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高效談判法
安平放下通訊器,,目光瞥了一眼肖恩,,便也轉(zhuǎn)身下了樓,。
肖恩本打算揪著田路遙,,仔細詢問一下白銀交易所的情況,,但此時也只能帶著萬分不舍,,跟到安平身后,。
從白銀交易所到天玄區(qū)負責人所在的【天玄玉棟】,,沿途一路暢通而燈火輝煌,,處處可見【離】之繁華,。
然而點燃繁華的滿城燈火,終歸也照不盡深邃的星空,,肖恩不由想到先前的對話:在這座承接【坤】與【巽】的宏偉太空城中,,犯罪行為從未中斷。
所以一時的好奇興奮,,也逐漸被警惕心所取代,。
紅杏小隊終歸不是來游山玩水的,而是來與一伙盜竊慣犯,,及他們的保護傘來“算賬”的,。
從安平呂楠的對話來看,這筆賬他們根本不打算和平計算,,所以肖恩也隨時做好了應(yīng)戰(zhàn)的準備,。
但另一方面,,肖恩也實在不希望出現(xiàn)無謂的殺戮。若有可能,,他還是希望事情能以和平的方式予以解決,。
或許這的確是一種“正義使者”心態(tài),在紅杏小隊這些見慣生離死別的老兵看來宛如“圣母”——肖恩很清楚這個詞在紅杏小隊是貶義,。
但這個世界上總是需要有人來當正義使者,。
而世上圣母多一些,也總好過罪犯多一些,。
這也是他在接受絕地訓練時,,就逐漸銘刻于心的理念。
銀河系不需要人人都是絕地,,但銀河系永遠都需要絕地,。
思忖間,肖恩已跟隨安平來到了【天玄玉棟】前,。
那是一棟坐落于天玄廣場正中,,風光無限的靚麗建筑,其高逾五百米,,通體晶瑩,,宛如珍貴的玉石堆砌。
這座超過150層的高大建筑,,集合了【天玄】區(qū)的大部分精華,,包括太空城內(nèi)規(guī)模最大的金融貿(mào)易企業(yè)、倉儲集團,,以及來自【坤】和【巽】的諸多企業(yè)巨頭的分支機構(gòu),。
有人說,【天玄玉棟】內(nèi)蘊含的財富,,甚至超過與建筑等體積的珍稀玉石,。
而玉棟頂部的幾個樓層,則是【天玄】九個分區(qū)與大區(qū)負責人的辦公場所,。這10人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整座太空城最為繁華的城區(qū),,如同王座上的君王。
如今,,君王們迎來了不速之客,。
安平面對【天玄玉棟】一層服務(wù)臺前的年輕姑娘,露出慵懶而不失溫和的笑容,。
“麻煩通報你們的總負責人張先生,,就說安平有事找他,?!?p> 訓練有素的前臺姑娘聞言一愕,,但還是維持住了彬彬有禮的笑容:“請您稍等,我確認一下,?!?p> 片刻后,前臺姑娘從通訊器中得到了反饋,,不由露出歉然的笑容:“抱歉安先生,,今天張先生恰好有事外出……”
安平笑著打斷道:“告訴他,一分鐘內(nèi)若是他還在有事外出,,我和呂楠就到他的辦公室等他回來,。”
前臺姑娘被說得莫名其妙,,這人是誰啊,,敢對張總?cè)绱藷o禮?
但看著安平那惺忪的睡眼,,她卻下意識不敢違抗,,只老老實實將他的話傳達給了位于頂層的助理秘書。
而不到半分鐘,,她就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饋,。
這突兀的變化,讓年輕的姑娘瞠目結(jié)舌,,險些連話都說不利索,。
“張,張總邀請您們到頂層會晤,?!?p> “哈,多年不見,,張先生還是很念舊情的嘛,。”
伴隨安平一聲笑,,【天玄玉棟】的大門處倏地響起安檢裝置的刺耳警報聲,。
呂楠穿著厚重的防護外套,背著一人多長的槍匣,,從正門大步而入,,安檢通道的警鈴如同她的自帶背景音效,伴隨她的腳步而越發(fā)響亮,,引得一層大堂全場大亂,。
值守的持槍警衛(wèi)們慌忙將槍口瞄準呂楠,大聲發(fā)出語調(diào)張皇的警告聲,,然而呂楠置若罔聞,,頭也不回一下,。
輪值的隊長正要開槍示警,卻在此時聽到通訊器中傳來了最新的指示,。他不可思議地垂下槍口,,并抬起手示意其他手下人也放下槍。
全副武裝的呂楠,,竟是光明正大地闖入了【天玄玉棟】之中,!
而在呂楠身后,肖恩不由長出了口氣,。
之前他還在擔心,,若是真的在這里爆發(fā)槍戰(zhàn),他該怎么盡量減少死傷,,畢竟一層大堂內(nèi)大部分都是無辜平民……好在最糟糕的情況總算是沒有發(fā)生,。呂楠全副武裝,卻沒有用武之地,。
但另一方面,,肖恩卻也隱約意識到,之所以沒有用武之地,,恰恰是因為呂楠的全副武裝,。
對于長期生活在共和國核心區(qū),接受去武裝化的思想熏陶的絕地學徒來說,,眼前這一幕讓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安平見呂楠和肖恩順利進了門,,便招招手示意二人跟上,,而后一路嫻熟地越過一層大堂的一排綠植,來到一處禁區(qū),。
禁區(qū)入口的兩名黑衣安保人員,,對三人的到來恍如不見。安平也沒有對他們打招呼,,只帶著兩名隊友來到禁區(qū)末端,,一座蔚藍色的電梯井中。
他嫻熟地輸入了頂層的代碼,,而后說道:“張進澄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麻煩從現(xiàn)在才剛開始?!?p> 呂楠嗤笑道:“誰的麻煩,?咱們的還是他的?”
