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京
壺中之水清兮,,只因冰心在玉壺,。
徐家有女,閨名冰清。
京中皆言,,徐家之女清水芙蓉,,逸態(tài)綽約,,文才卓著,,是京城名門閨秀中的翹楚。
此女子人如其名,,心若冰清,,寵辱不驚。
此次皇后娘娘特命徐冰清隨糧草官一起為北境將士送去草藥和棉褥,。
邊境之地雖然遙遙,,且又苦寒,但能得此殊榮,,又代表著皇家,,自然有不少人為之羨慕嫉妒。更何況,,皇帝陛下姬御宸的唯一同胞弟弟姬逸風(fēng)就在北境,。
但這份殊榮,對徐冰清而言,,不過爾爾,。她仍是一如既往地淡然自若、云淡風(fēng)輕,。
徐家世代從軍,,沙場御敵,保家衛(wèi)國,。只可惜徐家嫡系人才凋零,,徐冰清的祖父徐濟世戎馬一生,只有徐明淵即徐冰清之父一個獨子,。而徐明淵與妻子司空靈也只有徐冰清和徐浩然一女一子,。
猶記得,徐冰清九歲那年,,父母雙雙戰(zhàn)死沙場,,龐大的寧國侯府除了叔祖父一脈,只余下她和年僅五歲的幼弟相依為命,。
之后,,東皇國皇族動蕩,朝堂紛爭不斷,。
內(nèi)亂起,,而當(dāng)時身為皇太子之長子的姬御宸,挺身而出,,平叛內(nèi)亂,,繼而登上九五之位。而其弟姬逸風(fēng)戰(zhàn)甲加身,,成為姬御宸安撫朝堂,、震懾邊境的利刃。
此時的徐冰清正坐在一輛外表樸實無華,,內(nèi)里五臟俱全的馬車?yán)铩?p> 只見她纖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螓首蛾眉,,斜倚在軟褥上看書。
她只是一襲淡淡青衣,,清雅又素凈,,雖不復(fù)傾城,卻也是風(fēng)華絕代,。
“小姐,?!迸赃呉灰u淡紫衣裙,一頭長發(fā)高高束起,,袖口緊束的侍女遞來一杯茶,。
徐冰清抬頭,嫣然一笑:“辛苦你了,,素英,。”
素英看著徐冰清,,“小姐可是擔(dān)心世子,?”
徐冰清放下書,輕抿口茶,,“這次離京,,往返一趟,少說也得兩三個月,。浩然還年少,,我這一離京,怕是叔祖父那邊又要不安生了,?!?p> 徐家世代守邊衛(wèi)國,東皇國開國之初便賜徐家寧國侯之爵位,,并世代承襲,。
現(xiàn)在寧國侯之位空懸,徐浩然承襲寧國侯世子位,,但年紀(jì)尚幼,,自然引得其他人虎視眈眈。
先不論她的堂伯父徐智德和堂叔父徐智明,,單論她的叔祖父徐懷民先前被徐濟世壓著,,沒能承襲爵位,而后被徐明淵壓著,,如今這侯爺之位又給了一個幼齒孩童,,他怎么能甘心?
可以想見,,這六年來,,徐冰清姐弟倆在這偌大的寧國侯府是如何安然生存至今的。
殊不知,,這萬般殊榮之后,,看似錦衣玉食背后的徐家大小姐徐冰清也曾在無數(shù)黑夜里驚叫、哭泣,、無助,、迷茫過許多次,。
六年來,她小心翼翼,,多方考慮思量,,護著自己和幼弟的平安。好在她的身邊還有江湖高手外祖父司空溟,,還有醫(yī)圣莫修染,還有素英和妙菱……這么多關(guān)心她的人,。
“小姐放心吧,!世子已不是五歲孩童了,他如今已經(jīng)十一歲了,,聰明伶俐,,又習(xí)武強身。更何況還有武功高強的司空老前輩在,,不會有事的,。”素英勸慰道,。
徐冰清淡然一笑:“浩然性情飛揚,,雖機敏靈活,可心性純良,,沒有心眼,。外祖父四處游玩,又生性嗜酒如命,。我實在不放心,。”
“小姐就是事事太替他們考慮了,,才會小小年紀(jì)就這般成熟穩(wěn)重,。小姐還是考慮一下我們吧!如此這般枯坐在馬車?yán)?,真會悶出病來,。?p> 徐冰清執(zhí)帕輕拭嘴角,,“你去騎馬吧,!不必陪我了?!?p> “我可不像妙菱那么坐不住,。我是擔(dān)心小姐有時憂思過重,容易生病,。對了,,這句話是莫神醫(yī)說的,。”
徐冰清輕笑出聲,,猶如山澗的清水干凈透徹,。
當(dāng)她真實地笑著時,她的笑總是像風(fēng)吹掠湖面,,看似自然隨意,,卻讓人如沐清風(fēng)。
“你這丫頭,!”沉穩(wěn)清朗的嗓音傳來,。
人也隨著聲音來到馬車中。
高大挺拔的身姿顯得馬車都變小了,。
