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惶恐,,正在坐立不安、不知所措的時候,,劉啟帶著陳公公終于是姍姍來遲,。
時間和昨天其實差不了多少,,只是王娡精神恍惚之下并不清楚,神情過于緊張了而已,。太子爺進來后看了看屋內(nèi)的情況,,也不說話,抱起跪在地上接駕的王娡就來到了床榻邊,,似乎是要和昨天相同的內(nèi)容重新來過一遍,。王娡心領(lǐng)神會地盡量配合著,出于種種考慮,,較比昨天,,她還是收斂了不少。
與昨日有所不同,,劉啟感覺內(nèi)心有點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些什么??赡苁歉杏X,,也可能是狀態(tài),還可能是榻上美人的拘謹,,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可能還是沒有喝酒的原因,,今天的劉啟并沒有睡覺,。閑來尷尬,他摟著呼吸還略微急促,,把頭埋在自己胸前的王娡調(diào)侃了起來:“美人啊,,昨天孤還當你是下凡的仙女來著,以為是賺了一個大便宜,。今天孤清醒了,,你必須老實交代,,你是打哪來的呀?”問完,,劉啟在王娡的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王娡伸手在頭上揉了揉,抬頭撲閃著大眼睛望了望劉啟,。想著陳公公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當天在家中和自己對的口供都告訴了太子爺,,那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不少事情,因此無需太多的言語才好,。
太子爺既然問話,,好歹要有點反應(yīng),于是想掙脫劉啟的束縛,,給他先叩個頭再說,。剛想起身,手上一使勁又立刻放棄了,,身上這時候啥玩意都沒有,,硬要起來光著身子叩個頭,這未免有些太難堪了,。想到這,,王娡不覺中臉又紅了起來。沒得法子,,顧不了這么多禮數(shù)了,,她有點答非所問,小聲地回答道:“稟太子殿下,,奴婢王娡,,承蒙太子爺憐恤,奴婢就是來伺候太子爺?shù)难?!?p> 劉啟不像王娡般尷尬,,相反還松弛得很。他看著懷中嬌弱的王娡,,也想起昨天詢問陳喜一些她的事情來,。其實也沒問出太多的東西,只是知道了她的家境不錯,,而且就在京城之中,。這時時間還充裕,不如當面問一問,,就當是話題好了,。劉啟一改調(diào)侃的語氣,問王娡道:“王娡,小名叫珠兒,,二八年紀,。對我來說你還是太神秘了,你能和孤講講你的故事么,?”
王娡哪敢不從,,她知道太子爺這是想詢問一下她的身世,這點她早有準備,,之前也權(quán)衡過很多,,最終還是決定如實相告最為合適。于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語言,,把自己家里的經(jīng)歷,,小時候的生活,,韓術(shù)如何找到她們,,母親如何要她進宮贖罪以換取一家人平安等等簡單地描敘了一遍。其中當然隱藏了自己已婚生子的一段,,以及師傅的要求和自己進宮的真實目的,。關(guān)于所謂進宮贖罪一說,也是因為自己母親原本就是反叛過的諸侯王后裔,,現(xiàn)在又有了相對富裕的生活,,因而請朝廷不再追究。為此,,母親甘愿讓自己的女兒進宮服侍皇族以示誠意,,或者說作為人質(zhì)也行。
劉啟聽著很玄乎,,這段故事雖然離奇,,但也算合情合理。他從陳公公口中得知的關(guān)于王娡的事情僅僅停留在京城的一戶商戶家庭上,,沒曾想王娡竟還有如此離奇的身世,,以及這么曲折的成長經(jīng)歷。特別是聽王娡說自己進宮的目的是為了給當年燕王來贖罪,,以求朝廷的徹底寬恕后,,劉啟還是感慨頗多。
