讓你和溫兒做,?!?p> 文兒委屈極了:“每日換洗的衣服都是我們洗的,是華生自己,,不讓我們給他洗貼身內(nèi)衣,。”
雨喬懶洋洋的倚在門口,,眼睛微瞇著,,只顧瞧熱鬧。
華生聽到這邊的動靜,,便走了過來,。
跟雨喬兩個人眼睛一對視,同時紅了臉,。
華生紅臉不是一次兩次了,,小姐也紅臉,讓翠兒很是想不通,。
翠兒對文兒吩咐:“你去給小姐端紅糖水來,,再去知會大老爺房里的水兒一聲,小姐這幾日身子不爽,,就不去大廳一起用飯了。讓溫兒每日三餐把飯食端到院子里,,不要那些辛辣忌口的,。”
文兒領(lǐng)命而去,。
雨喬走到院子里,,在秋千上坐下來。
華生跟過去,,伸手抓住秋千的繩子,,輕輕搖晃秋千,。低聲問:“你好些了嗎?”
雨喬低聲應(yīng):“我很好,,別擔(dān)心,。”
這就沉默了下來,。正是春濃,,清晨風(fēng)和日麗,滿院子的歲月靜好,。
以往,,雨喬總是有戲弄他的心情,而現(xiàn)在,,她的心情很奇怪,,不想去戲弄他,就只是這樣呆在一起就很好,。
她說:“以后不要自己洗衣服,,我說過的,我要讓你和翠兒跟著我享福,?!?p> 他的臉孔又漲紅了起來。
如果說女孩子月事來潮就是長大成人的信號,,那么他不止一次在夢里濕了褥褲也是嗎,?
女孩子是流血,而男孩子是流……
呼吸愈發(fā)的不順暢起來,。
雨喬揚(yáng)起臉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了溫柔,這溫柔竟讓他一時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心頭拂過了蜜意,。
他甚少有覺得甜的感受,這感受令他有些酸楚,。
雨喬說:“你是會些功夫的人,,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你練功?!?p> 他即刻說:“我現(xiàn)在就耍給你看,。”
走到離雨喬遠(yuǎn)了一些的空地,,耍了一套拳腳,,雖說只是一些淺顯的花架子招式,但已經(jīng)讓雨喬驚呼不已,。
他的身形那樣挺拔,,每一寸都堅實而且有力,。
雨喬就像個花癡,眼里冒著星星,。
女人哪個不是有英雄情結(jié),,何況她在二十世紀(jì)看過那么多武俠小說,如今就有一個英氣逼人的俠客似的男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恨不得哈喇子就要流下來了,。
華生收勢,筆直的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像個小白似的仰望著他,,心頭愧疚了。
這些花架子好看是好看,,并沒有實戰(zhàn)用處的,。
要不要把真功夫使出來給她看看?
還是別了,,她那么聰明,,定會揣摩他的身份。
華生說:“等你這幾天……等你身子方便了,,我就教你幾招防身的功夫,。”
雨喬托著腮幫子,,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我學(xué)功夫做什么呢,,我有你啊,!”
他的心被滾水燙了一下,,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叭f一哪天我不在了呢,?”
她笑得就像是春日的海棠:“你怎么會不在?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p> 心頭明明很甜,卻又酸楚了,。
雨喬把身子挪了挪,,騰出秋千的半邊座位,說:“過來坐坐,。”
他走過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雨喬用力的蹬著腳,,但是秋千紋絲不動。
華生的腿稍微一用力,,秋千就蕩了起來,。悄悄把手放在她的后面,卻不敢貼著她的身子,,只是形成一個保護(hù)圈,,以防摔了她。
雨喬喊著:“再高點,,再高點,,我想要飛翔的感覺?!?p> 秋千更高的蕩了起來,,飄飛著她的頭發(fā)和裙裾。
發(fā)絲拂過他的臉頰,,每一下,,都在他心頭撩起波瀾。
那微波,,細(xì)碎,,成圈,綿延,,不斷不絕,。他的唇邊蕩開了笑意。
這一幕,,之后的多少年月,,都會在他的夢里重復(fù)。
……
雨喬身子不方便的這幾日,,宋老夫人正在命府里的人準(zhǔn)備雨喬的生日宴,。
本以為李小娘產(chǎn)子還未足月,需要多些將養(yǎng),,但她到底年輕,,身子底子好,又在屋里坐不住,,就自告奮勇地到老夫人這里來領(lǐng)事務(wù),。
老夫人瞧著她面色紅潤,還是叮囑道:“記得萬不要吃生冷的食物,,不要去用冷水洗臉洗手洗身子,,不要去吹那早晚的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