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面謠言四起,,但是起碼那些同行沒再打擾楚汐顏,讓她能好好的修整香雪樓的裝潢和規(guī)矩,。
香雪樓從那以后就像神一樣的存在,,別的青樓紅館,,都是一群打手兇神惡煞,,而她那里只是提到千面郎君一個人,,就叫人不敢造次。
正式更名掛匾的那天,,兩旁青樓的姑娘和客人都來湊熱鬧,,想看看千面郎君到底搞了什么名堂,然而當那塊絕好的匾額掛上以后,,他們得到的消息卻是:
暫不營業(yè),。
一個青樓,養(yǎng)的都是出來賣笑的姑娘,,卻連著一個多月都閉門不出,,這屋子看著似乎是裝修好了,也偶爾能聽到屋子里傳出來的琴聲,,但是卻還不營業(yè),,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就像現(xiàn)在,,香雪樓依舊大門緊閉,,而楚汐顏則帶著她的姑娘們在大廳吃水果,經(jīng)過她的悉心教導,,這里的每一個姑娘都畫了精致的妝,,遮蓋了她們本身的缺陷,畫的美艷不可方物,,現(xiàn)在正聽著綠蘿彈奏的悠揚琴聲,,說說笑笑氣氛十分融洽。
“公子,,請用茶,。”
清歡取了新端來的茶盞,,放在楚汐顏面前的桌子上,,她輕紗遮面僅露出來的那雙美目,透著一絲猶疑,。
“我不太喜歡喝茶,?!?p> 楚汐顏淡淡的看了茶杯,并沒有想去碰,,她更喜歡喝咖啡,,簡單方便味道好,茶這個東西,,她喝不明白,,也沒工夫去喝。
“那下次我就給您換點別的,?!?p> “別忙了,我喝白開水就行,。你心里有話就說吧,,想知道什么?”
清歡看著她今天有些難看的妝,,尤其是她額頭上畫的那道可以以假亂真的疤,,眼神閃爍了一下子。
“景秋吃里扒外,,聯(lián)合外人來對付我們,,這口氣您答應過我要出的,可是那天齊五爺?shù)娜藖?,你卻并不想跟他們有什么關系,,難道您只是一時興起答應的嗎?”
“一時興起也是答應,,我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p> “此話何意?”
“現(xiàn)在瓊樓巷的局勢,,從原來的三足鼎立,,幾乎變成了一家獨大,你說憑著咱們這七八個人,,怎么跟他們斗,?直接血洗凌月閣?是傻子才會那樣做吧,?”
“您的意思是……”清歡看著她波瀾不驚的樣子,,心里揣度著她的盤算,“您難道是想借那兩家的手,,先處理一下凌月閣,?”
楚汐顏點點頭,,揪了一顆葡萄塞進嘴里。
“凌月閣風頭正盛,,所以辦事從來目中無人,,據(jù)我所知,妙音坊和白羽樓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咱們只需要先休養(yǎng)生息,,讓他們斗去,咱們看情況再做應對,,他們還欠我八百萬兩黃金呢,,得讓他們完完整整的給我吐出來?!?p> “所以公子已經(jīng)有好的對策了嗎,?”
“快中秋了,,我聽柳姨說,,瓊樓巷的規(guī)矩,就是中秋的前一天,,各大青樓都要去城中的醉煙湖上進行技藝切磋,,感興趣的可以派自己家的姑娘去比上一比,叫什么賞月大會,?雖然不及選花魁來的那樣盛大,,但是也是能提升自己家形象的,從而帶來更多的收入,?!?p> “所以您是想用這次的賞月大會做文章?尋常青樓頂多只是為了自己的生意,,可是妙音坊和白羽樓確實應該都特別想把凌月閣壓下去,,您想幫著他們,打壓齊五爺,?”
“聰明,。不過……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咱們到時候都去,,我還沒見過景秋呢,,讓你費盡心思把我引來去對付的人,我可得見識見識,?!?p> “你……”
清歡整個身子突然晃動了一下,對于她說的話有些震驚,,連同眸子里都帶了懼色,。
她竟然知道是她引他來的,?
