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兩個人都過得十分開心,，中午時,，院長媽媽還讓他們在自己辦公室里一起吃飯,，羅意凡強行把一個大雞腿塞進(jìn)姐姐碗里,，看著她吃完,，小小男子漢的臉上才露出笑容,。
看著羅意凡如此喜歡羅蕓，孤兒院院長也松了口氣,，她問羅意凡：“你喜歡姐姐什么,？”
“她會做飯給我吃，會陪我聊天,，會在生氣的時候任我發(fā)脾氣,，還會安慰我，這些除了做飯之外,，媽媽一樣都做不到,，媽媽只會一天到晚趕著去上班，回家就老是罵我,?！?p> 羅意凡的一番話，讓院長剛剛變晴的臉色,，瞬間又暗沉下來,，也難怪，才六歲多的羅蕓,，葉悠寒就讓她在家做飯給兒子吃,，難道不怕闖禍嗎？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羅蕓,，拉過小姑娘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繼續(xù)問羅意凡：“姐姐在家做飯你媽媽不擔(dān)心嗎,？”
“不擔(dān)心?。∫驗榻憬憧赡芨闪耍谝惶斓郊依?，就幫媽媽摘菜,，那菜葉子，比媽媽擺得還整齊,，而且姐姐說,，她在自己家的時候，常常幫著做飯,，還照顧弟弟,，就是姐姐老說要去找親生媽媽，讓我媽媽很不開心,。”
“你媽媽不開心會兇姐姐嗎,？”
“嗯……不會,。”羅意凡眼梢看到羅蕓在偷偷朝他擺手,，趕緊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改口說：“媽媽希望姐姐能住在家里?！?p> “那就好,，意凡，你媽媽不在家的時候,，你做什么呢,？”
“我嗎？我是姐姐的小老師,?！绷_意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臉得意，轉(zhuǎn)頭問羅蕓：“姐姐,，你告訴院長媽媽,，我是怎么教你的？”
院長隨即看向羅蕓,，小姑娘說：“意凡會教我做貼畫,，還有識字，他的故事書可好看了,，還送了我一本,。”
“真的嗎,？那下次帶來給我也一起看看,，行嗎？”院長故意低頭露出羨慕的表情，羅蕓瞬間漲紅了臉頰,，羞怯地點了點頭,。在院長媽媽這里，她就像在親生母親身邊一樣,，不用擔(dān)心過多的事情,。
羅意凡繼續(xù)說：“現(xiàn)在姐姐貼的畫比我還好看，院長媽媽你要看的話,，下次我一起帶過來,。”
“好??！”善良的老年婦女露出一臉驚喜，問：“你媽媽想讓姐姐上學(xué)嗎,？”
“嗯,，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媽媽肯定會讓姐姐上學(xué)的,，要不然,，我就天天盯著她，直到她同意為止,！”
“可你要是盯著她也沒用呢,？”
“不可能！我每次跟媽媽吵架,，先妥協(xié)的肯定是她,，爸爸也會幫我的?！绷_意凡完全露出一個任性小孩的模樣,，不管不顧說道。
對于這個孩子能夠待見羅蕓多長時間,，院長真的很擔(dān)心,，萬一他這幾天興頭一過，不再幫著羅蕓了,，那葉悠寒是不是會對小姑娘不好呢,？
心里想著，院長決定,，她還要再跟進(jìn)羅意凡家一段時間,，偶爾找理由去拜訪一下，看看羅蕓生活得怎么樣,。
她借口幫羅蕓梳頭,，找來一個阿姨，讓她先帶著羅意凡出去玩，然后把小姑娘抱到自己腿上,，對她說：“你以后在新家里,，要好好跟弟弟相處，如果葉阿姨讓你干危險的活,，比如做飯燒水一類的,，你要懂得拒絕，你還小,，闖了禍就麻煩了,，知道嗎？”
“院長媽媽,，我能干好,，葉阿姨把那些東西的使用方法都教我了，她上班很忙,，意凡常常要等到很晚才能吃上飯,，我如果在家?guī)退⒁虝荛_心的,。”
“可你太小了,，都沒有煤氣灶高,，怎么做飯？”
“我可以墊著小凳子??！”羅蕓天真地看著院長，露出笑容,。
院長只能在心里嘆氣,，這個小姑娘的將來真的很讓她擔(dān)心。伸手將羅蕓扎頭發(fā)的橡皮筋取下來,，院長挽了兩圈,，套在手指上，拿出抽屜里的木梳,，開始替她梳頭,。
“不管怎么樣，你要學(xué)會拒絕,，小蕓,，人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做不來的就是做不來,，你說了,，葉阿姨也不會生氣，但你因為逞強，闖了禍,，不僅會讓自己受傷,，還會給葉阿姨添麻煩?！?p> “嗯,。”
“你呀,，以后就是葉阿姨的女兒了,，從今往后，你要叫她媽媽,，哪個媽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何況你那么乖，那么懂事,，所以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要老實跟葉阿姨說，不能像以前那么畏畏縮縮了,，知道嗎,？”
“嗯?！?p> “你要維護(hù)好跟弟弟的關(guān)系,，這樣葉阿姨才會更加喜歡你，小意凡是個好孩子,，他懂得跟你分享,，以后你也要保護(hù)好弟弟，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p> “嗯，我知道了,，院長媽媽,。”羅蕓乖乖回應(yīng),。
