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和于臬,、賈充、葛雍,、于詮,、虞松、王韜等人,，率領(lǐng)五百精騎出發(fā)了,。過了大黑河，又是另一番景象,。這里天是青色的,，牛羊成群,，仍然是拓拔鮮卑部的活動范圍。往北望去,，大青山隱約可見,，拱衛(wèi)著這片綠色的草原。
“要是這時收復(fù)這片戰(zhàn)國時趙國的故土該多好啊,?！庇隰睦锵胫@一帶是云中郡故地,，黃河中上游,，以大青山、陰山,、賀蘭山為屏障,，黃河成幾字形流過，這一帶水草豐美,，牛羊成群,，是絕好的牧場，既可以屯田,，又可以守邊,。可惜這時侯并不屬于魏國,，而是鮮卑和諸胡雜居之地,。古代中原邊患，大多在北方,。若占得陰山,、大青山南邊，拱衛(wèi)長安,、洛陽,，中原地區(qū)則相對安寧得多。
就在于臬沉思之時,，賈充拍馬走了過來,，一臉討好：“聽聞于將軍一槊大戰(zhàn)鮮卑十六勇士，威服諸胡,，在下佩服得緊,。”
于臬內(nèi)心并不喜歡賈充,，此人弒君,，教女無方，但對權(quán)力有極強的駕馭能力,，并且精通律法,，善于見風使舵,，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是一個有理想沒紀律,，有文化沒道德的復(fù)合型人才,。
于臬淡淡一笑：“這一切都是僥幸而已，再戰(zhàn)下去,，恐怕就會有敗象了,。”
賈充道：“于將軍家學淵源,，應(yīng)該是深得已故左將軍真?zhèn)?，如今文武雙全，真是我輩楷模,?！庇隰溃骸安桓遥偵跁闶兰?，耳濡目染,，腹有詩書氣自華，非是一般人物可比,?！?p> 賈充道：“過獎了。以后還要多多關(guān)照,?！庇隰α诵Γ骸八^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公閭年少有為,，我等還要閣下多多關(guān)照呢?！?p> 牽弘走了上來,，對司馬師道：“過了云中郡，前面就是五原郡了,?！彼抉R師道：“大家注意一點，對方不知我等來意,，要防襲擊,?！辟Z充道：“還是先派十數(shù)騎前往打探,。”于臬道：“公閭之言甚善,。不若就由公閭和葛將軍先行,，我叫于詮和叔茂接應(yīng)你如何,？”葛雍先前在拓拔鮮卑處失了面皮，賈充又急于立功,，當下答應(yīng),，率十數(shù)騎，先行打探出了,。
五原城,，沒鹿回部竇賓知道了秦朗等人出塞的消息。是迎還是拒,，他很糾結(jié),。若迎，自已勢必要臣服于大魏,，若拒,，則樹敵于中原。他不想臣服,，也不想樹敵,，是以絞盡腦汁。
“父親大人,，部落來報,，魏國的使團進入五原地界了?！备]賓長子竇速侯進來稟報,。竇賓道：“依你來看，我們是迎接呢還是拒絕,？”竇速侯道：“我等正是因豎宦專權(quán),，機事不密，不得不流落至此,，既然魏國派人前來,，不如迎接他們再作打算?！备]賓道：“若魏國使臣要我等稱臣,，年年納貢，又當如何,？”竇速侯一愣,，道：“這個孩兒倒是沒有想過?！备]賓道：“你呀,，就是一股沖勁，要知道，凡事得多想想再作打算,，不然會吃虧的,。”竇速侯道：“是,?！?p> 賈充與葛雍來到了陰山之下的五原。這里又叫敕勒川,，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象,，正是此處。