大劉家高貴的血脈讓他驕傲,,同時他也對自己懷中的王娡多了一份憐愛,。此時的他在心中默默地做出了一個承諾:那就是一定要好好保護王娡和她的家人。這既是對這家人不計前仇,、以德報怨的一種肯定,,又是做出了朝廷對待之前各諸侯國王室后人的一種態(tài)度。現(xiàn)在畢竟是大劉家一統(tǒng)山河,為了消除任何的仇恨,,讓仇恨不再延續(xù)下去,,那必要的動作還是要有的,何況是用這種最廉價,、最管用的方式,。
兩人又在床上聊了一會,劉啟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自然不能在這久留,,只能依依不舍地離開。王娡和劉啟的第一次語言交流結(jié)束了,,可以說是平淡無奇,、毫無波瀾,當然也可以說是非常的成功,。除了兩人進一步熟悉了以外,,多少增加了一些對彼此的了解。王娡想想也覺得不錯,,也許還有不少不盡人意的地方,,但畢竟對方是當朝的太子,怎么也會讓她緊張,,也許下次就能更好一些吧,。
緊接而來的新年沖斷了兩人這幾天定時定量地纏綿,作為太子的劉啟又變得異常忙碌了起來,,家事國事接踵而至,、應(yīng)接不暇。不但是未央宮,、甘泉宮兩頭跑,,每天更是需前往長秋宮數(shù)次。好不容易脫身回來,,但前腳剛進北宮,,后腳大批的朝廷大臣又紛紛到來,一波接一波,,有些更是在府中已等候多時,。無休無止的禮數(shù)、客套,、接待,,這場面讓劉啟心力憔悴,但皇家身份在那里,,禮數(shù)是不能減少分毫的,,他只能是硬著頭皮支撐著。要說最可喜的事情,就是這大過年的,,沾著些節(jié)日的喜慶,,文皇的身體明顯好了不少,也能夠看到久違的笑容了,。劉武也在過年前早早地來到了京城,,和長公主一起,日夜陪伴著父皇母后,,帝王之家難得的溫馨,,其樂融融。
過年這段時間,,因為太忙,,劉啟只能是偶爾抽個空去看看王娡,說上一小會話,,以解兩人相思之苦,。燕兒總是不出意外地被安排著干點別的活,反正是不能呆在房間里,,不能被撞著就對了,。王娡的容貌,、聰慧,、善解人意,甚至是身上原始的野性讓劉啟喜歡而著迷,。劉啟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的自己是何等的風流瀟灑、英姿颯爽,,只是那時讓他魂牽夢繞的人兒是現(xiàn)在的栗妃罷了,。
其實最讓劉啟歡喜的就是,在花房這他可以感受到一種久違了的安靜,,這種安靜讓他很自在,,渾身舒暢。就像是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無論外面有多大的動靜和風浪,,只要他到了這里,就可以統(tǒng)統(tǒng)忘記,。王娡本身話就不是很多,,她能感受到劉啟內(nèi)心的煩悶,她也愿意靜靜地陪在劉啟的身邊一聲不響,。兩人坐在一起的時候,,也經(jīng)常沒有太多的言語,仿佛他們與世界隔離了一般,相互依靠著互相取暖,。
此時,,這兩人正并排坐在榻邊。王娡半依著劉啟,,將頭耷拉在劉啟的肩膀上,,劉啟則單手摟著王娡的腰,另一只手與王娡的手相握,,一并放在她的大腿上,。這種姿勢很隨性,就像民間的一對小情侶一樣,。顯然,,兩人在床上是很瘋狂,但安靜下來卻又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劉啟今天心情不錯,,摟著王娡腰的手勻出兩根指頭,不停地撥弄著王娡垂在腰際的秀發(fā),,難得開口輕聲地問道:“珠兒,,這短時間孤實在是忙,忙得很難抽出時間來看你,,你不會埋怨孤吧,?”
王娡微微轉(zhuǎn)過頭,讓自己的眼睛能直接注視到劉啟的臉,,眼睛撲閃了一下,,接著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壓上了劉啟的嘴唇,,然后將自己的嘴唇靠近劉啟的耳朵,,輕聲地說道:“怎么會呢,太子爺您是一國的儲君,,這大過年的不用說都知道有多忙了,。而您還能在百忙中抽空來看看奴婢,奴婢早就心滿意足了,,更是心存感激,,怎敢還有其他的奢望呀!”
