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大帳外，旗幟獵獵,，迎風飄揚,。鮮卑和匈奴、羯,、氐,、羌各部首領(lǐng)，一齊聚在草原之上,。于臬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有的皮膚白皙,，深瞳碧眼,，有的黃頭卷發(fā),，人高馬大，完全異于中土人氏,。
“這些部族,，以后將是亂華之源?！庇隰胫?，然而，受過馬克思主義教育的于臬知道,，這些只是外因,。最根本的原因，是西晉的政治腐敗,，生活侈靡,，爭權(quán)奪利。對異族政策方面,，也是采取高壓,，既要上馬為兵打仗，又要為奴為仆,，受地主豪強壓榨,，八王之亂后，諸胡群起,，最終五胡亂華,，中原板蕩,，漢家故地,，白骨遍野。于臬終于體會到一個時代只能做一個時代事情的精義了,。既然歷史大勢不可改,，那就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吧。
諸胡首領(lǐng),，在竇賓率領(lǐng)下,，全裝甲胄，立于隊前,。鐵弗部首領(lǐng)去卑道：“我等胡人,，誠心歸附大魏，然無信則不足以立盟,。經(jīng)諸部商議,，愿和大魏高官，比試射雁,，若大魏勝得我,，我等當歃血為盟，永結(jié)同心，決不反叛,。若勝不得我,，我等亦不會反叛，受大魏約束,?！?p> 這是什么話？勝了不反,，敗了也不反,，那為何又要比試？葛雍對于臬道：“胡人尚武,，若是我方敗了,，他們只是口頭上臣服，若魏強則服,，魏弱必然反叛,。”于臬深以為然,。
司馬師道：“即然立下諾言,，不得反悔?！备]賓道：“我亦知信義,，所有首領(lǐng)，都是見證,?！彼抉R師道：“那又是個什么比法？”竇賓道：“射雁,。每人射三箭,，射中多的為勝?！比ケ暗溃骸皩?，就是這樣比法?！?p> 司馬師道：“那好,，客隨主便，你先請,?！比ケ暗溃骸澳闶巧蠂焓梗€是你先請,?！彼抉R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占先了?！彼抉R師拿出弓箭,，搭上箭，不一會兒,，天上有雁飛來,，司馬師看得一頭大雁較近，射了出去,。不想那大雁位置太高,，那箭夠不著，卻是沒有射中,。
竇賓臉上現(xiàn)出一臉得色,，輕輕拈了一下頜下長須，不作一聲,。諸胡首領(lǐng)原本緊張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于臬道：“子元兄,，你這弓不適合射雁,，我這有一張鐵胎弓，就送與你吧,?！庇菟傻溃骸拔曳较榷Y后兵，試射一箭,，還請首領(lǐng)也試射一箭,。”去卑道：“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彼聿母叽?，所用之弓，也比常弓大了不少,。
于臬道：“我等正欲觀看首領(lǐng)神技,。”去卑也不推遲,，越眾而出,，不一時，又有一群大雁飛來,。去卑拉弓滿弦,，盡力射去,，一頭大雁尖叫一聲，從空中掉落下來,。眾胡騎見了,，一片聲叫起好來。
于臬道：“首領(lǐng)好箭法,，還請再試另外兩箭,。”去卑道：“既然開了頭,，那就不客氣了,。”不一時,，又有一隊大雁飛來,，去卑縱馬飛奔，又一箭射去,，“啾”的一聲,，又一只大雁應(yīng)聲而落。眾胡人又一震天價叫起好來,。
去卑提雁在手,，道：“如今已射兩箭，中兩雁,，貴方就算后面兩箭射中,，也只是個平手，不如就算平手,，如何,？”