不時有牧民走過,，賈充看到,，這里竟然有皮膚白晰，黃發(fā)碧眼的外族人,。他不知道,，這一帶，不僅僅是鮮卑部落,，還有匈奴,、羯、氐,、羌各族之人,，只是歸沒鹿回部落統(tǒng)管而已。
葛雍學乖巧了,，放下了護鮮卑都尉的架子,。二人率騎兵，來到了竇賓的帳前,。
一名士兵攔?。骸案覇柲愕仁呛稳耍藐J首領(lǐng)大帳,？”葛雍道：“速去通報,，大魏上國天使來了?！蹦鞘勘读艘幌?，飛也似進帳去了。
賈充道：“葛將軍,，胡人不遵王化,，何必對這些胡人過謙？”葛雍道：“公閭有所不知,，這沒鹿回部的首領(lǐng),，卻是我們漢人,。是后漢大將軍竇武的族人?！辟Z充道：“那就太好了?！?p> 不一時,，竇速侯與眾部落頭領(lǐng)出來迎接；“不想上國天使來到,，未曾遠迎,，還望恕罪?！辟Z充道：“上國天使來到,，為何不見大頭領(lǐng)出來？”竇速侯道：“大頭領(lǐng)在帳內(nèi)候迎,?！辟Z充聽了，欲拍馬進帳,。竇速侯道：“請?zhí)焓瓜埋R,。”賈充道：“要是我不下呢,？”竇速侯道：“大魏國有迎來送往之禮,，小部落有自尊自強之策?！备鹩旱溃骸叭豚l(xiāng)隨俗,，賈尚書，還是下馬吧,?！辟Z充言語上吃個悶虧，只得下馬,。
大帳內(nèi),，只見眾甲士持戟持矛，昂然而立,。這些人都是高大的胡人,，別有一番氣象。葛雍昂然而入,，賈充看了,，也只好壯著膽子，走了進來,。
竇賓見葛雍賈充進帳,，起身道：“不知大魏上使到來,，未曾遠迎，還請恕罪,?！闭f完，向賈充葛雍抱拳施了一禮,。葛雍還禮,。賈充昂然道：“某素聞竇首領(lǐng)乃后漢竇大將軍之族人，今日見到故國天使,，居然如此傲慢,，難道這是待客之禮？”
竇賓道：“后漢早已成了曹魏,，某流落塞外,，部落號為沒鹿回，即是再無回頭之路,，素聞賈公閭生于書香之家,，這雙關(guān)諧音之語，早就知曉,，今明知故問,，就不要戲弄在下了?！?p> 這一句話,，把賈充弄得夠嗆。賈充怒道：“我大魏帶甲百萬,，良將千員,，今好生而來，不想你如此無禮,。就不怕上國加兵,，流血漂櫓嗎？”葛雍一看勢頭不好,，忙道：“我等正是奉天子詔令,，出使塞外。素聞竇首領(lǐng)所領(lǐng)之地,，有塞上江南之稱,，既同是漢人，也就不必如此拘束,，若言語冒犯之處,，還請見諒?！?p> 竇賓不及回言,，賈充道：“葛將軍,，何必如此。竇賓背國棄家,，改俗易服,，與羌胡為伍，我等好意前來,，又冷嘲熱諷,，自甘沉淪，又何必懼他,。”竇速侯大怒：“大膽,?！备]賓道：“我等只迎貴客，對于狂吠之徒,，自然有迎接之法,。來呀，將這狂徒拿下,，聽聞你家嚴曾囚于地窖之中,，所謂父死子繼，給我鎖到地窖中去,?！?p> 葛雍道：“首領(lǐng)，不可,。賈尚書不過言語操切,，何必一般見識?！辟Z充道：“不必求他,。鎖得好！”竇速侯道：“還不帶下去,?！睌?shù)名甲士，強行將賈充押了下去,。
葛雍道：“既然竇首領(lǐng)如此相待,，某告辭?！闭f罷,，便欲出帳。竇賓道：“你與這賈充不同,。葛將軍遠道而來,，又是中原故人,，何必如此?！北阕吡诉^來,，牽著葛雍之手：“某早已備下酒席，就此犒勞天使一行,?！?p> 帳外，眾甲士推著賈充往地窖而去,，在遠處觀望接應(yīng)的于詮,，急忙回馬稟報。
