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絕對與可能3
十幾歲的唐虔翊與竇祁飛都是叛逆的,,將書包扔到圍墻外,就翻過圍墻,,跑到了校外,。
但所謂的精英中學(xué)的校領(lǐng)導(dǎo)老師們也不是蠢才。
“壞學(xué)生們”的心思與花招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洞若觀火與上不了臺面的雕蟲小技,。
哪里的圍墻是容易的逃學(xué)事發(fā)地,,哪里的游戲機(jī),網(wǎng)吧……是“壞學(xué)生們”常去的流連之所……通通逃不過他們的火眼金睛,。
唐虔翊與竇祁飛逃學(xué)時也去打過游戲,,但更多的時候是跑到球場打球。
游戲場所總是比運動場所好找,,所以兩人永遠(yuǎn)都是那些老師們?yōu)橹^疼的“失蹤”學(xué)生,,然而久而久之,幾次下來,他們的隱匿之所也被發(fā)現(xiàn)了,。
于是某天兩人另辟蹊徑,,穿過學(xué)校職工宿舍樓后方的樹林,翻越圍墻,,走過人行天橋,,無意之中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片廢棄已久的空球場。
此后,,兩人每次逃學(xué)就都會跑到那里,,有時打打球,有時看著寂靜的遼闊放空,,一起聊聊未來,。
有時將書包枕在腦后,就在石階看臺上睡覺,,頭頂就是高聳茂密的榕樹,清風(fēng)過,,花葉落,,便聽到一點歲月靜好的沙聲。
腦海中似乎能浮現(xiàn)出些音樂的旋律,,靈感隨之而來,。
偶爾比把紙團(tuán)和空瓶拋投進(jìn)墻角的垃圾桶也能玩一下午。
而傍晚出了球場繼續(xù)往前走上十分鐘,,就是老城的巷弄,。
他們常常穿過這些曲折的深巷,然后再打車回家,。
而每次他們從巷弄里走過,,都能看見一個戴著圓形黑眼鏡的中年男人。
碎短發(fā),,灰長褂,,一席長案鋪著紅綢布,一筒竹簽,,幾卷軸……
雖沒有特意將招牌寫明,,但一眼可見其職業(yè)。
二十一世紀(jì)教育出來的人,,一般都不太相信這些,,尤其是唐虔翊。
幾次路過,,也只當(dāng)視而不見,。而男人總會嘆息一聲。
某天,,竇祁飛禁不住好奇,,只因這深巷里,,雖來往居民不少,但似乎沒有什么客人會去找他算命,,這男人為什么還堅持在這里擺攤呢,?便上前詢問。
男人說:他擺攤不只為生存,。有緣的不要錢,,無緣的五十塊錢算一次。
竇祁飛問:“那我是有緣還是無緣,?!?p> “無緣罷?!蹦腥嘶?。
竇祁飛天性反叛。你越說不可以,,他越是要反其道而行,。
于是往桌上拍了一百塊錢,就說:“來,,算一褂,,順便幫我兄弟也算一下?!?p> 唐虔翊只覺這人不過裝神弄鬼,,招搖撞騙。只是竇祁飛性子倔,,想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那男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似乎還暗嘆了聲,。而后收錢辦事。
男人對竇祁飛的評價是“雙親情薄,,佳偶天成,,雖一波多折,終否去泰來,?!?p> 唐虔翊不怎么情愿,但在竇祁飛的推搡下,,終是隨手搖了個簽,。
男人看了簽文,便說:“安常履順,造化英才,。只是情關(guān)難過啊,。”
唐虔翊面上不顯,,只心道好笑,,他這一生看得最輕的便是“愛情”,而他從不信命,。
十八歲那一年,,是唐虔翊人生軌跡發(fā)生巨大轉(zhuǎn)折的一年。無論是放棄了一直以來苦練的鋼琴,,還是因為親情的再一次妥協(xié)……
少年終歸是少年,,即使自有男子漢的一腔堅強(qiáng),卻還不能真正的成長到面對一切波瀾不驚,。
而楚心悠的一個擁抱,,讓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18年元宵節(jié)前夜那天攤牌之后,,后來唐虔翊又見了楚心悠一次,。
只是那天他收到的是他們的婚禮請柬,沒有下雨,,尹深萌也沒有出現(xiàn)。
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捎袝r情也不知所了,說斷便斷,。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兩個人會變成那樣,?
或許楚心悠當(dāng)時的那一句“不愛了”,便是最合理的解釋吧,。
只是他向來堅持有始有終,,愛也是。所以她結(jié)婚的時候,,強(qiáng)忍著傷痛,,用所有溫柔送了祝福。
他并不是喜歡逃避的人,,但那會兒,,在洛杉磯結(jié)束差旅之后,他沒有回國,。
在圣塔莫尼卡海灘上看過熱鬧的人群后,,他決定前往圣迭戈尋找一片凈土。
船在海上漂,萬物寂寥,。
而當(dāng)早晨八九點婚禮開始的時候,,他在科羅納多島海上看著夕陽。當(dāng)早晨迎來日出,,國內(nèi)的這一天已經(jīng)過去,。
人或許有磁場,某個特殊的人出現(xiàn)時,,你會感知到它的存在,。而能否相見,在于運氣與機(jī)緣,。
那種感覺很奇妙,。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身邊有熟悉的人,,只是他轉(zhuǎn)頭的時候,,一片人海。
然而他不由就想起了之前在S?A時,,與尹深萌遙遙相望那一眼,。
只覺好笑,而后便罷,。
后來他回到市區(qū)去了一“老友”的酒館,,老友是他的導(dǎo)師,曾經(jīng)帶過他鋼琴,。酒館里也擺著一架鋼琴,。
這里位于商圈,每天人來人往,,說著千篇一律的情感故事,,又好像都不一樣。
述起往事,,“老友”要求他彈琴,,而他想起那天夜里意外看見的相伴而過的兩只藍(lán)鯨,隨手琴音起,。
或許吧,,這世間沒有什么是孤獨的。
于是他從圣迭戈離開的時候,,開了很長一段北美公路去了拉斯維加斯,。
那是久負(fù)盛名的賭城與結(jié)婚之都。都說男人去拉斯維加斯不是結(jié)婚就是去賭,。
可其實,,這兩件事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性質(zhì),?
后來的那段時間,他一個人走過了很多的地方,,見過歡愉都市的熱鬧人群,,亦見過寂寥雪山的滿目蒼白。
他試過融入人群,,也試過一個人獨處修行,。
遇到過一些人,也經(jīng)歷了一些事,,談不上看淡生死,,只是卻也看淡了很多。
方知從前的自己太過獨尊,,在這短短的二十幾年人生里,,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大起大落。所以才接受不了楚心悠的打擊,。
世間一切皆有存在的理由,,無論是所謂的“命運”,還是那些“不喜歡”里的“可能”,。
而這一刻,,當(dāng)清晨的白光微微打在她的臉龐,他才真正切切實實的明白,,戛納六十周年上,,安哲羅普洛斯導(dǎo)演拍攝的短片《三分鐘》里的那段自白:
【今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你還在沉睡,,我聽到你低沉的呼吸。
透過遮住你臉龐的頭發(fā),,我看到了你的雙眼,強(qiáng)烈的感情讓我無法呼吸,。
越過你的臉龐,,我看到的更加純凈,更加深刻,,這讓我沉思,,我看到了自己。
看到時間的河流上,,流淌著我們將共渡的余生,。
多年的時光都在那兒。還有那些,,未曾與你相識,,為了與你相識的日子,。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是多么地愛你,。
感情是那么的強(qiáng)烈,,讓我熱淚盈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