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子夜16歲生日這天,她從學?;丶?,發(fā)現(xiàn)書店沒有做生意。心大的少女一個箭步沖去了小面館吃面,,老爺爺好心的給她多加了一個荷包蛋,,西子夜笑嘻嘻的吃掉脆生生的蛋白,把蛋黃丟給腳邊的小黃狗,。梁沁心很晚才回來,。她手里拎著一個冰淇淋的蛋糕,看見西子夜趴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著了,。少女身上穿著家居服,,頭發(fā)應該是洗了一會兒了,已經快干了,。
梁沁心蹲在旁邊,,伸手去揉西子夜的頭發(fā),看著她還帶著些孩子的臉,,笑的很溫和,。
那天,梁沁心穿了一件吊帶背心加蓬松的紗裙,,臉上化了很精致的妝容,,頭發(fā)卷成大波浪,看上去好似一個新娘,。
有一個陌生男人從門外走進來,,有些焦急的催促道:“好了嗎?”
“你先下樓等我,?!绷呵咝穆月詡冗^臉,語調并沒有了以往的潑辣,。那個男人就是暑假時,,賣了一堆書給西子夜的人。不過現(xiàn)在,,他穿著得體的衣著,,頭發(fā)梳成大背頭,顯得精神多了,。
男子下樓去后,,梁沁心站起身,看了看房子四周,,眼里流露出悲傷來,。
梁沁心什么都沒帶,,輕輕的關上門,一邊將頭發(fā)盤城一個高高的發(fā)髻,,一邊走下樓梯去。
等她盤好頭發(fā),,站在書店的正中間,,回身看著那些有些年月的書,好像回想起了過去,。
幼年時候的西子夜,,背著大大的書包放學回來,撞見在偷吃蛋糕的梁沁心,,氣得鼓起肥嘟嘟的臉,;
小學的時候,西子夜開始學著記賬,,彎彎曲曲的在賬本上寫下字,,掰著手指算多少錢;
中學后,,少女開始變得越發(fā)陽光起來,。書店里到處都是她的身影,偶爾發(fā)呆打盹,,被梁沁心把鞋帶綁在一起,,站起來時摔倒在地上的可愛樣子。
往事歷歷在目,,越是多一些回憶,,越是害怕離開。
“來不及了,?!蹦凶涌匆娏呵咝莫q豫不決,走過來拉住她的胳膊,。
梁沁心的眼里閃出點點淚花,,望著男子的那一瞬間眼里又多了些堅定。
“走吧,!”男子用手握住梁沁心的手,,緊緊地拽在了手心里。梁沁心點點頭,,和男子都出了書店,。
西子夜是半夜醒過來的。陽臺的窗戶忘記關上,,一陣風吹過來,,害得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今天月亮是真的圓啊,!”西子夜站在陽臺上,,看著深邃的夜空中,沒有星星,,只有一輪大大的月亮,。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
陽臺上的曇花和夜來香都開得很好,,好像是一場盛大的夜宴,每一片葉子和花瓣都在極盡的張揚著,,甚至是花蕊,,都像是在努力向上拔。
西子夜迷迷糊糊的伸個懶腰,,探身向不遠處看了下,,卻發(fā)現(xiàn)那些星光點點,泛起一片燦爛的點點星河,。她有些懷疑自己眼花了,,等揉揉眼睛,晃晃腦袋時,,那些星光卻還在,。西子夜突然撅起嘴:“難怪梁沁心越來越晚回家,那些大人都不睡覺的嗎,?這么晚了還燈紅酒綠的……”
西子夜關上窗戶后,,直接回到房間去了。少女慵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不一會兒就呼呼睡熟了,。冰淇淋蛋糕已經完全融化了,上面的圖案化成了彩色的奶油,,沿著一條線彎彎曲曲的滴到地板上,。客廳里充斥著濃郁的奶油香味,。
第三天,,西子夜照常洗漱穿戴完整,卻沒等到梁沁心的早餐,。以往不管梁沁心多忙,,回來多晚,早餐是一頓沒落下的,。她正犯愁肚子咕嚕叫的時候,,看見了地板上聚集起來一大堆黑色的螞蟻,,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
“哇,!”西子夜沿著螞蟻的路線,,發(fā)現(xiàn)了一只壯觀的螞蟻軍團。就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少女目瞪口呆充滿好奇的臉龐,,在初陽的光線下顯得明媚又活力。
“一定是梁沁心昨晚偷吃了什么東西,?!蔽髯右鼓弥呀浛帐幨幍牡案夂凶?,努力嗅了嗅里面的香味,,然后把它扔進垃圾桶里。
少女走出家門,,鎖上門,。摸摸有些癟的肚皮,勒緊書包帶,,蔫耷耷的腦袋立馬又充滿了精氣神,。
“去學校外面吃豆?jié){油條了!”西子夜興奮起來,,朝著學校的方向飛奔而去,。向著陽光奔跑的少女,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校服的裙角被風吹得向后飛起,。
馬里洛安最近不是很太平。新收納的一波學生已經全部分班編制了,,也領到了新的制服,。只是,原本只充斥著朗朗讀書聲的校園,,一下子多了嘻哈打鬧的聲音,,讓很多人都有些不適應。上課老師看著下面睡覺的,、說話的,、還有逃課的學生,氣的手里的粉筆被碾成了粉末,,卻有怒不敢發(fā),。希達夫人的辦公室被一些有權勢的人圍的水泄不通,他們嚷著要學校按學生基本情況分班,,一下子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希達夫人焦急的看著這些人,,情緒激動起來大手一揮就要碰到那些標本了,但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能敷衍的笑著說:“會的,,學校會考慮的。請放心,,大家放心,。”
西子夜最近也不太平,。
第一件事,,就是她發(fā)現(xiàn)梁沁心失蹤了。但是她有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因為這段時間梁沁心確實經常不在家,。但是家里的書店除了她在家的時候開門營業(yè),其他時間好像一直都是關著的,。這件事還是晨光來找她說的,。
那天,晨光突然來找她,,支支吾吾的說:“西子夜,,你家書店怎么都不營業(yè)了?”
