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真的會令人感到厭煩,。
輕輕的,、淡淡的聲音傳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這次算是教訓,,望你好自為之,,千萬別再惹到我,。”
徐冰清拿出手帕,,擦拭著短刃上的血跡,,認真仔細,沒有不耐,,沒有厭惡,,更沒有幸災樂禍。
那淡然的模樣讓人毛骨悚然,,也讓涂傲意識到她說的話定是言出必行,。
老者站在那,自若地拿起腰間的酒壺喝酒,。
素英執(zhí)劍看著院中的蘇行夜,、顏末和涂傲三人,一臉嚴肅,,全身戒備,,不曾松懈分毫。
“不管你們原因為何,,目的為何,,今夜之事就此作罷。你們走吧,!”
顏末雙膝跪地,,“不管郡主怎么想,屬下所說之言皆發(fā)之肺腑,,不含半句虛假,。屬下謝郡主多次手下留情,若不是郡主仁善,,我和涂傲早就死了,。若是郡主以后有需要顏末的地方,顏末必萬死不辭,?!?p> 涂傲驚,“你……”
蘇行夜托腮不語,,這倒是稀奇了,,情敵竟然敗倒在情敵的石榴裙下。
“王爺,,請,。”管家牧舟的聲音傳來,。
而跟隨牧舟一起前來的竟是姬逸風,。
一襲白衣,,玉樹臨風,面如冠玉,,清貴皎潔,,猶如明月。
徐冰清薄唇微勾,,暗自嘀咕:姬逸風這個當主子的倒是比這些屬下守規(guī)矩,竟然走的是正門,。只是這晚燈已上,,他孤身到訪寧國侯府,就是不知明日的京城又會是怎樣的流言蜚語,?
牧舟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絲毫不顯驚訝之色,只淡淡道:“小姐,,安王爺來了,。”
徐冰清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牧舟轉身離去,好似不曾注意到適才的劍拔弩張,。
姬逸風拱手行禮,,“老前輩?!闭龑χ乙吕险?。
蘇行夜?jié)饷驾p挑,早就聽聞寧國侯夫人司空靈出身江湖,,武藝高強,。而適才這位老者僅憑兩根手指就制住了涂傲,并毀了他的劍,,足可見此人非一般人,。再看姬逸風見到此人竟然安分地恭敬行禮,那此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畢竟能讓堂堂東皇國王爺恭敬行禮的人并不多,。
司空溟仰頭灌了一口酒,打量了他一下,,“你就是姬御宸那小子的弟弟,?”
“是?!?p> 蘇行夜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畢竟敢直呼陛下大名的人更少,。
原來這位灰衣老者就是徐冰清的外祖父司空溟,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學武之人對武功和武藝高強之人都會沒來由的喜歡,,對于他們而言,敬畏強者或成為強者已成為本能,。
江湖高手司空溟的大名,,蘇行夜自是早就聽聞,只是無緣得見,,故而今夜見到真人,,心中異常興奮。
司空溟出身江湖,,自恃武功高強,,又是長輩,所以對姬御宸的稱呼自然不分尊卑,。當然,,在他的觀念里也并沒有什么君臣、君民之概念,。
姬御宸當年跟隨徐明淵學武,,又在其帳下歷練,自是沒少見到司空溟,,所以兩人還算熟稔,。
姬逸風年少時在北境曾見過司空溟幾面,但因為當時司空溟的注意力全被其他事吸引了,,可能并未注意到他,,所以兩人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相見。
司空溟隨手提起素英,,轉眼間,,人已不見,聲音還在空中回響,。
“好好練劍吧,!就你這功夫,出去可別說是我教的,,真給老夫丟人,。”
姬逸風冷冷道:“回去領罰,!”
“是,。”顏末和涂傲相攜離去。
蘇行夜很想留下看戲,,不過看到姬逸風陰沉的臉色,,他覺得還是先走為妙。
一時間,,院中倒是安靜下來,。
徐冰清笑著道:“王爺?shù)故清e過了一出好戲?!?p> 姬逸風看著她,,皎皎兮似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只是這嫣然巧笑面容的背后又是怎樣的一顆心,?
