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余冰沒想到的是，第二日，兩人在約定的時間準備要去機場的時候,，出發(fā)時間,，他來到約定的碰頭地點，但出發(fā)的卻并不止是他們兩個人。
約定的地點是在新教學(xué)樓門前的廣場。原本按余冰跟阿杜的計劃，兩人是單獨碰面之后,，乘坐網(wǎng)約車前往機場。但是,，教學(xué)樓門前卻停著一臺大巴車,，他才走到樓前，就聽見阿杜的聲音從車上傳了下來,。
兩人包這么大的一輛車嗎,？
余冰的腦子里首先是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問,。但當(dāng)他把行李放到車內(nèi)行李箱，走到這大巴車二層的時候,，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這種念想,。
只見，劉院長,、梁溫教授,、胡寒風(fēng)教授都在這車上。胡寒風(fēng)的三個研究生就不說了,，秦文發(fā),、小四、阿誼三人組全數(shù)到齊,。梁溫教授也帶了她的研究生們過來,，余冰比較有印象的，就是去過他家拜訪,，還吃過他爸做的許多年煎餅果子的黃毛,。其它還有幾個年輕人，并且有幾個中年人,，應(yīng)該就是劉院長的研究生們,，還有相關(guān)學(xué)院的隨行領(lǐng)導(dǎo)吧。
余冰先是假裝很淡定一樣,，坐到了車子空著的比較后排的空間上,。
劉院長笑著說道：“余冰呀,，你坐這里吧,。”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那個位置,。
余冰笑著說道：“我搭車會睡著,，睡覺可能會打呼嚕，我還是自己坐后面就行,?！庇昧诉@個比較禮貌的理由，直接推辭掉了,。
他在從后往前數(shù),，大概倒數(shù)第四排的位置坐下了。旁邊,，就是阿杜,。
他小聲地問道：“這是什么情形？”
阿杜苦笑著說道：“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這一車人在一夜之間就產(chǎn)生了,。他們都因為各種不同的理由‘剛好’要去鹽田項目出差,，便跟我們一起走了?！?p> 這顯然是很牽強的理由,。
這些人早不去、晚不去,，剛聽說自己要去鹽田項目看一看,，就全都放下各種忙著的事情跟來了。這說明,，那鹽田項目必定有問題呀,。
余冰是覺得又疲憊，又有點興奮,。
似乎自己正在向那正確的方向前進了呢,。
管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余冰便閉上了眼睛,，睡起了大頭覺來。
這時車子也開動了,。說實在的,，搭這種大巴車，遠沒有搭網(wǎng)約車舒服,。大巴車雖然寬敞,、高大，但如果是坐在后面的位置的話,，會很顛簸,。而且大巴車也沒辦法開車窗，雖然開著空調(diào),，卻也總讓人有一種空氣很憋屈,、很不干凈的感覺。
可也沒啥辦法,，誰讓自己被人給盯上了呢,。
車外的景色不停地變換著。車子駛出學(xué)校大門后,，穿過了河西的熟悉的街景,，然后進入了過江大橋，過了橋后,，并不進主城區(qū),，而是沿著環(huán)城高速上了高速公路，在高速路上一陣行駛，這很快到了機場,。
一行人下了車,，各自拿著一個行李箱。這時余冰才注意打量起眾人的穿著來,。
因為現(xiàn)在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反正閑著也只是閑著，所以倒只能東張西望了,。
那劉院長自不用說,，穿著的是一身深色的西裝，連皮鞋都穿上了,。如果打領(lǐng)帶這種事情在國內(nèi)不會顯得太突兀的話,，他甚至應(yīng)該會想給自己戴一個領(lǐng)帶吧。他那樣的人呀,，應(yīng)該最在意的,，不是衣服好不好看，而是自己的穿著能不能給人一種“想在仕途上往前沖”的積極印象吧,。
也許是受了他的感染,，那幾個跟著的陪同領(lǐng)導(dǎo)或老師，也都是穿著比較正式的衣服,。就算不是正式的西裝,，也是深灰色的死板的夾克。這種夾克似乎幾十年都不會過時,，所以,，如果衣服不壞的情況下，應(yīng)該可以穿好多年的,。
當(dāng)然,，這前提是他們的身材沒有走形。