王娡越是這么說,,劉啟越是感覺愧疚,,繼續(xù)解釋道:“正是碰到過年這個時間點上,無休無止的應(yīng)酬讓孤甚是疲憊,,還是珠兒這里好,。還好就是這陣時間朝廷沒有出現(xiàn)什么棘手的事情,,要不孤就連抽空看你的時間都沒有了。等再過上一陣子,,孤請母后給珠兒一個身份,,那時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待在一起,不像現(xiàn)在這般躲躲藏藏的,?!?p> 王娡聽得上心,這一陣子她終于還是聽到了太子爺?shù)倪@份承諾,,自己的努力終于是有了太子的回應(yīng),。王娡壓抑著心中的喜悅,提醒著自己不能有任何過度的反應(yīng)讓太子爺反感,,她輕聲地說道:“其實只要太子爺心里有奴婢,,能時常來看看奴婢,珠兒就感激不盡了,。至于名不名分,,珠兒并不在意的?!闭f完,,瞅著劉啟慧然一笑。
劉啟看著眼前這位可愛的丫頭,,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珠兒是可以不在意,但珠兒不知道孤總是偷偷摸摸地過來也不容易??!孤堂堂的大漢儲君,,見見心上人還要左躲右藏的,,猶如那過街的老鼠,傳出去豈不成了大笑話,。再說別看這整個北宮都是孤的,,但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上上下下遲早都會知道孤經(jīng)常待在花房的,。到那時孤就有些難堪了,,而且你再待在這里也是頂不住這各路流言蜚語的?!?p> 王娡癟癟嘴,,說道:“哦,是這樣啊,,都怪奴婢想得簡單了,,沒有替太子爺考慮,,該死該死。奴婢這事就全憑太子爺做主了,,奴婢在這感謝太子爺?shù)膶檺?,奴婢給太子爺叩頭了?!闭f罷,,假裝要起身給劉啟叩頭。
劉啟哪里肯,,笑著緊緊地抱住王娡,,生怕她會從身邊溜走一般。
在北宮一套精致的寢宮內(nèi),,栗妃臉上沒了過年的喜慶,,而是皺著眉頭跺著步,冷不防用力踢翻了一把凳子,。也許是用力過猛,,反而踢疼了自己的腳,栗妃齜了一下牙,,眉頭皺得愈發(fā)厲害了,。空氣像是凝固了許久,,栗妃轉(zhuǎn)頭望著自己的貼身丫鬟萍兒問道:“這消息確定屬實,?太子爺這才消停了幾天,又開始勾搭宮里的狐貍精了,?這些宮里的丫頭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總是變著法子來勾引咱太子爺,,防不勝防,,真是氣煞老娘了?!?p> 這位被喚作萍兒的宮女小聲地回應(yīng)道:“回稟娘娘,,這事千真萬確,小成子是在太子爺身邊伺候的人,。前陣他還去過后花園送過東西,,如果不是有確切的消息或證據(jù),定然不會冒險來告訴奴婢的,?!?p> 栗妃嘴角一揚,轉(zhuǎn)眼又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表情,。
只見她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fā)簪,,冷笑一聲道:“太子爺往年過年的時候還來我這走上幾回,,難怪今年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過,感情是又有了新歡了,。這些個不知死活的傻奴才,,等老娘上位了,看我不一個個來收拾你們,。萍兒你說,,這園子里的兩個丫頭這都是從哪里跑出來的啊,我看過也沒覺得長得有多么漂亮,,肯定是都有些不可告人的手段,。要不一個伴上了那個薄姬,一個還伴上了太子爺,。你決得這事是不是有些蹊蹺了,?像是別有用心的人特意安排了一般?!?p> 萍兒是下人,,哪敢妄加猜測這宮闈之事,特別是還涉及太子爺?shù)脑掝},,要不謹慎言語,,就算有多少條命都經(jīng)不起折騰。她只能謹慎地說道:“奴婢愚鈍,,娘娘您是知道的,,我這腦子哪里能瞅出什么端倪啊,?要說這兩個丫頭怎么能和娘娘您比啊,,您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幾百年里才能出一位,,這宮里的丫頭們在您面前都不值得一提。話說回來,,這個燕兒丫頭,,在后花園也不是一年半載了,這段時間才和太子妃交好,,按理不像是被刻意安排的?;蛟S也就是這兩個丫頭運氣不錯,,碰巧撞上了狗屎運吧!”