徐冰清斂眉,思索著姬逸風來此的目的,。
其實今夜顏末,、涂傲和蘇行夜的到來,,在徐冰清看來就像是一出鬧劇,。她知道他們沒有演戲,畢竟顏末的情誼和掙扎做不得假,,涂傲的憎恨和殺意顯而易見,,可它的確就像一出早就排練好的戲,等著觀戲人的登場,。
徐冰清知道姬逸風不會真的趕走顏末和涂傲,,最多只是略施懲戒罷了,因為她不認為姬逸風有多看重自己這個未婚妻,,也并不認為在他心中,,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未婚妻會比自己的沙場同袍更重要。
姬逸風轉開目光,,看著枝頭上垂掛的雨滴,,“白玉壺冰水,壺中見底請,。徐侯爺為你取此名,,定是希望你以后能如一片冰心在玉壺?!?p> 聽到此,,徐冰清心中無端涌出一絲酸澀,袖中手指緊握,,原來他此行是來問罪的,。
因為北境寧州軍營之事?還是因為顏末、涂傲的今夜之舉,?但不管如何,,她自認無愧于心。
她心中略有失落,,臉上卻是淡淡笑著,,“不知王爺所為何來?若是因王府中人之故……”
那意思:人都已經(jīng)走了,,你還在這兒做什么,?
“天色已晚,冰清此時招待王爺恐于禮不合,,所以還請王爺恕罪,。改日冰清定登門謝罪?!?p> 姬逸風看著她,,冷言道:“我真想看看你這笑容背后是否真的如此淡然?!?p> 徐冰清臉上笑意不變,,“王爺此言何意?”
“你是本王的未來王妃,,聽到本王與其他女子有染,,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另有所圖?在北境,,你故意中了涂傲一劍,,而后輕而易舉地放過了他,你所圖的又是什么呢,?是為了贏得北境將士的心,,讓他們對你心生憐憫和同情?之后,,本王醒來,,你卻不告而別,還設計孟將軍來替你打抱不平,,你算計的又是什么呢,?回京路途,你與山匪做交易,,讓他們故意放出你被匪徒劫走且遇害的消息,,是為了引起本王的關注,更或是皇兄的注意,?你回京之后,,進宮之時,又隱隱向皇嫂透露想解除你我婚約之意向,并暗中透露本王有心怡之人,,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其他人也就算了,皇兄對徐家體恤有加,,皇嫂對你關懷備至,、姐妹相待,而你又是如何做的,?怎么,?一個安王妃的名義還不滿足,難道還想把所有人當成你腳下的鋪路石嗎,?”
一字字冷言,,一句句質問,滿是嘲諷和不屑,,接踵而來,。
徐冰清笑容越發(fā)的淡然,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p> 姬逸風眼眸猶如寒星又冷又亮,,直盯著徐冰清,。
他出生于皇家,,見慣了深宮高墻下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為權,、為名,、為利不惜爭得你死我活。對此,,他實在厭煩至極,,甚至討厭有人在他面前耍心機,或是來算計自己和身邊之人,,所以對于徐冰清的所作所為,,他自認為又是京城世家里常見的那種玩心機、耍手段的戲碼,。
徐冰清袖中手指握的手心生疼,,在這一刻的口中猶如吞下十顆苦膽,又苦又澀,,徘徊于口腔里久久未能消散,。
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
最終,,她只是薄唇輕勾:“原來王爺今夜來此是來問罪冰清的,。自古以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亙古不變的自然規(guī)律。冰清所做不知錯在哪里,?”
姬逸風眼眸微瞇,,眉頭緊皺,“徐侯爺當年在沙場上英勇無量,,離了戰(zhàn)場也是霽月清風之輩,。司空夫人也是嫉惡如仇、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女,。沒想到,,他們的女兒竟是如此多面善變、滿腹算計之流,。不知你可對得起他們,,對得起徐家為大義而舍身的先輩們?”
“我是什么樣的人,,不敢勞煩王爺操心,。不過冰清倒是提醒王爺,若是管不好自家的下屬,,再有今夜這一出鬧劇,,冰清一定替王爺好好管教?!?p> 姬逸風冷哼:“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
“如此甚好,。王爺,,慢走不送?!?p> 姬逸風飄然而去,,顯然他也不愿多待。
徐冰清驀然松開緊握的手指,,掌心被指甲刺破,,滲出點點血跡。
眾人皆知,,人的身體容易被利刃刺傷,,殊不知有時候一句言語就能讓人受傷于無形,,且不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