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暗流涌動井不波
241年,，孫吳趁曹魏主少國疑之際，派衛(wèi)將軍全琮攻擊淮南芍陂,，威北將軍諸葛恪攻六安，征北將軍朱然攻樊城，大將軍諸葛瑾攻擊柤中,。不想曹魏征東將軍王凌和揚州刺史孫禮在芍陂迎擊,，擊退全琮,。魏江夏太守于臬和張?zhí)氐热藫敉酥T葛瑾,，回援襄樊,，斬獲無數(shù)。廬江太守文欽擊退諸葛恪。太傅司馬懿則進軍荊州,，朱然得到司馬懿進軍消息即刻撤退,，損兵折將。陸遜欲攻江夏,，反被鄧艾派逯式出奇兵攻武昌。數(shù)路大軍,，皆無功而返,，并且太子孫登和諸葛瑾病死。最終,，以魏國大勝而告結(jié)束,。
而在蜀漢一方，姜維,、王平,、廖化所部，也被魏國的州泰,、李緒等人擊退,，退回了漢中。
漢中議事廳,。蜀漢大司馬蔣琬道：“此次從漢水而下攻魏,，雖然一時受阻，但我看乘水利沿江東下,，可得其便,，取魏國魏興和上庸等郡，應該易如反掌,。此前,，諸葛武候丞相都從秦川方向出兵，道路艱險,，糧食運輸困難,。所以我打算變更方略，建造戰(zhàn)艦,，從水路攻荊襄,。”
坐于下首的姜維說道：“此舉不可,，此次我與王子均將軍,、廖元儉將軍順江而下，看看將取魏郡,，不想州泰在江中設(shè)下暗樁,，使我軍受阻，成易進難退之勢，若不是袁將軍前來接應,，我軍退兵就困難了,。”
蜀漢前將軍袁綝道：“此次攻荊州,，魏國夏侯儒反將重兵來防我大軍,，雖說輕重不分，卻擋住我數(shù)萬大軍進攻,。就算魏國丟了魏興和上庸,，但如今司馬老賊親自來到荊州，我們要從水路攻魏,，難有勝算,，還望大司馬三思?！?p> 漢中太守王平道：“魏荊豫都督夏侯儒,，生性怯懦，此一戰(zhàn),，畏縮不前,，雖然魏國得勝，其都督地位,，難免有變,。敵不動，我不動,，大司馬水陸進軍方略,，能否再緩一下？”
蔣琬見諸人皆反對,，便道：“既然如此,，那此提議就此作罷?！?p> 大司馬司馬姜維道：“大司馬,，如今荊州不可輕圖，聽聞魏國以趙儼為征西將軍,，此人年事已高,，又雍州刺史郭淮與右將軍夏侯霸素來不睦，不若繼承武侯遺志,，北伐為上,。”
坐于蔣琬一旁的尚書令費祎說話了：“我軍剛剛進攻荊州受阻,，北伐之事,，可從長計議,。我與大司馬尚有諸多商議，你們先退下吧,?！北娙艘娏耍坏靡积R退了下去,。
廳中只剩蔣琬費祎二人,。蔣琬道：“文偉，我的作戰(zhàn)計畫固然不怎么樣,，但是如果再不進行北伐,，只怕我們荊州勢力的核心價值都會蕩然無存呀。這次的北伐計畫如果頓挫,，恐怕眼前我能做的，就只有把權(quán)力移轉(zhuǎn)給你了,。武候丞相將您列入接班的行列,，應該是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我們還得多往一處想才是,?！?p> 費祎道：“自武候丞相過世之后，我蜀漢五虎大將再無一人,，發(fā)動無益的戰(zhàn)爭對于我們大漢沒有好處,。正因為我們都是外來的人，對這地方的主人更是要客氣,，如果不尊重他們,，為他們著想，遲早會落得劉璋那樣下場,?！?p> 蔣琬道：“正因如此，所以我們要以北伐來凝聚人心啊,?！?p> 費祎道：“姜伯約一心想著北伐，我們得調(diào)整方略,。就以伯約北伐,，我等做好內(nèi)政才行?！?p> 蔣琬想了想,，道：“既然沿江攻魏難以通過，不如表姜伯約為涼州刺史,，先取涼州,。若維出,，某自當率軍為后繼。而涪縣水陸交通便利,，若有事時,，征赴較易，請徙屯涪,。文偉以為如何,？”
費祎想了想，道：“如此甚好,，到時再與王子均等人商議,，免得節(jié)外生枝。因丞相過去在漢中經(jīng)營多時,，已經(jīng)是個強大而且獨立的軍事基地,。如今卻南撤到這么遠的地方，子均會以為大司馬莫非是要放棄漢中,？”