而梁溫教授的穿著也很特別,。她雖然允許自己的研究生隨便穿,，這導(dǎo)致了其中一個研究生竟穿著拖鞋過來,。那年輕人應(yīng)該是比較喜歡韓國的流行文化,，見到就算冬天，也有不少明星在機場是穿拖鞋走來走去的吧,。特別是那些頂級的電競明星,，本就不是憑長相吃飯，穿著打扮什么的就比較隨性一點了,。
梁溫教授的穿著一點也不女人,。她穿的是黑色的褲子，長褲，灰色的上衣,，高領(lǐng),，頭發(fā)也是束成一個傳統(tǒng)的發(fā)型。再加上她那張顏值并不算高的臉,，怎么說呢,，就是……不太會有男人喜歡的樣子。
很難想象,，她竟是劉院長的菜,。
也許真是如傳聞中所說，吃得太多山珍海味了,，總喜歡點豆腐咸菜,？
對此，余冰不得而知,。
再看看胡寒風(fēng)教授這邊,，他的穿著就正常多了。他只是穿了一身很舒服的衣服,。這衣服既不是正裝,，也不是運動服。他穿的是一條很舒適的休閑褲,，比較寬松那種的,，上身穿的是有點像運動服但又是休閑服裝的一條外套。余冰倒是很喜歡這身裝扮,。
就是自己穿著很舒服,，但學(xué)院里好事的領(lǐng)導(dǎo)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來找自己麻煩的那種服裝。
但是,，如果是人家在背后里不喜歡他這樣穿,，他也沒法左右別人的思想了吧。
當(dāng)然,，也許胡寒風(fēng)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想呢,。
一行人過了安檢之后，就早早地來到登機口這里,，時間還有快一個半小時呢,。大家隨便找地方坐了下來，然后就在等飛機了,。
那幾個研究生倒是好像很興奮,。可能在他們那個年紀,，還比較沒有機會公費搭飛機去出差,，所以一個兩個都在聊著天,，不時玩著手機，一副很幸福的模樣,。而那幾個教授級別的老家伙們則是淡定了許多,。胡寒風(fēng)拿著一本書，在慢慢地看著,。梁溫在手機上不停地刷著什么,，余冰估計她是在逛購物網(wǎng)站之類的，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嘛,。而那劉院長跟他的那一行隨從,，則是很快形成了以劉院長為中心的一個圈子，一行人不知在聊著什么話題,，但余冰感覺,，那倒是劉在吹牛的成分比較多。
余冰見時間還早,，便想去機場里走走看看,。以前自己讀書的時代，雖然這城市就已經(jīng)有這座機場了,，但他可沒搭過飛機呢,。所以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座機場，第一次就是這次來的時候,。
前腳剛走,，劉院長就派人過來叫他了：“劉院長說，有些事想問您一下,?！币粋€老師很畢恭畢敬地過來問道。
余冰也不好不理那劉院長,。便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來到劉院長旁邊。這時,，這一行人已經(jīng)在劉旁邊空了一個空位出來,，余冰知道，這位置肯定就是留給自己的了,。
“劉院長,，您好?！庇啾讼聛?。這時他已經(jīng)用上了敬語。也許,，他心中對劉的印象是越來越壞了。所以他才想與他保持更遠的距離。
劉院長倒是笑著,，那笑容里看不出喜怒哀樂,。
這也是余冰不喜歡劉的其中一點原因。
劉院長先開口說道：“余冰啊,，你來也有幾天了,，我們讓你調(diào)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呀,？”
“呃,，多少也是有點眉目了吧?！庇啾?，“這不，這次去鹽田項目,，也是調(diào)查的一方面嘛,。”
“那這次,，為什么選擇鹽田項目這個目標呢,？學(xué)院里應(yīng)該也有很多事情可查的吧。比如說,，可以看看學(xué)院的會計賬目呀,，走訪一下人事部門的主任呀，之類的,?！?p>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余冰倒是才發(fā)現(xiàn),，的確這兩條線也還可以查,。從金錢方面入手，以及從人事方面入手,，都是發(fā)現(xiàn)問題的好途徑呢,。
但是他也知道，劉院長既然敢這樣說,，想必就是這兩位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搞定了,。他肯定是比較有把握，才會把自己往那條路上帶的,。
