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世鑒停住腳步,也有些驚喜,書這種東西,,對于有些人來說,不過是墊桌底,,引柴火的東西,但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可以忘憂,,可以明志的珍寶。
他連忙拱手道:“當(dāng)然有興趣,,多謝老人家,。”
老人站起身來,,走進(jìn)里間,,看也不看書架上堆積的各種功法,卻將烏世鑒直接帶入一個小閣樓,,那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一摞摞顏色發(fā)黃的線裝書,。
烏世鑒眼前一亮,伸手拿起一本,,喜道:“這是易萬里的《江西詩集》,,他的詩以險(xiǎn)峻見稱,于奇中取勝,,但能懂得其中真義的人卻不多,,老丈這里竟然有他的詩集,可見老丈也是真正懂詩之人,?!?p> 放下詩集,他又拿起一本《方文正文集》,,道:“方鼎先生乃百年前大儒,,又兼為帝國名臣,洪元三十五年?duì)钤巫笙嗳?,死后謚‘文正’,,他的文章中正平和,卻又汪洋大氣,,我最喜歡的便是他那一篇《諫增賦書》,,先生為國為民,,實(shí)在是讀書人的楷模,。”
老人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見他又從書堆里找出一本書,,封面上乃是《簪花錄》,不由神色有些緊張,,道:“小兄弟,,這本書你可曾看過?”
烏世鑒翻開一眼,,笑道:“我小時候曾經(jīng)讀過這本書,,當(dāng)時老師見到這個書名,還以為是艷書,,將這本書收走了,,哎,真是可惜啊,?!?p> 老人道:“一本艷書有什么可惜的?”
烏世鑒嘆道:“其實(shí)這本書雖然寫的是風(fēng)月,,寫的是市井小人物,,卻暗諷的是世事人心,我那個時候年紀(jì)小,,還不太懂,,只是覺得隱隱約約有些覺察,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再細(xì)細(xì)回想,,其中頗有引喻之處,稱得上是一本好書,?!?p> 老人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烏世鑒道:“當(dāng)然是真的,,那時我被老師收了這本書,,心里還難過了幾天,想不到今天又在這里見到,可以算得上是有緣,。老丈,,不知道你能不能將這本書賣給我?”
老人似乎有些發(fā)呆,,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本書的作者是誰?”
烏世鑒沒有翻開書頁,,想了一想,,道:“我記得這本書的作者,名字叫作空空客,?!?p> 老人喃喃道:“不錯,寫這本書的人,,確實(shí)就是空空客,。”他突然道:“既然你這么喜歡這本書,,那我就送給你好了,。”
烏世鑒連忙道:“那怎么行,?”
老人大手一揮,,哈哈大笑,道:“那有什么不行,?不過是一本書罷了,,既然你是愛書之人,我不但要送你這本書,,而且以后只要你愿意,,可以經(jīng)常來我的書齋看書?!?p> 烏世鑒見他的閣樓里收藏了許多書,,其中還有不少的珍品孤本,心里也是大喜,,道:“那我就多謝了,。”
大空在他們身后道:“你們都是修行者,,怎么說起書來倒眉飛色舞,,難道這些書比那些上乘的功法還要好嗎?”
老人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和尚知道什么,?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讀書可比修煉好得多了,?!?p> 大空索然無味,道:“好,,好,,好,你們就在這里說書,,和尚要是聽久了,,耳朵都要起繭子,比聽什么《如來真經(jīng)》,,什么《波羅揭諦經(jīng)》還要無味,,算了,,我自己去逛,。”
烏世鑒也不去管他,,坐在閣樓的地板上,,津津有味的看起書來,偶然和老人討論討論,,老人竟也不以為意,,坐在一旁,笑容滿面,。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黃伯伯,你在不在里面,?”
老人聽到這聲音,,眼中浮現(xiàn)笑意,站起身來,,道:“小友,,有人來找我了,我去看看,?!?p> 一開始他稱烏世鑒為公子,后來又稱為小兄弟,,如今已經(jīng)稱他為小友,,可見烏世鑒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經(jīng)不知不覺發(fā)生了變化。
烏世鑒將書一合,,笑著站起來,,道:“今天有幸得到老丈賜書,,真是幸事,既然老丈有客,,我也就不打擾了,。”
他將那本《簪花錄》仔細(xì)收入懷里,,拱手道:“不知道老丈怎么稱呼,。”
老人笑道:“書贈有緣人,,今天我難得遇到一個這么有緣的人,,本來還想跟你多聊聊,要是別人來找我,,我也懶得理他,,偏偏這人是個任性難纏的主,不得不去應(yīng)付他一番,。小友,,我姓黃,名叫忠炎,,你我相交不論輩份,,叫我老黃就好了?!?p> 烏世鑒連忙行禮,,道:“老丈客氣了,晚輩哪里敢,?!?p> 黃忠炎搖手道:“我們意氣相投,要是你愿意,,我跟你磕頭拜把子都可以,,什么晚輩不晚輩的,學(xué)無先后,,達(dá)者為師,,你有這個資格跟我平輩論交?!?p> 烏世鑒本來也不是迂腐的人,,見他神色激動,苦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稱你一聲‘黃老哥’,,小弟我姓吳,名叫吳適,?!?p> 黃忠炎哈哈大笑:“這樣不是自然親切得多嗎,?吳老弟啊,老哥我要出去應(yīng)付一下那個人,,你有空的時候,,可得多多到我這里來,我可等著你啊,?!?p> 烏世鑒連連點(diǎn)頭,跟著他走出閣樓,,走到店鋪門口,。
剛到門口,他又是一愣,,一個少年俊俏公子,,帶著個孩童,正站在店鋪門口,,一見到黃忠炎,,便喜道:“黃伯伯,我怎么喊你半天你也不應(yīng)我,?”
黃忠炎咳嗽一聲,,道:“那個,,我有客人在里面,,沒有聽見?!?p> 他朝烏世鑒拱拱手,,道:“老弟,記得常來啊,?!?p> 烏世鑒微笑回禮,轉(zhuǎn)身便走,,那俊俏公子頗有不屑之意,,轉(zhuǎn)過頭來,道:“黃伯伯,,你這幾天可有沒有收到一些好東西,?”
烏世鑒走得遠(yuǎn)了,也不想去聽她說什么,,找到正在看人斗靈鳥的大空,,沿著原路回來。
眼前一閃,,重新又回到那條窄巷口,,似乎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個夢,,也許修行者,在普通人眼中,,就是遙不可及的夢,。
修行者的世界,靈石靈藥大行其道,,凡人的世界,,卻是銀票最受歡迎,大空懷里揣著十幾萬兩銀票,,腰桿子也挺得更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