但院長心里清楚,，她根本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這小姑娘太膽小了,，院長有些后悔把羅蕓介紹給葉悠寒,，但是現(xiàn)在也不好再讓她回來,，所以只能繼續(xù)囑咐羅蕓。
一刻鐘的工夫,，院長跟羅蕓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也不知道羅蕓聽進(jìn)去了多少，當(dāng)她帶著羅蕓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小姑娘頭上多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發(fā)卡,，這是院長送給羅蕓的禮物。
小發(fā)卡隨著羅蕓行走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好似真的蝴蝶在飛舞,，羅意凡遠(yuǎn)遠(yuǎn)看到，馬上朝羅蕓這邊跑過來,，伸手去扯她頭上的發(fā)卡,。
院長馬上攔住，對羅意凡說：“不可以扯,，我剛剛給你姐姐梳好頭,，扯了會亂的?！?p> “可姐姐必須得戴我給的發(fā)卡才行,！”羅意凡沖著院長大聲說，小嘴巴鼓鼓的,，大概里面含著糖,。
“為什么必須戴你給的發(fā)卡？你的發(fā)卡在哪里呢,？”院長問羅意凡。
羅意凡很執(zhí)拗,，叉著腰對院長說：“我還沒做出來,，不過我會做的！”
“那在你做出來之前,，就先讓你姐姐戴我做的發(fā)卡行嗎,？”
“嗯……”羅意凡沉思。
院長微笑著等待他的答案,，好半天,，羅意凡才點頭說：“好吧，就這一次,，下次可不行哦,。”
“意凡,，我問你,，你為什么一定要姐姐戴你做的發(fā)卡呢,？”
“沒有為什么？姐姐是我的,，她只能用我給她的東西,，只能看著我，只能跟我玩,，我可不想跟別人分享姐姐,，就算那個什么泳心也不行！,！”
“泳心是誰,？”
“就是姐姐掛在嘴邊的弟弟?！闭f到這里,，羅意凡轉(zhuǎn)頭看著羅蕓說：“現(xiàn)在你是我姐姐了，以后不許再提泳心,！也不許把他帶到我們家來,！要不然我就打他！”
小男孩語氣兇巴巴,，羅蕓聽到打這個字,，明顯往后縮了縮，院長立刻感受到她的異常,，趕緊對羅意凡說：
“你不可以這樣跟姐姐說話,，她會傷心的?！?p> “哼,！我只是說說而已，又沒有真的想打他,。走,，姐姐，我們?nèi)ネ姘?，我剛看到了一個好玩具,。”
“……好,?！绷_蕓猶豫著，把自己的手送進(jìn)了羅意凡手心里,，離開時,，還不斷回頭看院長媽媽，那目光中透出著無助,。
確實,，小時候的羅意凡真的很霸道,，他很關(guān)心羅蕓，但卻只把羅蕓當(dāng)做了自己的附屬品,，從沒有真正問過羅蕓的心情,，以及她的想法。
直到19歲那年,，羅蕓懷了他的孩子,，情況還是如此，羅蕓的心在這反反復(fù)復(fù)的傷害中,，就像風(fēng)中枯葉一般,，無所依靠。
——
回到現(xiàn)在,，三個孩子已經(jīng)去玩了,，羅意凡擁著姐姐坐到一張長椅上，兩個人依靠在一起,，看著遠(yuǎn)處拿樹枝在地上點點畫畫,，指揮弟弟們行動的羅毅筠。
羅意凡說：“他真的很像當(dāng)初的你,，總是把心事藏起來,，等大人來發(fā)現(xiàn)，你知道媽媽為什么會一直認(rèn)為你很笨嗎,？”
羅蕓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你不說，什么都不說,，誰也沒法窺探你的心事,，而像媽媽這樣暴脾氣的人，她不可能來細(xì)細(xì)思考,，只能忽略一切,，歸結(jié)為最簡單的答案?！?p> “意凡，我記得當(dāng)初孤兒院院長也說過這樣的話,，她說,，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一定要跟媽媽說出來,，辦了收養(yǎng)手續(xù)之后,，我就是媽媽的女兒,，母親都會疼愛女兒的?！?p> “你為什么沒有聽她的呢,？”
“因為我太害怕失去了，尤其是你,，我怕你不理我,，怕媽媽不高興，這一輩子,，前半生我都在害怕,。”
“可最終卻是你先不要我,，而且還整整不要我了十年,，姐姐，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染上那東西,，為什么會酗酒嗎,？就是因為我想不通，你不理我那么久的理由,，明明從小到大,，嚷嚷著不理你的人都是我啊,！”
“意凡,，那十年我從沒有忘記過你，幾乎每時每刻,，我都在想著你,，念著你，可我不能,，你知道的,，我什么幫助都給不了你，與繪美小姐不同,，有了她,，你可以飛黃騰達(dá)，而我,，只會給你負(fù)擔(dān),。”
“我知道姐姐你的想法,，我早就什么都明白了,，那十年我要是不頹廢，你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對不起,！”
羅意凡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進(jìn)姐姐肩窩,，聽著她的心跳聲，聞著她身上溫暖的味道,，終止了話題,。
這個世界上，唯有羅蕓,，才是他一輩子的珍寶,，任何人都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