“行了,挺有意思的,,我也沒有怪你,,你既然相信我可以收拾景秋和齊五爺,就不要擔心了,,這筆賬我遲早是要跟他們算的,。”
楚汐顏對她的反應并沒有往心上去,,只是目光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
“不過,事成之后,,我希望聽到你跟我說些你的故事,。”
清歡呼吸一窒,,看了她半響,,然后雙手交疊抵額朝她低頭行禮,音量不大,,但是卻十分堅定,。
“若真的事成,清歡定當坦誠相待,,誓死追隨公子左右,,效犬馬之勞?!?p> “好好養(yǎng)身子,,我走了?!?p> 左右也沒什么事情了,,楚汐顏扔了手里的水果,也沒跟柳姨她們打招呼,,轉身默默的離開了,,清歡看著他的背影,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楚汐顏回王府以后繼續(xù)她的訓練,,府里的人也都習慣了,她要練到多晚都沒人攔得住,,于是他們有人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和其他人輪班休息。
一練就是下半夜,,仲夏夜里一個人的狂歡,。
直到自己練的有些虛脫了,,楚汐顏才停下,手里拿著毛巾擦著汗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身上穿的輕薄的黑色勁裝,,已經(jīng)濕了大半,貼在身上有些難受,,于是一把扯了腰帶,,晚風透過寬松的領口吹進來,頓時感覺一陣舒爽,。
八月的桂花開的格外好,,她記得在很遠的一個院子里有幾棵,但是在她的院子竟然能聞到撲鼻的清香,,她笑了笑,,索性翻身上了院墻,整個人仰躺在墻頭上看滿天星光,。
下意識的目光一轉,,扭頭看著旁邊漆黑一片的院子,除了依舊沙沙作響的竹林,,毫無生氣,。
他要在外面多久呢?都一個多月了……
嘆了一口氣,,她重新躺好,雙臂曲起墊在腦下,,翹起了二郎腿,,讓身子最大面積的接觸到晚風,在清甜的涼風中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而當墨北寒踏進院子,,他敏銳的直覺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豪放躺在院墻上的人,她的衣服與夜色融為一體,,黑暗中看不出她的樣子,,但是能細微的聽到她呼吸均勻,似乎睡的格外香甜,。
走了一個多月,,他從來沒想過剛回來就能見到她,而且都是下半夜了,。
墨色的眼在黑夜中又濃了幾分,,他長身而立,沉默著看了她許久,,然后伸手用內力從地上拿起了一個石子,,衣袖一揮就朝她扔了出去,。
殺氣!
楚汐顏猛然睜眼,,一腳撐墻站起身子,,同時從袖口扔出了一枚無影鏢,石頭和飛鏢在空中撞出火花,,然后雙雙掉落在地上,。
“墨北寒……”
她本來還滿臉冰霜,以為是什么刺客,,但是看到他黑暗中的輪廓,,一眼就斷定是他回來了,緊繃著的神經(jīng)也瞬間松懈了下來,。
“府中是沒有床了嗎,?”
他冷聲開口,還是記憶中低沉冷漠的口吻,,卻不知道為什么,,聽在她耳中格外悅耳,然后不自禁的上揚嘴角笑容滿面,。
“殿下回來了,?這次出去辦事順利嗎?”
她從墻頭跳下來,,乖乖巧巧的站到他面前,,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心里膨脹著莫名細膩的感觸,,她卻說不上來,。
“嗯?!?p> 墨北寒看著她在面前微笑的模樣,,有那么一瞬間差點被她感染勾了嘴角,但是他卻控制住了,,表現(xiàn)得一如既往的冷漠,。
一個嗯,還是原來的樣子,,冷漠如他,。
“那你休息吧,我走了,?!?p>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最后看了他一眼才轉身往外走。
“長寧侯的回信,?!?p> 墨北寒從懷里掏出牛皮紙的信封,她立刻就站住了身子,,然后重新走回他面前,。
“謝謝殿下?!?p> 她從他手里接過信封,,湊到眼前看著封面上熟悉的字跡,淺淺的笑開,,她學的書籍里有很多楚懷遠做的批注,,字跡確實是一模一樣的。
墨北寒沉眸看著她此刻臉上的笑容,,日夜跋涉好幾天的疲憊頓時煙消云散,,這封信本來能早幾天送回來的,但是他也不清楚他為什么執(zhí)意要等處理完事情以后親自帶回來,。
或許,,只是為了見到她這一時刻的笑容?
“殿下……”
她突然抬頭,,不經(jīng)意的四目相對,,令人手足無措。
心虛的眨眨眼,,一向口齒伶俐的楚汐顏,,此刻卻好像有些語言障礙,甚至有些結巴,。
“我,、我父親……還有交代別的嗎?”
“讓你好好吃飯,。”
“哦……那殿下您好好休息,,我回房去了,。”
這里的光線確實不太好,,舉到眼前快看瞎了才能看清兩三個字,,她得趕緊回房去看了。
她給自己找著借口,,然后一溜煙兒的就逃跑了,,墨北寒看在眼里,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緒,,然后轉身回他的寢殿,,許久沒人居住的院子頓時一片燈火通明,。
李隨風接到消息,連夜趕了過來,,手里拿著幾封密函直奔墨北寒寢殿的書房,。
“爺,這是這段時間赫連承傳來的消息,,說赫連昭林近日調兵頻繁,,他怕他們會在邊境惹麻煩?!?p> “漠赫邊境有長寧侯在呢,,他們沒那個膽子?!?p> “爺,,您還是看看吧,這次是印了重要印章的,,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墨北寒本來在煮茶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遞到眼前的密函,,大手一揮撈了過去。
一字一句的看下來,,他依舊一臉冷漠,,只是眼中的墨色更濃了一些。
“漠赫近來內戰(zhàn)不斷,,赫連承為了他這個叔叔可是煞費苦心,,想來也是十分無奈?!?p> 李隨風嘆了口氣,,想到身材魁梧的赫連承傷腦筋的樣子,竟有些忍俊不禁,。
“老可汗病重,,赫連承監(jiān)國,這樣的大好良機赫連昭林怎么會放過,?去密切關注那邊的動向,,有任何風吹草動盡快來報?!?p> “是,。”
李隨風應了一聲,然后說完事就轉身離開,,可是在雙腳踏出門檻的那一瞬,,聽到他家主子冷漠的一聲吩咐。
“這事先別讓楚汐顏知道,?!?p> 不讓王妃知道?
哦,,長寧侯畢竟是她的父親,,漠赫邊境可能會出現(xiàn)問題,她知道以后一定要掛心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