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這就是基石號
與李鈺的對話,,雖然是以輕松的氛圍收場,,但肖恩的心情卻輕松不起來。
以李鈺的一貫作風(fēng)來說,,方才的表現(xiàn)無疑是一種失態(tài),。他完全可以將事情做得更加潤物細無聲一些。而與肖恩的單獨對話,,也足夠顯露出他的煩躁不安,。
李鈺作為三方聯(lián)盟中毋庸置疑的領(lǐng)頭人,很容易將這種情緒傳染給其他人,,進而導(dǎo)致士氣的全盤崩潰,,所以他才會找肖恩單獨對話。
肖恩的心理素質(zhì)的確比白銀騎士團眾人要好,,但在對話后,,依然難免對前途產(chǎn)生同樣的焦躁。
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形勢,,遠沒有李鈺在南無憂等人面前表現(xiàn)得那么輕松,。說是內(nèi)憂外困也不為過。
內(nèi)部,,白銀固然是團結(jié)一心,,但南無憂的立場其實并不穩(wěn)固,李鈺和南無憂的對話,,實際上是在以近乎煽情誘騙的方式,,讓南無憂堅定抵抗到底的信念,不要被南于瑾帶偏了心思,。
此外,,赫特人固然在之前的逃亡中幫了大忙,也有非常明確的利益訴求,,但真要說這個奴隸商人如何可信,,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哪怕下一個瞬間,,赫特人便翻臉不認人,讓加莫人衛(wèi)隊持著重武器來圍剿白銀,,肖恩也不會感到很奇怪,。
至于外部壓力之大,更是不言而喻,,如果乾坤安保已經(jīng)料到他們要前往【坤】尋求突破,,那么就算白銀、南無憂,、絕地學(xué)徒三方同心協(xié)力迎難而上,,其結(jié)果也很可能是全軍覆沒。
甚至肖恩都想不到,赫特人要怎么才能將眾人偷渡到一個高度戒備的首都星球上,。
乾坤安保再怎么承平日久,、文恬武嬉,也終歸是在常年備戰(zhàn)的,。一線部隊既要日常參與到圍剿海盜組織的實戰(zhàn)中,,還要時而面對如白銀這般的民間組織的滋擾,可謂身經(jīng)百戰(zhàn),。
至少以肖恩親眼所見,,乾坤安保的精銳程度,拿到整個共和國范圍內(nèi)也堪稱一流了,。所以很難想象他們會犯下無比愚蠢的失誤,,讓赫特人將那么多要犯都送入首都,更遑論李鈺居然還妄想將白銀號也一起開過去,!
這種事,,就算赫特人有個在乾坤集團董事會任董事的干兒子,恐怕也做不到,。畢竟這是整個星系的首都,,也是整個集團的總部所在。
如果武裝力量的偷渡這么容易,,乾星系的政治結(jié)構(gòu)也不能平穩(wěn)存在數(shù)千年了,。
然而,如果不能突破乾坤安保的防衛(wèi)圈,,那接下來無論想做什么都無從談起,。
這種內(nèi)憂外困的處境,讓肖恩也難免陷入些許焦躁,,不得不頻頻以冥想的方式讓自己歸于平靜,,但心底的不安,依然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fā)醞釀,。
——
在肖恩努力平心靜氣的時候,,南無憂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或許是真的被李鈺的言辭打動,,也或許是終歸無法信任南于瑾,,她最終還是承諾會全力配合李鈺,繼續(xù)前往【坤】,。
而赫特人在結(jié)束了宴會后,,則不再露面,只讓手下人傳話說,,要大家等他的消息,。于是白銀號的眾人,,便留在這條異香刺鼻的基石號上,無所事事的等待著,。