萍兒說到這狗屎運,,面容顫抖了一下,,內(nèi)心充滿了羨慕和嫉妒,,這里顯然說的是王娡而不是燕兒。在這北宮中下人眾多,,又有幾個丫鬟,、宮女心里沒有抱著這種幻想:那天被太子爺看上,從此就逆天改命,,光宗耀祖了,。
栗妃瞪了萍兒一眼,略帶責備的口氣說道,;“進宮都這些年了,,還改不了在民間的粗口。你說宮中的丫頭沒有勾搭太子爺?shù)谋臼?,那程姬這個賤人又是怎么當上這太子夫人的,?我都懶得說你,一天到晚只知道拍我的馬屁,,你也想想辦法治治這些丫頭?。∫次艺f啊,,這兩個丫頭一定是和薄姬串通好,,想著法子勾引太子爺?shù)模f怎么瞧見她們在一起的樣子不對勁來著,。哦對了,,萍兒你有沒有想辦法打聽打聽這兩丫頭都是什么來歷?”
萍兒皮笑肉不笑,,馬屁又拍在了馬腿上,,她尷尬地說道:“我的娘娘啊,咱在這院子里也沒有幾個可以知心使喚的人,,哪里能查到這些信息?。∵@個小成子畢竟只是輪班太監(jiān),,能量太小,,曉得的事也不多啊,!”
栗妃想想也是,,進太子府是有十幾年了,但市井出生的她在這深宮大院內(nèi)也沒有什么太多的依靠,,小成子這條線還是因為他自己主動上門才搭上的,,想要在這北宮乃至整個皇宮建立完整的人脈和信息網(wǎng)對她來說有點不切實際,而且要是動靜太大了,,難免會給太子爺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因小失大這買賣實在不劃算,。
想到這里,栗妃有點泄氣,,無奈地對萍兒說道:“唉,,算了算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個長得好看一點的丫頭嘛,!這幾年劉嫖那賤人往太子府送的美人還送少了呀?感情她就像那妓院里的老鴇子,,不伴著太子爺這個老客戶就沒生意做了一般,。還好咱太子爺穩(wěn)得住,看得清,??瓷涎鄣呐藢櫳蠋滋欤o給她面子,,也就看不到蹤影,,不知道都被安排到哪里去了。對了,,這個叫珠兒的丫頭不會也是劉嫖那賤人安排進來的吧,?”
想起劉嫖老是往太子府送美女這事,栗妃就來火,,什么惡毒的言語招呼好像都不解氣,。但別人是皇后寵著的長公主,這個身份讓她又無可奈何,。也只能借機過過口癮,,謾罵幾句,全然忘記了剛教訓(xùn)過萍兒的話來,。
萍兒抓了抓腦袋,,還真是想了想,認真地回答著:“我覺得珠兒這丫頭不應(yīng)該是長公主安排的吧,?以往長公主都是親自領(lǐng)著美女直接送進府找太子爺?shù)?,沒必要先安排這美人當一個普通丫頭吧?而且這一呆就是幾個月,,要是太子爺不過去,,那不就慘了,一直要待在那里了,。再說人靠衣服馬靠鞍,,興許不好好地收拾一番,太子爺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也說不定,,您瞧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費了一把手嘛,。反正娘娘說過,無論太子爺有多少女人,,最多也就寵上幾天,,那心啊,始終都是在娘娘您這里的,?!逼純涸捰悬c多,反應(yīng)過來后趕快補上兩句栗妃最喜歡聽的話,,然后在主子身邊陪著笑,。這幾句屢試不爽,用來哄栗妃開心她有足夠的把握,。
果然如此,,萍兒所說的也正是栗妃心里所想的,這番言論已經(jīng)支持了她好多年,,那就是千真萬確,,毋容置疑的。只見她眉頭張開,,笑而不語,,這時的她又快速地陷入到深深的回憶之中。曾經(jīng)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似乎就是發(fā)生在昨天,,她記得劉啟給她的任何一句承諾,也毫無懷疑的相信著劉啟會逐一地兌現(xiàn)這些承諾,。即使她知道自己的男人生在帝王之家,,必然有著更多的女人,但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始終屬于自己就足夠了,,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從她身邊奪走的,。再退一萬步來說,她還有老大,、老二和老三,,敢問誰能取代她栗妃的位置?有了他們兄弟三人額外的三重保險,,眼瞅著這太子妃現(xiàn)在能生下王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朝廷將來皇后寶座是不會旁落他人的。栗妃想著,,心情舒暢了很多,,王娡侍寢太子這事也就不再多想。她覺得這事想明白了,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自己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