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閑話家常(一)
風(fēng)月樓。
一間廂房里,,茶香悠悠,琴音渺渺,,很是詩情畫意,。
秦雪萱一襲桃紅衣裙,,纖纖素手輕捻慢撥著琴弦,,笑看徐冰清,,“我們合奏一曲如何,?”
“秦二小姐琴技無雙,,我就不湊趣了,?!?p> “無趣,!”
“冰清呢,,屬于深藏不露,;而你,,則是鋒芒畢露?!碧K婉茹吃著糕點,,不屑道。
“吃還堵不上你的嘴,?!?p> 紫羅執(zhí)壺倒茶,輕笑道:“芳華之年就應(yīng)該盡情展示自己,,才能不枉此生,。不要小小年紀(jì)就沉著鎮(zhèn)定的宛若活了半輩子,沒有一絲年少之人的朝氣與活力,?!?p> 秦雪萱舉杯敬紫羅,“還是你會說話,?!?p> “冰清這樣挺好的,我就喜歡這樣的冰清,。”蘇婉茹眼眸清亮,,嬉笑著俏臉看著徐冰清,。
那撒嬌軟萌、爭寵賣乖的模樣讓人打心底里欣喜,。
“你這盲目崇拜的立場能不能收斂些,?”秦雪萱皺眉道。
蘇婉茹扭頭朝她吐舌頭,,“你能拿我怎么樣,?”
“幼稚!”
“好啦,!”徐冰清笑著搖頭,,看向秦雪萱,“對了,,你的惠州之行如何,?可有樂不思蜀之感?”
“當(dāng)然,。民風(fēng)淳樸,,風(fēng)景秀麗,自由自在的,。若是你們在,,會更好?!?p> “我看她是得隴望蜀,,沒有秦伯父、伯母在旁鞭策錘煉,,她自是玩得不亦樂乎,。”
秦雪萱輕拍蘇婉茹,,“知我者,,婉茹也。”
“老夫人身體可好,?”
老夫人指的自然是秦雪萱的外祖母了,。
“自然是好,吃得好,,睡得好,。大概唯一不好的便是整日里催促我,要我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唉,!”
蘇婉茹也嘆氣:“同病相憐也!”
徐冰清輕笑出聲:“怎么提及親事,,反倒都嘆起氣來,?”
聞言,蘇婉茹連忙坐到徐冰清身旁,,像要把自己連日來的苦悶一口氣全傾吐出來,。
“冰清,你是不知,,我娘每日里對我耳提面命的,,要我學(xué)會持家,說女子要入得廳堂,、下得廚房,,我現(xiàn)在可是日夜備受煎熬?!?p> 紫羅驚訝,,“那么夸張?”
秦雪萱搖頭,,“一點都不夸張,。我母親近日常言:女怕嫁錯郎。她經(jīng)常讓我相看京中世家子弟的畫像,,我都快被折磨瘋了,。”
徐冰清輕笑:“原來你也有被人折磨的時候,,可真是天道好輪回?。 ?p> “幸災(zāi)樂禍,!”
“說起來,,你們?nèi)齻€倒都是同齡之人,兩位比之冰清的生辰還略早一些,,怪不得夫人們都著急了,?!弊狭_道。
“不錯,,冰清最小,,卻是最早便定下婚約之人。說起來,,皇后姐姐年方十五便嫁予皇帝陛下為妻,。今年冰清也已年滿十五,我以為安王此次回京本就是為了履行婚約之諾,。如今看來,倒也不像,?!鼻匮┹嬉庥兴福聪蛐毂?。
紫羅倒是有些明白徐冰清對此婚約的幾分想法的,,聞言也略顯不安地看向徐冰清。
徐冰清看看她們,,淡笑不語,。
“昨日進(jìn)宮,姐姐還問我你對此事的看法,,我說不管怎樣,,還是要按照你的意思來才好。現(xiàn)在我來問你,,你究竟是何想法,?”