資深的船員們可以自得其樂,,仿佛全然感受不到壓力——他們也早就習(xí)慣將所有壓力都拋給無所不能的騎士團長,只在李鈺下令的時候,,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于是肖恩就眼看著船員們逐漸和赫特人的手下打成一片。
最初,,是許伯窮極無聊,,挑唆安平去和加莫壯漢角力,而安平不借助機械臂,,就連續(xù)掀翻了多名加莫人的精銳衛(wèi)兵,,一直惹到高出同族一頭的衛(wèi)兵隊長下場,才擊敗了業(yè)已疲憊的安平,。
再之后,,呂楠出場為安平完成了復(fù)仇,卻又惹出了兩名路過的克拉圖因人,,他們看上去和【天黃區(qū)】的紅臉人頗有幾分相似,,顯然是赫特人的心腹精銳,只是這兩人身上的肌肉膨脹得幾乎不自然,,明顯是武斗派,。
呂楠勉強與其中一人斗成平手,然后輸給了下一個,。
呂楠的敗北引出了立錐人,,他雖然始終單足站立,看似重心不穩(wěn),,頭重腳輕,,但下盤其實穩(wěn)健得令人難以置信,他輕松擊敗了克拉圖因人,,順帶著以一敵五,,將幾名暴躁又不自量力的達格人丟了出去。
而在達格人入場后,,這場角力儼然就蔓延到了整艘基石號,,赫特人手下的精兵猛將紛紛趕來湊熱鬧,而基于孔璋的獨特審美,,基石號上的船員雖然沒有安平呂楠等人那么能打,卻大多有著魁梧壯碩的身材,,在蠻力方面絲毫不輸,。
雙方斗得有來有回,,難分高下,氣氛也越發(fā)火熱,,那些被擊敗過的人,,在稍事休息后便紛紛回歸戰(zhàn)場,而屹立在戰(zhàn)場中的,,則嘗試挑戰(zhàn)更強的對手,。
外圍,一些身材瘦弱,,難以參戰(zhàn)的船員則開起了賭盤,、倒賣起了零食飲料。
眼看這場因意外而生的事端,,便要鬧得轟轟烈烈不可開交,,一個意料外的因素終結(jié)了一切。
——
安平,、呂楠,、立錐人……滿身倦意地坐在地上,汗流浹背擺出了敗者的姿勢,。
幾名半身赤裸,、氣喘吁吁的加莫人倒在他們身旁不遠,獠牙間擠出無力的唾沫泡,??死瓐D因人勉力維持著站姿,但臉色也難看地像是死人,。達格人圍著他們叫罵不休,,試圖讓他們站起來再戰(zhàn),卻終歸無力回天,。
而在一眾失敗者之中,,整場鬧劇的發(fā)起人,許伯,,高高舉起一只纖細的手臂,,興奮不已地宣布。
“我宣布:本次大力士競賽的冠軍是,,機械的掌控者,、支配鋼鐵的女惡魔、雷霆與風(fēng)雨的主人,,莊~~原瑛,!”
而被他舉起手臂的龍族少女,則一臉驚慌與羞澀,,目光四下漂移著,,仿佛在尋求援助,。
只不過回應(yīng)她的,只有熱烈的掌聲,,以及欽佩的目光,。
畢竟,誰也想不到,,這個看似嬌嬌怯怯的少女,,卻有著能連續(xù)扳倒所有王牌的驚人怪力,而當(dāng)王牌們紛紛慘敗倒地后,,在場的人里,,也的確再沒有誰有資格向她發(fā)起挑戰(zhàn),角逐冠軍資格了,。
但對于莊原瑛本人來說,,這卻純屬無妄之災(zāi)。
她從白銀號上走出來,,只是想找李鈺索要一枚只有他會隨身攜帶的核心控制芯片,,以進一步改裝船體。卻不料李鈺沒見到,,反而被好事的許伯抓了壯丁,,莫名其妙參加了一場大力士比賽,還莫名其妙拿了冠軍,。
而這種熱烈的場合,,對于一個內(nèi)向的人來說,宛如酷刑,。莊原瑛幾次想要用力掙脫許伯的手,,卻都被許伯用盡“綿薄之力”牢牢攥住。
“小莊,,信我一回,,就當(dāng)幫我大忙,這也是幫你自己,!”
