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歌失蹤了,。
肖佑機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去,他心中猶豫,,悄悄地嵌入到曾經(jīng)她的昆侖寢宮去卻找不到半分蹤影,。這是他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姑娘的房間,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裝飾品,不是精美的玉器花瓶,,而是碧綠的小石子,、封起來的落葉,,琉璃瓶子里的泉水,他拿起來透明晶瑩的小瓶子,,對著陽光搖晃了一下,,里面出現(xiàn)一條粉白色錦鯉的幻覺。
肖佑機恍惚了半響,,突然間想到有一日白萱歌和她去了山谷之間的一片清流之地,,山川出入云間,泉水如同明月清澈,,桃花開到了自然醒,,白萱歌穿了一身粉嫩色的裙子,忐忑又靦腆的不敢拉他的手,。那是她紅了臉頰,,第一次央求他陪伴自己玩山游水。兩人救了一只蹦在岸邊錦鯉,,姑娘笑的溫柔,,從他的掌心碰到了泉水中。那天夜里,,兩人在山下燈火熱鬧的集市上買了兩個橙子燈籠,,橙子的清香沁人心脾。
燈籠忽明忽滅,,像是漫漫長夜盛開的熱烈的花,。
一切回憶慢慢在腦中溶解,昔日何人在身旁,,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分情結(jié),。
書架上的每一個小物都是與肖佑機的回憶,一起踩過的草地,,一起去過的碧綠礦山,,天上飛鳥的羽毛,仲夏彎月下的一抹陰云……小小的,,皆被她收集在了流光溢彩,,絢麗通透的八寶瓶之中。
書架上薄薄的一層銀色的塵埃,,她許久沒有回到這里,,也沒有打掃。
那些海和山,,風與月被姑娘全部收集起來,,放在床頭,朝朝暮暮。
肖佑機嘴角在不自知的地方掛起了點點的笑意,,那是他不自覺透露出來的情感,,思維到自己也不曾察覺。男人走出了寢殿,,卻想不到白萱歌究竟去了哪里,。仙島宮殿上的一切都被她悉數(shù)破壞,破破爛爛的花了他半天時日才修繕完整,,他并不知道神力全部被廢的白萱歌如何掙脫結(jié)界,,逃離出去。
他追查了一圈,,也并沒有人指導白萱歌居住如此,,最終他不得不承認姑娘憑借自己的手段逃出生天。但是,,那干脆利落的斬斷的鎖鏈,,讓肖佑機心生寒意,這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徒手斬斷,,就算白萱歌神力依舊在,,她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事情。
肖佑機心里像是空了一塊,,坐在海邊聽海浪蜉蝣,。
孟蜀穿著紫色的戰(zhàn)袍,她半截胳膊被祝赤包扎了傷口,。祝赤在身后抱著清漪鼎,,幽冥的綠光把男人照的十分詭異。肖佑機起身問道:“孟蜀你怎么了,?!?p> 孟蜀緊緊握住的手掌微微松開,她把雙生石攤開在了男人面前,。
“這玩意,,我差點廢了一條胳膊才把它拽出來?!彼闳粵Q然的把融為一體的清漪鼎和雙生石分開,,是因為自從孟蜀拿到了清漪鼎,耳邊就開始不斷響起所有人的欲望,,除了她自己的,,似乎周圍的一切的心魔都在源源不斷的被召喚。她拼勁了全力,,以自身妖力作為吸引,,就像是那個王后一樣硬是分開了兩者,,祝赤在身后一直貫穿著她源源不斷的神力,終于才把兩者分開,。
祝赤講完了他們所經(jīng)過的一切,,肖佑機才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這件神器只能保存在鹿蜀族那里。鹿蜀,,姻緣之妖,,借用清漪鼎曉通前世今生,締結(jié)姻緣,。他們是極少數(shù)為他人而活的種族,,自身無欲無求,多歸于山野林間的寂靜之地,?!?p> “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族類有這么的偉大,但是,,我也有私心啊,,這很奇怪。我既有私心,,像個人類一樣也有欲望,,我也無論如何形態(tài)變不回鹿蜀了?!泵鲜駶M肚子的疑問,,然而肖佑機確實也無法解釋。
“是,,看你滿屋子的衣服鞋子首飾就能對你鹿蜀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祝赤吊兒郎當?shù)牟辶艘痪湔{(diào)侃,。
孟蜀吼了他一句,,“滾?!?p> 祝赤瞬間夾起尾巴做人,。
肖佑機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不知不覺對祝赤的敵意少了很多,,可能真的如同孟蜀所言,,這輩子與上輩子本就是不相干,但是妖和神只有一輩子,,哪里有今生前世之分呢,。但是無論孟蜀還是祝赤都與自己記憶中的形象有著千差萬別,,曾經(jīng)的孟蜀都不會大聲說話,像是一個糯米團子一樣可愛的趴在別人身上,,但是內(nèi)心卻又非常的剛毅,,她帶著眾人逃難,安置了一批又一批的妖族,。
她鮮少揮舞手中的長鞭,,害怕那終究傷了無辜之人。
然而如今孟蜀身旁的妖氣如同紫氣東來一般,,倒不如是說她是頂著孟蜀軀殼的另一個人,,平靜的外表下蟄伏著巨大的殺氣,動不動便場邊在握,,頓地而起,,鮮血染衣毫不畏懼。她像是有著鐵石外表,,但是內(nèi)心卻又極其柔軟的人,,說她記仇,卻不記前世之仇,,說她思慮慎重,,但是自己說的清漪鼎她也義無反顧的去尋找了。
說變了,,卻又什么都沒變,。
肖佑機怔怔地看著孟蜀,他腦海越來越多被白萱歌的影子占據(jù),。
“怎么,,那個姑娘呢?”
“跑了,?!?p> “你放跑了?”
“怎么可能,?!?p> 孟蜀一笑,“我瞧著挺可憐的,,你殺全家,,她殺你摯友,你倆扯平了,?!惫媚镄ζ饋硗蝗挥幸环N追星八卦的樣子,“我看得出來,,你在想她,。你們兩個在經(jīng)歷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能不能再回到從前就說不準了?!?p> 她像是個過來人,。
“但你和祝赤便重歸于好了?!?p> “那不一樣,,我忘記之前的事情,若是我明明白白的全部知曉,,那現(xiàn)在會有多么劇烈的痛苦啊,。佑機,,仇恨要報,,但是這一切也不全部都是白萱歌一個人的過錯啊,你這樣折騰一個小姑娘于心何忍,?!彼p輕的戳了戳他的心臟,像是很小很小時候的玩鬧一樣,,“你不痛嗎,?”
不痛嗎?
肖佑機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他抬眼看了她許久,,久到眼中有些模糊:“我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在仙島上開了一家姻緣鋪子,,里面掛滿了你作的畫,,制的香料,便是你腳下的這片土地……直到有一天,,你的姻緣鋪子闖進來了一個年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