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朝封奏九重天(四)
在護(hù)衛(wèi)的擁護(hù)下,,魏明帝的車駕來到了司馬門,。眾臣沒法,只得迎駕,。
魏明帝看著司馬門前黑壓壓的一眾大臣,,淡淡說道:“先別在這跪了,,一齊平身,到太極殿議事吧,?!?p> 眾臣讓開一條道路。魏明帝車駕經(jīng)過司馬門外的銅人,,走進(jìn)了司馬門,。跟在魏明帝身邊的曹爽,在經(jīng)過于臬和蔣濟(jì)身邊時停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隨即跟了上去。
眾臣從司馬門魚貫而入,,一齊來到了太極殿。魏明帝道:“高愛卿在中書省所奏,,朕都知道了,,朕很是驚懼?!?p> 高堂隆道:“老臣為了大魏的一片苦心,,陛下是知道的。陛下既然有所警覺,,就請采用臣下建言,。”
魏明帝笑了一下,,道:“這個自然,。不過,在今天,朕還想說一下別的事,。蔣濟(jì),!”
蔣濟(jì)站了出來:“臣在?!蔽好鞯鄣溃骸澳阍谥袝¢T外,,不以原來的護(hù)國將軍自居,做得很好,,你也是一片赤臣之心,,朕也不予追究?!笔Y濟(jì)退了下去,。
于臬聽見魏明帝雖然在輕描淡寫,但他頓時感到了危機,,魏明帝在分化群臣,。今天,只有他和楊阜,,一個打了夏侯獻(xiàn),,一個擒了夏侯獻(xiàn)??礃幼右?。
這時,魏明帝對楊阜說道:“楊少府侍奉我大魏,,已歷三世,。忠心可嘉,今日抬棺阻諫,,難道朕真的是什么桀紂之君嗎,?”
楊阜冷冷道:“若陛下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則今之皇宮園林,,又何異鹿臺摘星樓?”楊阜說的鹿臺摘星樓,,是商末君主紂王所建,。
曹爽聽了,喝道:“大膽,!楊少府,,你雖是三世老臣,但你這樣誹謗圣上,,是何居心,?”
楊阜冷笑道:“居心?老臣今日不避誅殺,抬棺上奏,,難道就是什么居心,?老臣恐尸骨未寒,陛下已披珠寶,,自焚于摘星樓了,!”楊阜又一次將魏明帝比成了紂王。
曹爽聽了,,對魏明帝說道:“陛下,,將楊阜交給我,我有辦法讓他不再誹謗圣上,?!?p> 魏明帝大怒,對曹爽道:“你夠了,。楊少府三世老臣,,一心為國,朕尚且沒有治他的罪,。還是于臬說得對,,他想當(dāng)比干,可惜朕不是紂王,?!?p> 曹爽討了個沒趣,他又向于臬瞪了一眼,,悻悻而退,。
魏明帝道:“各位愛卿,朕知道,,你們都是一片苦心,,你們說朕,甚至罵朕,,你看,,從朕建皇宮到現(xiàn)在,有沒有殺一人,,有沒有關(guān)一人?事實是沒有,。為什么呢,?說明朕根本不是什么桀紂之君。朕沒有追究你們,,那是朕知道你們一心向著朕,,一心為了國家,可是,你們卻當(dāng)朕的寬容視如無物,,那我大魏體統(tǒng)何在,?”