司馬師道：“不然。我尚有兩箭未射,，未到最后關(guān)頭,，勝負未知，試看我射來,?！彼抉R師越眾而出。于臬見去卑留有余地,，卻被司馬師拒絕,，心中暗暗叫苦。王韜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子元兄，你一定會成功的,?！?p> 司馬師拿弓在手,，暗暗禱告：“某為大魏和平，數(shù)十萬百姓安定,，在此射雁,，望皇天相佑，射中便好,?！辈灰粫r，一隊大雁飛來,，司馬師挽起鐵胎弓,，大喝一聲，弓滿箭飛,，疾射而出,。箭帶出破空之聲，往大雁飛去,，司馬師閉上了眼睛,。
“司馬將軍，你射中了,?！庇菟砂l(fā)出了驚喜的叫聲。司馬師背后五百騎,，也一齊大呼：“司馬將軍威武,，司馬將軍威武?！币或T將雁提來,，報道：“是一箭雙雁，一箭雙雁,?！?p> 眾胡人不信，那一騎將一箭雙雁遍示諸胡,。眾胡人又顯現(xiàn)出驚訝之色,。
竇賓望了望于臬，于臬也正望向了他,。竇賓認定,，一定是于臬的弓有什么別樣之處。而于臬則一直在想,，竇速侯未出現(xiàn)，肯定在搞什么名堂,。
去卑見司馬師一箭射雙雁,，先前英武之氣大減,，自思：“我見這司馬師先前似乎在默默禱告，難道他真有什么神出鬼沒之機不成,？”
一想到此,，內(nèi)心不由得有些驚懼。
司馬師將弓放了下來,，內(nèi)心暗道僥幸,。去卑道：“大魏上國，果然英雄輩出,，我卻沒有一箭射雙雁的本事,，我等誠心歸附，第三箭不用比了,?！?p> 一時之間，諸胡與魏國騎兵,，歡呼不已,。竇賓道：“此是天意如此。即于黃河邊筑會盟臺,，明日會盟,。”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司馬師來歸還于臬鐵胎弓,。于臬道：“我對于騎射，可是一竅不通,，子元兄有如此本事,。所謂物必有主，這弓子元兄用得順手,，就贈與子元兄吧,。”隨即解下箭筒,，一道相贈,。
司馬師道：“向日在戰(zhàn)場上，德揆兄不是射傷張嶷嗎,？”于臬道：“那是離他較近,，這一箭雙雁的本事，我卻是學不來嘍,?！彼抉R師道：“這瞞得過別人，哪瞞得過你啊。我是僥幸的,?！庇隰溃骸斑@也說明此弓在你手上才有如此威力啊。子元兄,，你就別推了,。”司馬師無奈,，只得收了,。“回去后,，我再回贈你,。”
于臬道：“這個以后再說吧,。子元,，我是有一些擔心?！彼抉R師道：“什么擔心,？”于臬道：“竇賓長子竇速侯一直不見現(xiàn)身，而賈公閭現(xiàn)在都沒有釋放,。我想和你一道,，到竇賓那里要人?！?p> 司馬師道：“此話有理,。”即叫葛雍和于詮等人堅守營帳,，二人穿著便服,，腰懸佩劍，往竇賓大帳而來,。
竇賓還沒有休息,。于臬司馬師進帳，竇賓道：“二位天使,，深夜到訪,，有何事教我？”司馬師道：“明日就要會盟了,，我想問一下竇將軍,，大魏尚書朗，度支考課郎中賈公閭,，不知道在何處,？”
竇賓道：“啊呀，今天只顧著比試，我卻把這事兒給忘了,，我這就放人,，放人,?！?p> 于臬道：“竇將軍為了部族，可謂是苦心孤詣啊,。賈公閭是天子身邊的紅人,，回去后還要參與制定大魏律法呢，要是有什么閃失,，竇將軍面皮上也不好看吧,。”
竇賓道：“這個請于將軍放心,，我這就派人將賈先生請來,。”
司馬師道：“竇將軍,，我們都是漢人,，有什么話就直說。明天就要會盟了,，我想就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了吧,。”
竇賓哈哈大笑：“司馬將軍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問到此事,，我也就不隱瞞了。你們能否上奏大魏天子,，表我為朔方刺史,，永鎮(zhèn)北疆，世襲罔替,？”司馬師道：“我父為當朝太尉,，這又有何難，只是欲速則不達,。表你為五原兼朔方太守,，在下還是有把握的?！备]賓道：“既然有此諾言,，在下也就放心了?！?p> 于臬道：“國家名器,，豈可作為交易。你既然想作這兩郡太守，那這兩郡戶口圖冊,，大魏總得有個數(shù)吧,？”竇賓道：“此事當然得造冊。以后這兩郡,，每年向大魏進貢良馬一千匹,，牛羊一萬頭?！庇隰溃骸白釉?，你怎么看？”司馬師道：“就先如此議,，再請?zhí)熳佣▕Z,。”