蔣琬道：“文偉所慮極是,。子均等人可能會以為我等想要退守益州，完全不想繼承丞相的北伐之志,。我會增派王將軍駐軍,，這樣讓漢中和涪縣成為兩個基地，對我軍發(fā)展應該更有利,。為了緩和我們荊州人和當?shù)厝说年P(guān)系,，只能這樣了?！庇谑鞘Y琬乃上言：“今魏跨帶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東西并力,，首尾掎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裂蠶食,，先摧其支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果,。輒與費祎等議，以涼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且羌、胡乃心思漢如渴,，宜以姜維為涼州刺史,。若維征行,，御制河右，臣當帥軍為維鎮(zhèn)繼,。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若東北有虞,，赴之不難,，請徙屯涪?！睗h主劉禪從之,。
宛城，荊豫都督府,。太傅司馬懿與夏侯儒,、胡質(zhì)等人聚在一起。夏侯儒道：“此次吳圍樊城,，經(jīng)月不解,，我因兵少未及時進攻，如今太傅兵來,，吳軍瓦解，我等當為太傅賀,?！?p> 司馬懿道：“此次吳國四路來犯，全仗陛下洪福,，大魏軍威,，方才得勝。向者,，因鄧士載開發(fā)淮南,，如今終見其利，我軍足兵足食,，大勝吳軍,。如今士載又與東吳名將陸遜對陣，足見其謀,。而德揆援張?zhí)?，連敗東吳名士諸葛瑾步騭等人，胡刺史與德揆輕騎援樊城,，老夫來援,，無非錦上添花而已。若論功勞,，夏侯都督分派得法,，調(diào)遣有方,，當為首功?！庇谑侵T將互相遜謝,，互相致酒。
酒足席散,，見眾人散了,，夏侯儒道：“太傅，某有一席心腹之言見告,?！?p> 司馬懿道：“不知都督有何良言？”
夏侯儒道：“朱然犯我襄樊,，經(jīng)月不解,，太傅不避炎暑，親自來援,，足見抬愛,。我任征南將軍、荊豫都督十年,，從未獲此大功,。我已擬好請功戰(zhàn)報，將太傅之功,，擺于首位,。還望太傅不要推辭?！?p> 司馬懿何等聰明之人,，馬上聽出了夏侯儒此話背后的用意。當下淡然道：“都督,，此次抵御東吳來犯,，德揆也居功至多。某回洛陽,，當向陛下極力表奏,，推舉德揆。對于夏侯家,，某也當一力推薦,。請都督勿憂?！?p> 夏侯儒道：“世人皆以我為怯,，自任城王之后，某終日謹慎,。相信太傅自南陽楊太守一事,，心思也和某一樣吧,。”
司馬懿一驚,，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頭,。他與楊俊是同鄉(xiāng)，二人頗有淵源,。早年間,，楊俊身為河內(nèi)名士，曾給過司馬懿極高評價,，令其名聲大震,。楊俊對司馬懿有知遇之恩。誰知楊俊后來卻被曹丕無故逼死,，司馬懿哭著求情無果,，此事在他心中極為隱秘，卻被夏侯儒當面說破,，當?shù)氖谴梭@非小,。
還未等他開言，夏候儒道：“相信太傅也在擔心,，有一天也會步楊俊的后塵吧,？我仰仗夏侯二字，和平定關(guān)西叛亂的軍功,，獲得了今天的地位,，但我一直在想，既然踏上仕途,，就永遠不可能安枕無憂。我只有一女,，已嫁與德揆,，可謂老心甚慰。如今我年事已高,，實不相瞞,，我已患病，太傅為河內(nèi)名士,，文治武功在大魏首屈一指,，必有安身之策?！?p> 司馬懿正欲答言,，夏侯儒將手伸了過來，司馬懿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夏侯儒望著司馬懿,，道：“就如先帝所說，太傅是大魏忠臣,，拜托了,。”
司馬懿望著夏候儒,，一直以來,，他也認為夏侯儒過去保守怯懦，但夏侯儒一番話,，無異雷聲震耳,。司馬懿堅定地握住夏侯儒的手，不再發(fā)言,，點了點頭,。