看在同為隊友的份上,,莊原瑛強忍著不適,走完了簡單的冠軍頒獎流程,。她將許伯遞來的一座臨時焊接的重合金獎杯捧在懷中,,然后才滿心不安地離開,
至于許伯,,在頒獎之后便放開了備受折磨的莊原瑛,,跑去和基石號上的船員繼續(xù)吹噓鋼鐵支配者的冷血傳說。
肖恩全程目睹,心中既是好笑,,也覺得奇怪,。
許伯這個人,,雖然偶爾會有些神叨,,有些鬧騰,但并不至于在這個時候拿莊原瑛開玩笑,。事實上這個大大咧咧的37歲軍醫(yī),,平時對莊原瑛的照顧是最多的。
所以,,他特意搞這么一出事,,只是窮極無聊嗎?還是另有深意,?
而就在肖恩思索時,,忽然感到一陣異樣的沉重氣味縈繞到了鼻端。
絕地學(xué)徒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股氣味,,只感到渾身汗毛都是一聳,,隨即他意識到這并不是“氣味”上的異樣,而是一種對危險的直覺,。
沿著直覺的方向,,絕地學(xué)徒轉(zhuǎn)過頭,只看到在遠處的黑暗角落中,,一雙橙色的眼睛正冰冷地注視著這里,。
“赫特人?”肖恩驚訝地自語,。
而察覺到肖恩的目光后,,孔璋反而徑直顯出身形,他那龐大的身軀,,從氤氳的香霧中蹣跚蠕動出來,,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倒在地上的加莫人,,掙扎著站起身,,列起隊;吵鬧的達格人收斂聲息,,支撐身體的雙臂豎的筆直,;克拉圖因人默默跟到了孔璋身后。
幾乎是轉(zhuǎn)眼之間,,這位基石號上的至尊,,就顯露出了他的威嚴(yán)。
白銀號的眾人也紛紛收斂了嬉笑的輕松心情,各自起身,,圍繞到了李鈺身旁,。
孔璋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人類盟友,沉聲說道:“讓你的人做準(zhǔn)備吧,,24個標(biāo)準(zhǔn)時后,,正式開始偷渡?!?p> 李鈺挑了下眉毛:“好高的效率,,我還以為要等上三五天?!?p> 孔璋說道:“夜長夢多,,我讓手下人加快進度,采取了一點激進的手段,。之后偷渡進【坤】的過程,,需要你們委屈一下?!?p> 李鈺說道:“沒問題,,這是理所當(dāng)然。現(xiàn)在哪還有大搖大擺,,安逸滋潤的偷渡呢,?我的人吃些苦頭也沒問題?!?p> 孔璋說道:“此外,,你們也不可能同一批偷渡,必須要分開,,包括你的白銀號,,也很難完整過關(guān)?!?p> 李鈺說道:“白銀號可以一定程度拆解,,我已經(jīng)讓手下的專家去為此進行改造了?!?p> 孔璋問道:“就是那個大力士比賽的冠軍嗎,?的確是個神奇的姑娘,難怪你特意把她收至麾下,?!?p> 李鈺笑道:“別把我想得那么功利,我收人并不是看價值的,?!?p> “但你收到麾下的,幾乎都有價值。而我判斷一個人,,只會看他做了什么,。李鈺,招收這樣的手下,,你是早早就踏入了極其危險的領(lǐng)域……不過,,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冒無謂的風(fēng)險,希望這一次你在【坤】能夠贏到你想要的東西,?!?p> 李鈺端起一只飲料杯,,舉向孔璋:“借你吉言咯,,行動在即,我就不陪你喝酒了,?!?p> 孔璋向旁邊伸出短粗的手,立刻有一名靈巧的達格人抱著骨質(zhì)酒杯,,蹦蹦跳跳送到赫特人手上,,而一股刺鼻的濃郁酒味,立時撲面而來,。
孔璋似無所覺,,將強刺激性的烈酒一口飲盡,嘆息道:“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p> 說完,赫特人便蠕動著魁梧的身軀,,在一眾手下人的簇擁下,,消失在李鈺等人的視野中。
而李鈺放下飲料杯后,,面色便微微一沉,。
“看來這一路是順不了風(fē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