尚書司馬孚道:“如今議論的人多愛說好聽的話,他們談?wù)撜?,則把陛下比作堯,、舜;談?wù)撜鞣?,就把吳,、蜀兩敵比作貍貓和田鼠,我認(rèn)為并不如此,。如今千里無炊煙,,百姓貧困不堪,陛下如不多加留意,,必將很快衰敗,,再難以振興起來。武皇帝時候,,后宮每餐不超過一盤肉,,衣服不穿錦緞繡飾,坐墊不鑲花邊,,所用器物也沒有紅漆,,所以才能平定天下,給子孫留下福分,,這都是陛下親眼所見的,。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是君臣上下,核算國家財政庫存,,量入為出,,恐怕還來不及;如果還是征調(diào)工匠役夫不停,,侈奢糜費一天勝似一天,,國家府庫將日漸枯竭?!?p> 魏明帝道:“這些朕都照準(zhǔn)了,。朕決定,建好芳林園后,,就停止再修宮殿園林,,休養(yǎng)生息?!?p> 太子舍人張茂站了出來:“臣尚有一奏,。雖與修建宮殿園林無關(guān),,但也關(guān)系到國計民生,請陛下察納,?!?p> 魏明帝道:“請講。今天凡有所奏,,朕一定全部照聽,。”
張茂道:“臣今日所奏,,乃是陛下詔書命令搜括強取天下仕女,,已經(jīng)嫁給下級官吏和平民為妻的,一律改嫁給出征兵士,,允許以相當(dāng)數(shù)目的牛馬牲畜贖回,。還選拔其中更美貌的送到皇宮。臣以為,,此舉難得萬民歡心,,個擁有天下而得不到萬民歡心的君王,很少有不陷于危險的,。況且軍隊駐扎在外數(shù)十萬人,,一天的開支絕非只是千金,把全國賦稅都用在兵役開支上,,還將供給不上,,何況又有皇宮中那么多超額的美女。對后妃及太后娘家隨意賞賜,,內(nèi)外開支,,費用與軍費相半。今天下三分,,強敵壓境,,企圖吞滅魏室。陛下不兢兢業(yè)業(yè),,考慮崇尚節(jié)儉,,反而追求奢糜,中尚方制作出游戲器物,,后園豎起承露盤,,這當(dāng)然能使耳目愉悅,然而也足以助長敵人圖我之心,!請陛下明察,。”
于臬一聽張茂上疏,,內(nèi)心不由得緊張起來,。《三國演義》小說中,,張茂因為上疏被斬,,現(xiàn)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張茂將疏文呈了上來,,魏明帝笑道:“張卿,你倒是用心了啊,,連朕的后宮之事也管起來了,。不過,今天朕都一體采納,,以后就減少選美,,使仕女各歸其位?!庇隰犃?,不由得舒了口氣。
眾臣一聽,,一齊下跪:“陛下圣明,,陛下圣明?!?p> 魏明帝道:“眾卿,,朕既不是什么桀紂之君,那也不是毫無主見之人,。于臬,!”
于臬一聽,原來魏明帝奈不何老臣,,在安撫好老臣后,,終于要拿自己開刀了。便站了出來:“臣在,?!?p> 魏明帝道:“今日眾臣,皆是為了大魏而上疏,,你身為散騎黃門侍郎,,在中書省前,你竟然挾制中護(hù)軍將軍,,威逼大臣,。好啊,今天你也呈了一回英雄了,?!?p> 于臬道:“既然陛下這樣說,,無非臣也備下一口棺材,伏誅罷了,?!?p> 曹爽道:“陛下,于臬既然要逞英雄,,當(dāng)眾威逼中護(hù)軍將軍,,毫無同僚相處之禮。對同僚尚且如此,,對陛下,,就更不用說了,將他交給臣,,臣有辦法,。”
魏明帝道:“也好,。你就與廷尉一道,,審于臬去?!?p> 楊阜道:“陛下,,不可呀。德揆當(dāng)時見夏侯將軍誅殺軍士,,又要捕我等老臣,,一時心急,所以出手制止,,原也是一片忠心,,愿陛下詳察?!?p> 眾臣聽了,,也一齊跪下:“請陛下詳察?!?p> 魏明帝道:“好了好了,。朕又沒定于臬死罪,你們非得要逼宮不成,?”
賈充道:“臣素明律法,,臣愿一同審于德揆?!辈芩溃骸百Z公閭,,你與于臬一同出過塞,你來審,,就不怕說你假公濟(jì)私嗎,?”
賈充道:“我等出塞,,是奉旨而行,你審于德揆,,也是奉旨而行,。我現(xiàn)在只是在請陛下定奪,你卻來阻止,,我假什么公,濟(jì)什么私,?”
曹爽一時語塞,,便望向魏明帝。于臬聽了,,雖然對賈充沒什么好感,,但至少,他感覺賈充現(xiàn)在人還不壞,,并且口才還不錯,。魏明帝道:“賈卿正在制定律法,這些事,,就由廷尉來定奪吧,。”
王肅聽了,,便望向廷尉高柔,。高柔向王肅點了點頭,王肅不由舒了口氣,。高柔對魏明帝道:“臣身為廷尉,,愿同曹常侍共審于臬?!?p> 魏明帝道:“如此最好,。朕有些乏了,退朝,,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眾臣散去,,留下高柔,、曹爽、于臬三人,。曹爽得意地對于臬說道:“英雄,,隨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