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獨(dú)負(fù)自己
臨近柳城,。
馬車?yán)?,“逸風(fēng)……”
姬逸風(fēng)看了一眼徐冰清,,“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趙陽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我嗎,?怎么?還想撇開我獨(dú)自前去,?”
“你知道的,,四國之中,最先也最想除去的人除了陛下,,就是你,!”
“那又如何?不管是在東皇,,還是在北夷,,你最先想到的都是我的安危,可你我二人之中,,弱不禁風(fēng)、武功低微的那個人好像是你吧,!難道在你心里,,我就這么差勁,只會拖你后腿,?”
徐冰清無奈輕笑:“這哪跟哪?。∥抑皇恰?p> “你只是擔(dān)心我,!我知道的,。”
徐冰清掀開車簾,,對馬背上的莫修染道:“莫叔叔,,等會兒到柳城,,還勞煩莫叔叔在城外等候,等我們處理完城中之事再一起回東皇……”
可惜她的話并沒有得到莫修染的回應(yīng),。
“莫叔叔,?”
莫修染依舊騎馬慢行,甚至沒有看馬車?yán)锏男毂逡谎邸?p> 姬逸風(fēng)看了一眼莫修染,,又看了看徐冰清,,明白所有,卻沒有言語,。
“莫叔叔怎么了,?可是冰清哪里惹莫叔叔不高興了?”
莫修染依舊沒有理會她,。
子落見此,,騎馬并駕齊驅(qū)于莫修染身旁,“前輩,,小姐在同前輩說話,。”
“小姐,?”莫修染怒氣橫生地看著子落,,“她是你的小姐,可不是我的,!”
聞言,,子落感到驚詫,不是因為莫修染的言語,,而是因為他的語氣,,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見到怒火沖天的莫修染。
而馬車?yán)?,聽聞此言,,徐冰清斂眉,無奈一笑,。
“就因為她是你們小姐,,所以她說什么,你們就做什么,,從不敢違命,。難道與你們而言,她的命令比她的性命還重要嗎,?”
子落一臉的不明所以,,看向自家小姐,暗道:難道此番進(jìn)柳城,,小姐會有生命危險嗎,?可小姐自幼到大遇到的危險又不只這一回,,也沒見莫前輩如此生氣啊,!
“莫叔叔有話請直說,。”
“直說,?”莫修染冷哼一聲,,回頭看著她,“你讓我說什么,?你不是說子落在南黎探查碧落花的下落嗎,?你不是早早便派霍奇聯(lián)系南黎之地的暗探了嗎?可這么久了,,他們都在做什么,?有做一件跟碧落花有關(guān)之事嗎?”
徐冰清略有些尷尬,,低語:“我可沒說我派他們?nèi)ツ侠枋菫榱藢ふ冶搪浠?。?p> “是,,你是沒那樣說,,可你卻是讓我這么認(rèn)為的。你那么聰明,,明知我是什么意思,,卻故意巧妙地把我引向我以為的方向,讓我相信你真的派他們?nèi)ふ冶搪浠?。這么多年,,我還不知道你!你若不想說實話,,誰又能從你嘴里探聽到什么,,甚至稍不留意還會落入你的圈套里……”
姬逸風(fēng)見場面有些僵硬,開口道:“莫前輩照看冰清自幼到大,,早知她是什么性情,,現(xiàn)在又何必這么生氣?”
“生氣,?我當(dāng)然生氣!你看看現(xiàn)在的她,,心里除了報仇,,還剩下什么?”
“莫……前輩,?”子落這段時日不在徐冰清身邊,,有些聽不懂,,但他也從幾人的話語中察覺到了異樣,遂看向徐冰清,,“小姐,?”知道自家小姐的性情,問她也白問,,轉(zhuǎn)而又看向身旁的子暮,,“這……什么意思?究竟出了何事,?”