“賈公閭為何被囚,？你沒有看到葛將軍,？”司馬師聽了，不由大急,。于臬道：“這竇賓原是我中原漢人,，縱然是胡人首領(lǐng)，也該有些故土之情,。如今只見公閭一人被囚,，葛將軍無事，許是公閭言語沖撞,，吃了苦頭吧,。”司馬師道：“多半是如此,，我等速去,。”
五原,，竇賓帳外,，已有數(shù)千騎兵在外警戒。司馬師道：“麻煩,，看來果然是賈公閭沖撞了竇賓了,。”于臬道：“彼眾我寡,，不如直接到帳前問話吧,。”于臬令五百精騎嚴整軍容,，緩緩朝竇賓大帳而來,。
前面塵頭大起，一將率百余騎沖了過來：“前面人馬且住,，敢問是哪里人,，又到此有何貴干,？”于臬目視虞松，虞松道：“我等是大魏天使,，受天子詔書,，特來宣慰你家首領(lǐng)，煩請通報,?！?p> 這一將道：“胡說。方才來的,，也稱是魏國天使,，已被我首領(lǐng)拿下?！庇菟傻溃骸澳鞘乔奥废刃?，我等有詔書在此，你等切不可誤了大事,?！?p> 那將道：“管你什么國,，我等在此,，自由自在，要什么詔書,。我勸你早回,，免得傷了和氣?！?p> 司馬師道：“看樣子要糟,。”于臬道：“彼眾我寡,，看樣子,，只能捉住此將了?！庇隰鸟R上前：“敢問將軍姓甚名誰,？何故相拒故人？”
那將道：“我部既然叫做沒鹿回,，就是再無回頭之路,，哪里還有什么故人。你等還是請回,，我是竇首領(lǐng)次子竇回題,。我的話，就是首領(lǐng)的話,?！?p> 于臬拍馬向前,，道：“原來是竇將軍之子。誰人不知將軍先人,，個個英明神武,，為國操勞。今日雖然改服易發(fā),，想必中原禮儀不曾離棄,，我等好意而來，何必陳兵陣前,，以友為敵,，這豈是待客之道?！?p> 竇回題道：“這位將軍,，你是何人？”于臬大聲道：“我是大魏散騎黃門侍郎,、偏將軍于臬,。后面統(tǒng)領(lǐng)兵馬的，是大魏都督雍涼諸軍事司馬太尉之子司馬子元,。我等誠心而來,，不曾多帶兵將，你又何故如此列陣,？難道真想刀兵相見嗎,？”
竇回題道：“你就是在拓拔部力奪十五勇士武器，令拓拔力微心服口服之人,？”于臬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將軍又何必提起,?！?p> 竇回題道：“我就是不信。喂,，你別再過來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闭f完，把槍一招,，騎兵將弓搭箭,，對準了于臬。
于臬哈哈大笑：“既然將軍想見識，我就與將軍作個賭約如何,？”竇回題道：“什么賭約,？”于臬道：“我將用布蒙住雙眼，你盡管將箭射來,，我若將你擒住,，你就撤了兵馬，帶我去見你家嚴,，如何,？如若不成，我甘愿就死,，恩怨一概不問,。”
竇回題忙與身邊眾將商議：“你看如何,？”一將道：“于臬距你,，不過一百步距離，正在射程之內(nèi),。他又蒙住雙眼,，我等一定將他射成刺猬不可?！绷硪粚⒌溃骸拔业染迷谠缭T射,，哪有蒙住自己雙眼，再擒將軍之理,。賭吧,?！?p> 竇回題道：“就如你所請,，請你蒙住雙眼?！庇隰珜㈤猛笠徽?，于詮跑馬過來。遞上黑布,。于臬低聲道：“你告訴司馬將軍,，若我擒住竇回題，你等可上前護我,，若被對方搶回,，我等再無機會?！庇谠徟芑貍髁?。
于臬道：“我們中原人，講仁義禮智信,。所謂人無信不立,，既然有此賭約,，還望竇將軍不要食言?！备]回題道：“絕不食言,。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