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燦一邊撥著算盤珠,,一邊大聲發(fā)布命令:“一甲三戶,,你家確定是不蓋房子對吧?那好,,現(xiàn)在算算你家的收成,。你家私田是四畝七分,收獲小麥?zhǔn)?01,,折合成大麥?zhǔn)?61.76,,扣除一成的王田,,兩成的傜役,剩463.23,,四舍五入,領(lǐng)四斗六升,。你家豆子的收成是376,,扣三成是263.2,四舍五入累計之前的3,,領(lǐng)兩斗七升。
你家八口人,,其中一個大工,,兩個小工,,拋去幼兒,計算的是三個半小公,。一個大工月工資150券,六個月是900券,,加班多170,,請假一天是扣5,共扣75,共995卷,,折合大麥?zhǔn)?97.5,,領(lǐng)五斗,。
小工每天是3,一個月是90卷,,半年是540,,兩個是1080卷,。半小工是一月算一旬,你家三個正好是算一月,,這樣三個半小工算一個整小工,,你家小工的計算下來全部是1620卷,。
刨去你們已經(jīng)預(yù)支的700券,,還剩920券,。這些先不給你算糧食,,看看你們是換成黍(黃米)、稷(小米),、高粱,、麻,、果、肉券,、煤,、還是那邊的家具,,商量后再報給我,現(xiàn)在先去把你家的大麥,、大豆領(lǐng)了,?!?p> 周書燦的一大通喊叫,,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但是,,聽見了也不懂,不明白這些都是怎么計算的,。不要說他們不明白,,周書燦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因為他沒有標(biāo)準(zhǔn)的度量衡。
閔家計算田地是按步算的,,步有大小,,即使在統(tǒng)一的步數(shù)下,,也不可能精確的計算出來田地有多少畝,。周書燦只能按照他的標(biāo)準(zhǔn),重新按畝來計算田地,。這首先就是丈量問題,還好閔家邑民私田不多,,也不是多在乎,,關(guān)鍵是邑民們都在忙,,根本沒有人去和周書燦計較測量的準(zhǔn)不準(zhǔn)。
所有的都是大差不差,,在邑民的心目中,只要看到的糧食比去年的多,,他們就會認(rèn)為周書燦是好人是救星,。往年的糧食收成根本不夠吃一年的,,現(xiàn)在給閔家做工,每天管吃飽,,這已經(jīng)是賺了,。并且還發(fā)糧食,誰還計較這些糧食是怎么計算的呢,?再說,即使問了,,就能搞明白嗎,?邑民并不認(rèn)為周書燦能真的和他們一心。
周書燦也正是知道邑民的這樣心里,,才大差不差的跟他們玩數(shù)字游戲。他的帳,,哪怕是識字的邱,,都未必算的準(zhǔn),。邱只知道1鐘= 10釜, 1釜= 4區(qū),,1區(qū)= 4豆, 1豆= 4升,,還不知道斛石斗升是如何換算的,。
不過,,有一點周書燦很清楚,今年他可以糊弄邑民,,但是明年就不可以了,。規(guī)矩一旦定下來,,就是規(guī)矩了,,不可更改,。今年邑民看著不懂,可他們會記在心里,,明年如果變化,,那就是證明他在撒謊了,。首先對他不信任的,,就是現(xiàn)在整天圍著他轉(zhuǎn)的總管們,他再想讓邑民相信他,,不知道要付出多多少倍的代價。所以,,他也是盡量的把事情做的圓滿,,不讓這些人抓住他的把柄,。
古人的智商一點也不差,,只是所處的時代背景和后世不同,周書燦不認(rèn)為他能在古代呼風(fēng)喚雨,。他在現(xiàn)代也不過混到博士,勉強(qiáng)算是擠進(jìn)中產(chǎn)階級的邊緣,,在古代看出身的年代,,即便是可以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他真的能出人頭地嗎,?呵呵,,別做美夢了,。
槐端一杯茶水,遞給嗓子快要冒煙的周書燦,,“小公,,喝口水吧,。小公……嗯……我和我父商量了,我家想要房子,,那我家的糧食是不是領(lǐng)一半?”
周書燦看看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你的素衣呢,怎么沒穿,?”
槐抬手撓撓頭,“小公,,我準(zhǔn)備留著過兩天相親穿,,我父說想給我定親了,。”
“呵呵,,那蓋房子也是為了給你相親用的?”
槐一下子漲紅臉,,不好意思的哈哈,,“是,小公,。我父想趕緊把親事給我定下來,,怕女方嫌棄我家,說先蓋房子,?!?p> 周書燦用手指指代替他的邱,,“你去跟邱說一聲吧,我這會太累了,,要休息一會兒?!?p> 閔家邑表面上只有三人識字,,閔父、子泗和邱,。閔父去魯城讀過五年書,子泗作為陪讀跟著去的,,故此子泗也識字,。邱是奴隸但是他之前不是,他幾乎沒有隱瞞他識字,,在周書燦面前顯擺他的才華還來不及呢,更不會故意藏拙,。
在這三人眼里,,周書燦是不應(yīng)該識字的,,但是特殊的認(rèn)識,認(rèn)為山神的原因,,又把他識字看為正?,F(xiàn)象。對于他制定的分發(fā)糧食的規(guī)則,,子泗在山里不回來不說了,,閔父的知識根本不夠用,,邱是稍微明白一點,,這也是閔父敢放心大膽去魯城的原因,他不懂,,看的著急。
自從開始收割糧食,,周書燦是真的感覺閔父摳,,真摳,非常摳,!絕不是一般的摳!收進(jìn)倉里的糧食,,一粒都舍不得放出來,,分糧食就和剜他的肉一樣,,讓他痛苦不堪。周書燦還真是頭一次見人這樣吝嗇,,妥妥的是巴爾扎克筆下的守財奴葛朗臺,,真真的是周扒皮那樣的地主老財,。
這樣一位閔父,,讓周書燦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改變之前的很多認(rèn)識,,人真是多面性的呀,。
就在閔父放心大膽去魯城,認(rèn)為根本不會出問題的時候,,問題出來了,,汶上閔家的分支來人了。且還來的特別湊巧,,在分糧食的時候,。分糧食的時間不是提前計劃好的,只是這幾天才定的,,周書燦也只能說他們的運氣太好了,。感嘆說“人就不能太順溜了,,不然老天爺總是會給你制造點麻煩”。
汶上閔家來人還是近親,,是閔父同父異母的弟弟,周書燦被喊回家待客的時候,,不祥的預(yù)感緊緊包圍著他。他不明白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反正是特別強(qiáng)烈,,就像人的第六感。
還沒走幾步,,周書燦的內(nèi)心便特別抗拒待客,,對這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叔叔沒有一點好感。糧倉到閔家的距離根本就不遠(yuǎn),,他在磨蹭之后,,決定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蓋房子工地找伯牛,。
伯牛昨天還說去汶上請人來當(dāng)賬房,,看來他應(yīng)該和汶上的人熟悉,“這些人不會是伯牛召來的吧,?”一個念頭瞬間冒出來,,周書燦打一個哆嗦,趕緊掐滅這個念頭,。伯牛從山里回來沒有多久,,可不能隨便懷疑人,山里一切還指望伯牛呢,。
可是又尋思真說不準(zhǔn),伯牛家是閔家歷代家臣,,早已與閔家融為一體,。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說不定伯牛他姐姐或者妹妹就是閔家誰的小妾,,或者根本就是哪一遠(yuǎn)房的當(dāng)家主母。周書燦趕緊甩甩頭,,“哎,,不可能,如果這樣的話,,閔父也不會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