“我只盼浩然平安順?biāo)斓亻L大成人,不辜負(fù)雙親之期望,。至于……婚約一事,,本就是先太子妃憐恤我姐弟孤苦無依的暫保之法罷了?!?p> “冰清,!”蘇婉茹驚。
秦雪萱聞言瞬間明了,,恐怕這樁婚約便就此作罷了,。
“兒女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看看秦雪萱,,又看看蘇婉茹,“你們兩個的話,,家中長輩肯定遵從你們自己的意愿,,將來的良人必是你們自己屬意之人,。”
秦雪萱挑眉,,此話倒是不假,。
“冰清,你委屈嗎,?”蘇婉茹心疼道,。
徐冰清搖頭輕笑:“此話怎講?委屈的人應(yīng)該是安王才對吧,!他出身高貴,,樣貌、才能,、地位,,皆是佼佼者。他這樣的人,,本是天下女子任由他挑選,,卻不想被我這個忠臣遺孤所拖累?!?p> 紫羅輕嘆口氣,,“即便如此,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吧,!”
“她哪是妄自菲薄,,說她是目空一切還差不多?!鼻匮┹娌挥杵埻?,“紫羅,你不知道,,當(dāng)年陛下去秦家求娶姐姐時,,她指著陛下的鼻子說他配不上姐姐。那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至今我都記憶深刻?!?p> “是嗎,?”紫羅驚訝,隨后又點頭,,“可以想象的到,。”
畢竟當(dāng)年的徐冰清的確有這樣的本事,,也許因北境軍中長大的關(guān)系,,那時的她,,性情張揚跳脫、豪爽不羈,,凡事喜歡單刀直入,,又無所畏懼。當(dāng)然,,也因為這樣的性格,,平白讓自己承受不少誤解,也吃過不少苦頭,。
只不過這樣肆意瀟灑,、不懼風(fēng)雨的徐冰清也只是維持在回京之后的那兩年。
到第三年時,,她則收斂了許多,,特別是父母逝世后,她更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內(nèi)斂沉穩(wěn)、謙虛有禮,,凡事都深謀遠(yuǎn)慮,、高瞻遠(yuǎn)矚。
這就是友情??!那么久遠(yuǎn)的事,她們還記得那么清楚,,徐冰清表示自己很無奈,。
“當(dāng)年……咦!”秦雪萱終于發(fā)現(xiàn)蘇婉茹的沉默,,若是以往,,關(guān)于徐冰清的話題,她總是夸夸而談,,這次竟然靜默不語,,實在是奇怪。
徐冰清和紫羅也都察覺到蘇婉茹的異樣,,皆看向蘇婉茹,。
蘇婉茹坐在那垂頭不語,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什么情況,?”秦雪萱手肘輕撞蘇婉茹。
“??!”蘇婉茹終于清醒過來,,抬頭瞪向罪魁禍?zhǔn)祝澳愀陕???p> “我還想問你在干嘛呢,?”
蘇婉茹看看周圍,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看著自己,,陪笑道:“嘻嘻,!一時分神了,你們在說什么,?”
“先說說你適才在想什么,?”秦雪萱并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沒什么,?!?p> “是嗎?”秦雪萱緊盯著她,。
“真的,。”蘇婉茹連連點頭,,鄭重其事的樣子讓人越加懷疑她言語的真實性,。
秦雪萱不動聲色地朝徐冰清使眼色,什么情況,?
徐冰清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紫羅,,你說,,情是什么?”低低的嗓音從蘇婉茹口中傳出,。
素來沉穩(wěn)的紫羅驚得一口茶嗆在喉嚨口,,狂咳不止,她沒想到這句話會從純白如紙的蘇婉茹口中說出,。
徐冰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蘇婉茹,,幽幽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p> 紫羅輕拭嘴角,,“情,見之思之,,忘之痛之,?!?p> 秦雪萱挑眉,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邪笑著看著蘇婉茹,,“這意思,你有心怡之人了,?”
“沒有,,沒有……”蘇婉茹連連擺手,“我就是純粹……好奇,,對,,好奇?!泵?zhí)杯喝茶,,掩飾自己的不安。
徐冰清暗自嘆息:上次姬蒼昊被人設(shè)計身中春藥,,但卻未動蘇婉茹分毫,,且顧忌她的名聲費心藏匿她的行蹤,足見其對她的用情至深,。但觀今日蘇婉茹的異常,,也不像是對他無心的樣子。只是他們兩個人,,怕是……不過,情之一事,,由心而起,,旁人勸解太多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