我便不這么干,。
余冰說道：“等我把鹽田項目這邊查清楚之后。我會考慮的,?！?p> “嗯,。那就好?！眲⒃洪L不溫不火地說道,，“那到目前為止，你對我們學(xué)院內(nèi)鬼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這幾乎就是在探自己的口風(fēng)了。
說實話,，回答這樣的問題,，讓余冰很頭疼。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話,，都會被劉院長這種老狐貍看出點什么名堂來,。
再者，思考如何應(yīng)對這種復(fù)雜人際關(guān)系問題,，本就不是自己所擅長的事情,。
余冰索性來一個官方的回答，以最簡單的方法來處理這些讓人頭疼的問題,。
他說道：“呃,，這個等最后結(jié)果出來了，我再跟您匯報吧,?！?p> “怎么著？現(xiàn)在就不能透露一下調(diào)查的進度嗎,？”
“倒也不是這樣,。只是，隨著調(diào)查的不斷進行,，也許我的判斷和結(jié)果也會隨之發(fā)生很大的改變,。所以，我覺得在沒有最終結(jié)果之前,，還是不要隨便發(fā)言的好,。我不想誣蔑任何一個好人，希望院長您能理解,?！庇啾f道。
“嗯,，那謹慎一點也是好的,。”
劉院長笑笑地看著余冰,。但余冰卻從這笑容里找到了一抹距離的感覺,。
劉院長已經(jīng)感受到了,。余冰既然不肯說，那他的判斷就一定是對劉是不好的判斷,。
劉這種老狐貍,，果然經(jīng)驗老道,。不管你怎么樣,，他都能找到你心中的所想所思。
也許,，這就是他們混跡官場這么多年,，所學(xué)會的天生“本領(lǐng)”吧。
余冰很慶幸自己沒進入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里,，沒有形成這種“本領(lǐng)”,。他還是一個喜歡做事的人，不喜歡與人相處,。這是他性格缺陷的地方,，同時也是他自己覺得應(yīng)該保持的真我。
余冰說道：“院長,，這機場我想再去逛一逛,，那您就先坐？”
劉院長說派一個人跟著余冰,，余冰拒絕不過,，便只有讓那人跟阿杜跟著了。三人走了一會兒,，余冰慢慢感受到這人的身份了,。他一直在看余冰逛的店，但凡有余冰有點興趣的東西,，他都熱情地推薦,，“要不要買下來？余先生,，這個就送給您作禮物吧,。”
這家伙在學(xué)院里應(yīng)該就是財務(wù)之類的職務(wù),，他這一行跟著劉院長的任務(wù),，應(yīng)該就是“買單”。當(dāng)然啦,，誰也不會為工作上的事情而私掏腰包的,。至于這些付出去的錢，到底怎么通過合理與不合理的方式來報賬,，那就是另外一方面的問題了,。
余冰趕緊把這人給打發(fā)走,。他直接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想買也不愿買任何東西,。就算我要買什么,，身為一個成功的傭兵，我自己有錢可以買得起,。請您回去吧,。”
“可是,，劉院長是叫我跟著您……”
“你就回劉院長那邊好了,。說不定他要買什么東西，還找不到您呢,?！庇啾M量委婉地說道，但是,，語氣里已經(jīng)帶著酸酸的感覺,。因為他實在看不慣這種行為。
“好的,，那余先生您慢慢逛,。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您再叫我一下,?！?p> “我不會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p> 余冰幾乎以逐客令的方式,，才將這位學(xué)院的財務(wù)人員給打發(fā)走。對此,，他很生氣,，想必那個財務(wù)人員也很生氣吧。人家客客氣氣地待你,，你怎么趕人家咧,？
這人回到劉院長那邊，一定會添油加醋地詆毀自己一番吧,。余冰猜想,。
余冰也不想管那么多，他帶著阿杜,，兩人在這機場里閑逛,，這行程倒是開始變得開心起來。
“你看，那個航空公司的那個空姐,，好漂亮啊,。如果我現(xiàn)在是單身的話，肯定考慮會過去跟她要一下電話呢,?！?p> “得了吧，要了也沒用,，除了向你推薦她們航空公司的金卡之外,，她不會在情感上對你有任何波動的。人家空姐的目標都是高富帥,，你一個大學(xué)里的糟老頭子,，有什么好的,，人家才不會看上你,。”余冰懟著老同學(xué),，說道,。