子暮低頭不語,。
“你解除婚約,遠(yuǎn)嫁北夷,,甚至向全天下昭告你的死訊,。而后,來南黎……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只不過,你沒算到的是你會中黃泉之毒,。不過這對你來說,,都不算什么,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現(xiàn)如今,,天下人皆知,東皇寧安郡主,、徐家之女徐冰清,,為國為民為君為父,忍辱負(fù)重遠(yuǎn)嫁北夷?,F(xiàn)在北夷國內(nèi)亂,,且短時間內(nèi)再也無力侵犯東皇,北境將士無不對你,、對徐家推崇致敬,,東皇國百姓無不對徐家教導(dǎo)出來的小姐心存感恩……而你自己呢?”莫修染怒目看著徐冰清,,“你還剩下什么,?對東皇,你是已死的寧安郡主,;對徐家,,你是嫁去敵國且死于敵國的徐家女。沒有名譽(yù),,沒有地位,,甚至連性命都有可能一命嗚呼……你告訴我,,現(xiàn)在的你還有什么?”
徐冰清嘴唇蠕動半晌,,終是沒有言語,。
“你把自己利用得這般徹底,甚至連自己活命的機(jī)會都不肯想辦法爭取……待一切塵埃落定后,,到時候,,你心愿得償,離開人世之時,,又讓我們這些人如何自處,?你明知道,我們現(xiàn)在雖已取得碧落草,,但你的身體根本就撐不到它開花……”言語中略有些哽咽,。
聽到這里,姬逸風(fēng)眼眸猛抬,,呼吸亂了幾息,,怕徐冰清察覺,瞬間又恢復(fù)如常,。
“若你父母還在世,,定不希望你為了他們多次把自己深陷險地,甚至枉顧自己的性命,!”
看著莫修染因極度生氣而略有些潮紅的臉,,徐冰清輕輕一笑:“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聽莫叔叔一次性說這么多話……”
“你不用顧左右而言其他,?!蹦奕觉久迹澳阏J(rèn)為你父母之死是南黎和北夷相互勾結(jié)算計導(dǎo)致的結(jié)果,,所以你要報仇,,你要把真相公之于天下??赡阋膊幌胂?,你之所以有能力實現(xiàn)這一想法,是因為你是徐家之女,,你的身后有東皇陛下,,他所作所為是為了東皇,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他把你當(dāng)成一把刺入北夷和南黎的利刃,,而你甘愿當(dāng)這利刃,因為你與他有相同的目的,,那就是……一切為了東皇,。可是,,冰清……你知道的,,不管是朝堂,還是官與官,、國與國之間,,哪一個都離不開陰謀算計、勾心斗角,。你們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利用自己的權(quán)力地位,不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還有你父親,,雖身在北境軍中,但他生前對朝堂和其他各國的算計又少了嗎,?說到底,,你們與他們又有何區(qū)別?”
姬逸風(fēng)嘴角輕勾,,似有不同見解,,遂開口道:“世間不公不平之事眾多,但為人子女者,,為父母力證清譽(yù),,還事情以真實,讓作惡者浮誅,,我并不認(rèn)為這有什么過錯,。再者,這世間勾心斗角,、算計人心者眾多,,但為國為民,且為之付出一切者甚少,。更何況,,旁人不知冰清所思所想、所受所累,,難道莫前輩也不知嗎,?”
莫修染聞言看向姬逸風(fēng),眸中神色有些難辨,,“若我所記沒錯的話,,你先前最討厭這種陰詭算計……”瞄了一眼徐冰清,“這才多久,你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對于莫修染的調(diào)侃,姬逸風(fēng)并不以為意,。
徐冰清輕輕一笑:“想不到一向醉心醫(yī)術(shù)的莫叔叔有朝一日也會對朝堂政事了解得這么透徹,。”
莫修染看她一眼,,輕嘆口氣,,道:“這么多年,先是你父親,,再是你,,看著你們周旋在爾虞我詐的泥沼里,縱使我再愚笨,,也能看出些門道來,。”
“莫叔叔過謙了,。眾所周知,,醫(yī)圣之名在您剛及冠時就已聞名天下,又怎會是愚笨之人,,只不過您向來對醫(yī)術(shù)之外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愿摻和罷了?!?p> 莫修染長舒一口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這個不急,。我有件事想問莫叔叔……”
“什么,?”