戰(zhàn)報送至洛陽，大將軍曹爽看到孫禮大敗全琮,，極為高興,，對滿寵道：“太尉，孫德達外放揚州刺史,，此次和全琮的軍隊對上,，自己親自手執(zhí)戰(zhàn)鼓，奮勇作戰(zhàn),，陣斬孫吳中郎將秦晃等十馀人,，這可是大大的戰(zhàn)果啊?！?p> 滿寵道：“逆吳趁我大魏主少國疑之時犯我邊境,，有大將軍在，我大魏哪有那么容易撼動得了,?！?p> 曹爽大喜，又拿起一份廬江太守文欽的戰(zhàn)報：“你看,，文仲若也在短時間內(nèi)擊退諸葛恪,，確實可喜可賀?！?p> 滿寵道：“大將軍,，各方報捷文書都來了嗎？如果到齊了,，老夫就按大將軍的意思,，論功行賞吧。”
曹爽道：“太尉不急,，尚有荊州一路戰(zhàn)報未到,。相信夏侯都督必然居功至大?！?p> 一大將軍府記室道：“報大將軍,，夏侯都督的奏捷文書昨天晚上到了，特請大將軍定奪,?！?p> 曹爽喜道：“嗯，拿來我看,?！彼舆^文書，從頭看到尾,，原本喜笑顏開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后，已變成一臉的不滿,。
滿寵在一邊察顏觀色,，心中已明十之八九。便道：“大將軍,，老夫先去太尉府處理一些雜事,，再來大將軍處?！闭f完,，退了出去。
曹爽將報捷文書壓在案幾上,，對記室道：“去,，將大司農(nóng)等人叫來，我有事相商,?！?p> 不多時，桓范,、何晏、畢軌等一班人來到大將軍府,。曹爽將夏侯儒送的報捷文書竹簡丟到李勝面前,。李勝等人一齊看了。侍中畢軌道：“大將軍,，夏侯都督明明勝券在握,，卻讓司馬太傅撿了現(xiàn)成。他竟然將首功記在司馬太傅身上，身為夏侯家的人,，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曹爽道：“向者我不同意司馬出兵增援,，公昭卻贊成,，如今大功被他奪了去，你看如何是好,？”
桓范道：“俊林（夏侯儒字）都督荊豫十年,，可憐一朝英名，一場戰(zhàn)爭,，反成就了司馬太傅,。大將軍，依我看,，此一戰(zhàn),，司馬仲達必然聲勢大漲，這獎賞是少不了的了,，大將軍正好從中取事,。”
曹爽道：“該如何取事,？”
桓范道：“可將夏侯都督征召回朝,，讓出都督荊豫一職，由司馬太傅推舉一人就任,，刺史胡文德有功,，可調(diào)任都督青徐軍事?！?p> 曹爽道：“不可,。豈可自斷臂膀而為他人嫁衣？“
桓范道：”我的大將軍,，聽我把話說完,。荊州用太傅的人，這荊州刺史,，就可以用我們的人啊,。”
何晏道：“大司農(nóng)此話,，如同拔云見霧,。聽聞夏侯四杰多立戰(zhàn)功，也該拔擢了,。依我之見,，就由夏侯季叔（夏侯威）任荊州刺史,，牽制司馬太傅的人。夏侯仲權(quán)（夏侯霸）素與郭伯濟不睦,，不若就將俊林好人做到底,，換了仲權(quán)任討蜀護軍，以制郭伯濟,。夏候稚權(quán)（夏侯惠）任燕國相,，夏侯義權(quán)（夏侯和)就任黃門侍郎。也算是對夏侯俊林都督有個交代了,?！?p> 曹爽對其他人道：“何尚書此言，諸位以為如何,？”
李勝道：“此舉大妙,。只是夏侯季叔人望尚且不夠，不如由孫德達（孫禮）調(diào)任荊州刺史,，至為妥當,。”
畢軌道：“不可,。揚州刺史亦是要職,，空出來，將由何人擔任,？”
李勝道：“某思來想去,，諸葛公休（諸葛誕）本有人望，又與大將軍交好,，這揚州刺史之職,，非此人莫屬?！?p> 曹爽道：“若不是公昭提醒,，連日繁忙，差點忘記此事了,?！?p> 桓范道：“公休原先曾任過尚書，外放刺史再好不過,，只是此人向與司馬家交好,，某只是擔心會不會以大將軍馬首是瞻?！?p> 何晏道：“此事,，就交給我吧?！币槐娙说仍僮h了一會，曹爽臉色漸漸由陰轉(zhuǎn)睛，眾人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