賈充被帶了上來,。于臬和司馬師一看,，不由得驚呆了。他衣冠不整,，臉上有兩道鞭印,，送他來的，正是竇速侯,。
司馬師怒道：“竇將軍,，先不說胡漢交好，你也是中原來的故人,，賈公閭代表大魏前來和好,，卻得到這種下場，不知你是何居心,？”
竇賓見賈充如此模樣,，也是大感意外。不由怒問竇速侯：“快說,，這是怎么回事,？”
竇速侯道：“父親，是妹妹先打了賈先生一鞭,，我去過問,，妹妹又打他一鞭，我等怕父親責罰,，所以遲遲沒有露面,。”賈充見于臬司馬師來了,，整了整衣冠,，走到于臬身后,，道：“竇將軍，我只道你是中原故人,，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你是害人之心卻常有。你派竇速侯來問我,，此次大魏來了多少人馬,，不知是何居心。又讓竇速侯折磨于我,，我這衣冠不整,，想來是有回報的,?！?p> 竇賓道：“我想這其中必有誤會。速侯,，還不把你妹妹喊來,，我要問個清楚?！?p> 賈充道：“不必問了,，所謂將門虎女，如今在塞外,，沾了些胡人氣息,，這任性鞭打，我也算領(lǐng)教了,?！?p> 竇賓大怒，一耳光朝竇速侯打去：“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不快去叫你妹妹前來?！备]速侯捂著臉,，急忙跑了出去。
竇賓連忙過來賠禮：“小可冒犯上國天使,，老夫在此賠罪了,。”說完,，便欲跪倒,。
于臬一把扶住?！案]將軍何必如此,。賈公閭受了皮肉之苦,，可叫上好醫(yī)藥醫(yī)治。這禮,，還是免了吧,。”
司馬師道：“明日即要會盟了,，有什么事,，會盟以后再說吧?！?p> 不一會,，帳外一女子聲音傳來：“哪個這么大膽，敢欺負我父親,？”說完,，走了進來。賈充聽了這聲音,，臉現(xiàn)驚懼之色,。站得離于臬更近了。竇賓道：“你這闖禍的胚子,，還不進來賠禮,？”那女子走了進來，正是鞭打賈充的竇姑娘,。竇速侯跟在后面,，低著頭，一語不發(fā),。
竇賓喝道：“你任性鞭打大魏天使,，闖下大禍，還不向賈先生陪罪,？”那竇姑娘不得已,，向賈充禮了一下：“賈先生，我不知禮數(shù),，沖撞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辟Z充不得已,，道：“罷了罷了，你既認錯,，就拿些藥來給我吧,。”
竇賓道：“速侯,，你冒犯天使,，罪不可恕,，來人，押下去,，綁到木樁上,，鞭打一百?！?p> 于臬司馬師不發(fā)一語,，賈充也裝作聽不見。竇速侯被押了下去,。司馬師和于臬帶著賈充,，走出了竇賓大帳。
九原,，竇賓大帳外,，壘起了高高的土臺，臺上,，眾軍將持槍林立,，號角聲起，于臬謙讓司馬師先行,，自己緊隨其后，登上了高臺,。對方竇賓和諸胡首領(lǐng),，一起登上了高臺。各人歃血,，飲酒,，并在永遠臣服大魏的黃絹上簽字，表示世代交好,，永不加兵,，年年進貢。葛雍作為護鮮卑都尉,，也在上面畫押,。
虞松宣讀魏明帝詔書，加竇賓為朔方都尉,，永為北屏,。其余諸胡各部，世代交好,。眾人大悅,，互相禮見，就此禮成,。
諸胡人又進獻野鹿,、虎皮,，各式名貴藥材。于臬贈送竇賓和諸胡人絹兩千匹,，布帛三千匹,。不一時，牽弘接應(yīng)軍到,，就此錐牛殺羊,，大饗士卒，于臬等人東行,。竇賓派人護送,，并將牛羊等物，裝載車上,，用良馬拉著,，往盛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