走到一個書店里的時候，阿杜在角落里笑嘻嘻地拿著一本書,，道：“你快看,，奇書這里也有呢。想當(dāng)初,，我們一本書可是被分成了N份,，在N個同學(xué)手上傳閱著。每人每天就像是在讀順序顛倒的武俠秘籍一樣,，無論是拿到哪一份,，都可以讀得不亦樂乎呢。我記得呀,，大家最喜歡在上廁所的時候看,，所以呀，那些書拿到手上,，就有一種臭臭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
余冰吐槽著說道：“那個年代，我記得你是看得最多的一位……”
而經(jīng)過機場一間賣食物的餐廳,，阿杜又說道：“我的天呀,，一份套飯竟然要賣70塊錢！這是在搶錢呢,，現(xiàn)在很多機場,，吃食都挺便宜的了。大多數(shù)三四十塊錢就可以了,，這里太貴了,，竟然翻倍了,。”
對于這點,，余冰倒是同意地說道：“沒錯,，這應(yīng)該也是她們餐廳沒人吃飯的原因了。你看那幾個服務(wù)生,，一個兩個都閑著在玩手機了,。”
余冰兩人剛從這餐廳的門口走過,，只是看了菜單一眼,，就同時有三四個服務(wù)生把熱情的目光迎了過來。其中有兩人幾乎同時說道：“您好,，歡迎來用餐,。”
就好像余冰和阿杜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嚇得兩人落荒而逃,。
總之呢，這兩個大學(xué)時的好基友,，就好像回到了大學(xué)時代一樣,，東看看，西瞧瞧,，最后什么也沒買,，就只在便利店買了一包蘇打餅，就著泡好的泡面,，吃了起來,。
兩人倒不是沒東西吃，一會上飛機就要吃飛機餐了,，但這兩個大男人還是想各吃一桶泡面,。此時，泡面已經(jīng)是一種有趣味的食物,，而不是單純地為了填飽肚子了,。
兩人也不想靠近劉院長他們那行人，就在另一個登機口,，遠遠地,、自由地吃著他們的泡面。
吃得不亦樂乎,。
這時,，余冰忽然說道：“喂，你說啊，這個任務(wù),，如果我不完成,，那會怎么樣？”
“嗯,？不完成是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任務(wù)做到一半，我不想做下去了,。失敗就失敗吧,，本來傭兵世界里，很多傭兵任務(wù)就是完不成的,。那當(dāng)然只有以失敗告終了,。那些任務(wù)，有些雇主會再花更高的價錢,，去請其它的傭兵來完成,。”余冰以前就接過這種二次委托的任務(wù),。
“那會不會對你的職業(yè)生涯造成什么不良的影響,？會影響你的信譽么？”
“當(dāng)然會吧,。但是……”余冰頓了一下，道,，“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么用,。只有沒能力的人，才會在乎信譽和口碑這些問題,?！?p> 如果當(dāng)你的能力遠遠高于常人的時候，這種東西就不再重了,。
當(dāng)然,，如果你只是跟一般人一樣的能力，或者只是簡簡單單地領(lǐng)先別人一點點,，那你就很需要重視自己的口碑和聲譽,。
“那你不做就不做喂，這也沒什么呀,?！卑⒍诺故且桓睙o所謂地說道，“反正我在學(xué)院里也就是一個干活的,。這次學(xué)院讓我來委托你,，倒只是覺得有機會可以跟你再聚聚，所以我才去叫你的。原本我也不知道任務(wù)有這么復(fù)雜,，牽扯這些這么雜七雜八的沒意思的事情,，不然，我都不會去麻煩你的,?！?p> 余冰知道阿杜是自己的真朋友。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
大多數(shù)人對于酒肉朋友，都只是考慮做事對自己好不好,。
余冰終于在老朋友身上再次找到了溫暖的感覺,。
他想了想，如實地說道：“說實在話,，這些教授,，與其說是老師，倒不如說是官場上的人,。這些人怎么狗咬狗,，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這次去鹽田項目呀,，我也就準備去走走,，隨便逛逛，然后就說什么也查不出來,，就此受托的這個傭兵任務(wù)失敗了,。就這樣就行?！?p> 阿杜一點也沒有責(zé)備他的意思,，反倒是附和著說道：“對，就當(dāng)公費旅游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