只見來人一襲白衣,,儒雅俊朗,正是莫修染,。
不知是否因?qū)W醫(yī)的緣故,,或是保養(yǎng)得宜,年過四十還是如而立之年一般年輕英俊,。
“莫叔叔,。”徐冰清遞上茶水,。
莫修染出生江湖,,素來與司空溟交好,江湖人稱“醫(yī)圣”,。
當(dāng)然,,他也是因司空溟之故結(jié)識了將門之子徐明淵,并一見如故,。
而后徐明淵夫婦離世,,一向逍遙塵世、游山玩水的司空溟和莫修染回到京城,,并住在寧國侯府照顧徐冰清姐弟,。
莫修染忍不住道:“還是妙菱那丫頭討人喜歡。素英,,你這樣可怎么嫁的出去,?”說完還不忘嘆口氣。
“當(dāng)心外祖父聽到又找你打架,?!?p> 素英自幼跟在徐冰清身邊,讀書、寫字都來自于徐冰清的教導(dǎo),;而武嘛,,則是得益于武藝高強的司空溟。
徐冰清雖文采出眾,,但武功平平,,當(dāng)然,她也無太多空閑在武功上多費功夫,。
司空溟對此痛心疾首,,總是感嘆白費了她的好根骨。
他雖素來不收徒弟,,但女兒司空靈的武功的確承自于他,,所以司空靈的武功奇高。
再后來,,司空溟來到侯府,便教素英習(xí)武,,讓她既可保護自己,,又可保護徐冰清。
至于妙菱,,她生性機靈活潑,,人美又嘴甜,極擅長廚藝,,所以身為“醫(yī)圣”又極為講究吃食的莫修染便教授她醫(yī)術(shù),。
因司空溟和莫修染皆來自江湖,不喜拘束,,所以不論是教導(dǎo)武功也好,,或是傳授醫(yī)術(shù)也罷,他們之間皆無師徒之名,,卻是真正的師徒之分,。
“我可不要嫁人,我此生只愿守著我家小姐,?!?p> 莫修染儒雅的氣質(zhì)褪去,一臉的怒其不爭,,而后瞬間又恢復(fù)如初,。
無不讓人驚嘆他變臉的速度。
“你家小姐可是要嫁人的,。別忘了,,她今年已經(jīng)及笄了,也早已定有婚約了。況且,,此次去見的人……”話未完,,意已明,莫修染挑眉看向徐冰清,。
徐冰清依舊是那副閑適的姿態(tài),,淡然的笑容,全然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莫修染輕搓手臂,,“你母親生性灑脫,你父親也沒像你這樣泰山崩于前而巋然不動之姿,。你怎么……唉,!”
六年前,徐氏夫婦在邊境離世,,托徐家于當(dāng)時在場的姬逸風(fēng),。
而姬逸風(fēng)當(dāng)年也只是十五歲的少年。
而后,,先太子妃也就是姬逸風(fēng)的母親范映蘭便定下兩人之婚約,,以謝徐家對東皇國的忠君為國,同時也以此身份來護佑徐家姐弟,。
“小姐若是不想嫁,,想來陛下也不會逼迫小姐吧!這么多年來,,小姐和皇后娘娘姐妹情深,,又多得陛下照顧,此次……”素英想起什么,,停了下來,,看著自家小姐。
難道此次陛下命小姐離京去往北境是為了讓小姐和王爺聯(lián)絡(luò)感情,?
北境原先是由徐家世代鎮(zhèn)守,,而姬御宸和姬逸風(fēng)先后在徐明淵帳下從軍歷練。
而后徐明淵戰(zhàn)死,,姬御宸登基為帝,,姬逸風(fēng)統(tǒng)領(lǐng)北境。
素英原本以為派小姐去往北境是皇后娘娘授意的,,因其與小姐姐妹情深,,想讓小姐借此機會去祭奠一下親生父母生前的戰(zhàn)場。
徐冰清明白素英的意思,,輕輕一笑:“素英,,你想多了,。”
昨日進宮,,皇后娘娘秦雪卿叮囑徐冰清萬事一切小心,。而后,陛下到來并屏退左右,,對她言明關(guān)于此次北境之行要她前往的原因,。
想起這些,徐冰清頓時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除了陛下和皇后,沒人知道徐冰清此行的真正目的,。
莫修染懷疑地看著她,,她此次要他同行,說是什么多年未曾再回北境,,怕會水土不服,,有他這個醫(yī)圣在旁自是安全無虞。
以徐冰清的性格,,她心中最在意的便是她的弟弟,。此次離京又遠(yuǎn),自是恨不得多個幫手在她弟弟身邊保護他,。這次竟然把他也帶了出來,莫修染覺得其中另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