“問得好,張進澄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張進澄了,。這么多年過去,,小張成了老張,老張成了張先生,,在王座上坐了這么久,他比咱們怕麻煩,?!?p> 說到此處,安平臉上流露出一絲回味:“我還是比較欣賞當年那個身份卑微,,卻敢對分區(qū)負責人罵娘的小張,。”
呂楠冷聲道:“如果是那個小張作主,,現(xiàn)在一層應(yīng)該剩不下幾個活人了,。”
安平嘆息道:“濫殺是沒有意義的,,所以還是對張先生客氣一點吧,。咱們紅杏小隊自負盈虧,應(yīng)該和氣生財,。不好好說話的部分差不多結(jié)束了,,接下來先交給我,如何,?”
呂楠嗤笑:“所以我就是來當個花瓶咯,?”
安平說道:“也未必,張先生下屬有九大分區(qū)負責人,,總會有幾個不想好好說話的,,到時候就麻煩你去和他們好好說說?!?p> “哈,,好啊?!眳伍f著,,笑容變得熱情了幾分。
不多時,,電梯載著三人來到【天玄玉棟】的頂層,。
電梯大門敞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金碧輝煌的寬敞走廊,,兩側(cè)雕梁玉棟極盡繁華之能事,,令人不由為之目眩。
而走廊盡頭則是金玉相合的二十三層階梯。階梯之上,,兩扇猩紅的木質(zhì)大門半遮半掩,,露出門后的燈火光影。
安平看了一眼就不由笑道:“張先生可真是越發(fā)富貴了,,前幾年來看時還沒這么浮夸,。”
話音剛落,,就聽門后傳來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
“年紀大了,眼神不濟,,總是想身邊的東西都亮堂些,,倒是讓故人見笑了?!?p> 那聲音同時自四面八方傳來,,雖然不甚強烈,卻仿佛自帶強勢氣場,,令人不由為之蟄伏,。
肖恩先是一驚,而后一凜,,意識到這其實只是簡單的環(huán)繞聲場技術(shù),,但能發(fā)揮震懾人心的效果,卻蘊含了非常高明的心理學,。
而安平也對這雕蟲小技一目了然,。
“張先生,承蒙你還愿意說一句‘故人’,,我本不想笑話你,,但對故人用這種伎倆,我是真的想笑了,?!?p>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聲音陡然收斂,,只留下走廊盡頭,,門后的一聲嘆息。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話:故人相見,,不如不見,?”
“既然你也聽過,又何必把事情做到‘故人相見’的地步呢,?!?p> 安平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邁過了二十層階梯,將半遮的木門輕松推開,。
門后竟是一片空曠,,雪白的地板一路綿延向前,延伸出一片直徑近百米的小型廣場,!
四面則是透明的玻璃窗,,可以360度眺望天玄區(qū)的每一個角落。
廣場彼端,,有一張寬大到不成比例的辦公桌,,一尊輪廓猙獰,氣質(zhì)劍拔弩張的凌厲王座,。一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人坐在寬逾三米的王座上,被映襯地仿佛是一只小型玩偶,。
然而一直到安平三人走到辦公桌前,,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王座上的張先生,他仍一言不發(fā),。
安平敲了敲辦公桌:“故人相見,,不想說點什么?”
張先生抬了下眼皮:“是你來見我,,還是你先說吧,。”
“【白銀】的貨被偷了,,在你的地盤上,。”
張先生笑了笑:“想要安慰的話,,我可以送你塊糖吃,,但如果不是想要安慰,我就搞不懂你的邏輯了,。你的東西被偷了,,不去找東西,來找我做什么,?你懷疑是我偷的,?”
安平說道:“我懷疑你知道是誰偷的?!?p> 張先生又笑:“【天玄】區(qū)至少有幾百幾千人知道你們的貨是被誰偷的,,就算去酒吧問禮儀機器人都能得到答案,何必來找故人,?”
“因為酒吧的禮儀機器人不會幫我們找人啊,?!?p> 張先生問道:“那憑什么我要幫你們找呢?”
“在你的地盤上,,一個盜竊團伙連續(xù)作案,,甚至偷到了【白銀】頭上,你說你為什么要幫我們找人,?”
說到此處,,安平的語氣逐漸凌厲。
“你作為大區(qū)負責人,,可以辯解說自己平日里管不到這些瑣碎事,,但你手下分區(qū)負責人總是責無旁貸吧?”
張先生緩緩點頭:“這么說也有道理,,我記得【白銀】的貨是在第七區(qū)丟的,,那就讓第七區(qū)的負責人和你們談吧?!?p> 說著,,張先生就要按動桌上的通訊器,卻聽安平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的人已經(jīng)和他談完了,。”
而后,,安平主動拿起自己的通訊器,,問道:“許伯,七區(qū)的負責人怎么說,?”
“哦,,他說‘饒命啊,我也是身不由己的’,?!?p> 聽到這里,張先生面色陡然一變,。
安平卻笑了笑,,對著通訊器繼續(xù)說道:“堂堂分區(qū)負責人,位居【天玄玉棟】之頂,,此時卻說什么身不由己,,不覺得可笑嗎?我看他是欺負你相貌老邁,,故意信口開河,。你要好好和他談才行了,畢竟這也是張先生授意過的,?!?p> 張先生猛地站起身來:“安平,!”
通訊器中,許伯的聲音卻悠悠響起:“隊長,,我這邊早就談妥啦,,可以讓下一任第七區(qū)負責人來和我繼續(xù)談了?!?p> 安平放下通訊器,,對張先生說道:“如何,要安排下一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