“當(dāng)年先太子是如何病逝的?”
先太子,,姬逸風(fēng)之父,,姬騰翼,還未登基稱帝便已先逝之人,。
聞此,,姬逸風(fēng)看向徐冰清,暗道:什么意思,?病逝,?不是被趙世勛和葉海音謀害致死的嗎?
他忽然想到,,在他的印象中,,父親的身體好像一直都是忽好忽壞的,,對外說是身體文弱。
可父親的身體為什么文弱呢,?
畢竟父親自幼文武兼修,。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姬逸風(fēng)并不清楚,,這世間活著的人怕也沒幾人真正清楚其中內(nèi)情,。
“我當(dāng)年年幼,很多事情都不清楚,。逸風(fēng)自幼被先太子和兄長細(xì)心呵護(hù)著長大,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再加之他性情使然,,對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更沒有深究過,,所以就算他現(xiàn)在想探究當(dāng)年的真相,,怕所知也是寥寥……”
莫修染看向姬逸風(fēng),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徐冰清,,想來他也沒有想到徐冰清會突然提及此事,。
“你的細(xì)心總能體現(xiàn)在不經(jīng)意間……”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都明了了,,徐冰清突然問及此事是為了姬逸風(fēng),。
“只是忽然想到,莫叔叔也許會知道些許,?!鄙裆g有些不自然。
姬逸風(fēng)知其臉皮薄,,眉眼含笑,,抿唇不語。
“其實這件事我所知也是寥寥,,我想……”看向姬逸風(fēng),,“東皇陛下知道的應(yīng)該更為詳實,為何不等回東皇之后再去問他,?”
“既然今日在此提及,,莫叔叔不妨把您知道的都說出來,再加上我們所了解的,,我想應(yīng)該能拼出個大概,。”
莫修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徐冰清,,“你是不是另有盤算,?”
他總覺得,,徐冰清在這個時候詢問先太子之死的內(nèi)情,不僅僅是為了幫姬逸風(fēng)解惑,,可能還有其它什么原因,,只不過他猜不到罷了。
徐冰清無奈輕笑:“莫叔叔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疑神疑鬼了,?”
莫修染也不理會她,,徑自猜測:“柳城之行是不是萬分兇險?”
徐冰清斂眉,,“只要我們還處在南黎,,哪里都是危險之地?!?p> “我覺得你在交待后事……”
聞言,,姬逸風(fēng)猛然看向徐冰清,眸中的擔(dān)憂一閃而過,,她是……又背著他做了什么嗎,?
“莫叔叔多慮了?!?p> “是嗎,?”莫修染顯然不相信她。
徐冰清有些哭笑不得,,“就因為莫叔叔覺得我對碧落花之事不上心,,所以您便覺得我對自己的性命不重視?”
“難道不是嗎,?”
“先前,,我覺得趙世勛不會給我活命的機(jī)會,而且我知道莫叔叔一定會來南黎尋找碧落花,,所以并未將此事告知子落,、霍奇他們。現(xiàn)在,,我們既已取得碧落草,,不管它什么時候長成并開花,但總歸是有希望的,,我當(dāng)然會保重自身,。再說了,北宮晉鵬不是說他知曉碧落花的下落嗎,?不論真假,,這何嘗不是一個希望?逸風(fēng)既已派人送他去見趙琴韻,,想來以陛下的能力,,多的是辦法讓他吐出實情,。”
“你一向把所有事情都攬于己身,,唯獨(dú)關(guān)乎自己的總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我身邊不是有你們嗎,?”
莫修染撇嘴,,輕嘆口氣,略顯無奈,。
不知是習(xí)慣使然,,還是性格使然,自幼到大,,徐冰清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比她本人更為關(guān)心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