“不會???!”西子夜看著晨光,,還很自信的說,,“一直都會開的,畢竟我們要靠這個吃飯呢,?!?p> “我去了好幾次,都沒看見開門,?!背抗獍欀迹髯右褂幸换秀敝g好像看到了少年臉上一閃而過的紅暈,。
“你要買什么書嗎,?要么我明天帶給你?!?p> 晨光慌忙擺手:“不用了,。我就是隨便看看?!?p> “哦,?!蔽髯右裹c點頭,然后看著晨光猶猶豫豫地轉身離開,。
那天之后,,西子夜回家認真去翻找梁沁心的衣物,才發(fā)現(xiàn)她什么都沒少,,但是什么也沒動過了,。等她去翻日歷,才恍然間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有一個禮拜沒有碰面了,。西子夜焦急的怪自己:“一定是學校最近怪事太多了,,怎么都沒發(fā)現(xiàn)梁沁心不在了?”
西子夜慌慌張張的給梁沁心打電話,,得到的卻是手機關機的回復,。她站在房間里,愣住了,,腦袋轟隆隆一陣后吐出三個字:“完蛋了,!”
西子夜那天出門的時候其實已經不早了,,但是她還是跑去了護衛(wèi)隊局,。等她喘著氣,胡亂抓住一個下班要離開的護衛(wèi)隊時,,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
“那個,梁沁心……失蹤……了,?!弊詈笠粋€字說出口,西子夜就癱坐在地上了,,用手掌捂住狂跳不停的胸口,,看著面前這個有些發(fā)胖的男人。
“什么,?”那個胖護衛(wèi)隊反應好像有些慢,,看了西子夜很久才說話。
“梁沁心……”西子夜指了指自己,,“我媽,,她失蹤了!”
西子夜被帶進護衛(wèi)隊局做筆錄,,兩個男的坐在她對面,,那個胖護衛(wèi)隊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失蹤人和你什么關系,?”
“我媽,?!?p> “失蹤多久了?”
“不……知道,?!蔽髯右褂行M愧的低下頭,摳著自己的手指,,“大概一個禮拜吧,。”
“你確定是失蹤嗎,?”問話的護衛(wèi)隊帶著些疑問看向少女,,那副表情好像在說“會不會是她躲起來了”。
“那不然呢,?”西子夜一雙小鹿眼直直的盯著那個護衛(wèi)隊,,一副“我媽我還不了解”的自信,“梁沁心我還不比你了解嗎,?”
“小姑娘,,好好說話?!迸赃叺囊粋€年紀較輕的護衛(wèi)隊突然嚴肅起來,,卻被那個提問的護衛(wèi)隊伸手阻止了。
“小姑娘,,你媽媽這個案子我們會著手調查的,,你不要擔心?!?p> “這就完了,?”西子夜看著收拾好筆錄準備離開的人,站起身來,,有些生氣,,“我還沒說完呢!你們看會不會是前段時間那些失蹤案是一個人干的,?咱們小鎮(zhèn)不是一直很平靜,,這次梁沁心不見了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好好好,我們會好好調查的,!小張,,把她送出去?!笨瓷先ヂ毼惠^高的護衛(wèi)隊,,大手一揮,旁邊那個胖護衛(wèi)隊就應聲過來帶走西子夜了。
“不是,,護衛(wèi)隊叔叔,,你們倒是認真去查啊,!護衛(wèi)隊爺爺,,護衛(wèi)隊大哥!放開我,!”西子夜完全是被拎小雞一樣拎到了門口去的,,胖護衛(wèi)隊張開手擋住她沖進去。西子夜氣得跺腳,,只能轉身跑回家去,。
一路上,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看來,,現(xiàn)在只有靠我自己了,。”
少女離開后,,年輕的護衛(wèi)隊帶著一臉疑惑問:“師父,,剛剛那個案子有什么不對嗎?”
老護衛(wèi)隊正在喝一杯茶,,端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神色異常:“你去看下上個禮拜一晚上八點多西邊鎮(zhèn)口的監(jiān)控,就知道為什么了,?!?p> 年輕人打開監(jiān)控記錄,,趴在桌子前認真查找起來,。果然,視頻里,,一對男女趁著天黑出了鎮(zhèn)子,。原本看上去并無什么不對,只是畫面里突然出現(xiàn)幾個穿著黑色長斗篷的人,,他們的臉埋在衣服里,,甚至都分辨不清是男是女。他們之間好像發(fā)生了爭執(zhí),,梁沁心被男子護在身后,,那群穿長袍的人并沒有出手,男子的身體就被舉得高高的,,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梁沁心跪下來求饒,最后,這些人突然間都不見了,。
年輕人張大了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伸手指了指畫面,,轉身望著師父,。“這這這……是鬼嗎,?”
“閉嘴,!”老護衛(wèi)隊四下張望了下,上去捂住他的嘴巴,,慌慌張張的,,“所以這個案子啊,查不得,!查不出來,!咱們就別多事了,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
“嗯嗯嗯,!”年輕護衛(wèi)隊猛地點頭,他已經不能利索地說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