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5時許,李道林在鬧鐘聲中醒來,,他迷糊著眼,,艱難地起床。對于一個慣常晚睡晚起的夜貓子來說,,早起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只見他翻出過去的速干衣和跑鞋,洗了把冷水臉后出門,,按照計劃前往公園,。
公園還是過去的老樣子,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李道林按照記憶來到了原屬于踢毽子的場地,。但現(xiàn)在,已被跳廣場舞的大媽們占領(lǐng),。在人群中,,李道林努力地想找尋出幾個老面孔,結(jié)果卻是徒勞無功,。也是,,十年了,原本就屬高齡的大爺大媽們,,總會因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再來公園鍛煉,。
正當他失落地準備打道回府時,被一聲“小李”喚了回來,。
只見牛大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拉住李道林便一個勁打量,,說道:“沒認錯,就是小李,?!?p> 驚喜來得有些突然,李道林趕忙應(yīng)答:“牛大爺,,是我,?!?p> “牛大爺,,怎么就您一個,以前一塊踢毽子的田大爺,、高大爺,、呂大媽還有其他人呢?”
牛大爺嘆了口氣:“唉,,有的被子女接過去一起住了,,有的還在醫(yī)院里,有的歲數(shù)大了,,還有的已經(jīng)走了,。這里是鐵打的公園,流水的老人,。再過兩年,,我也鍛煉不動嘍?!迸4鬆敺路鹂创┝松谋举|(zhì),,很坦然地接受并訴說著生老病死。
“怎么會,,您這還硬朗著呢,。”李道林發(fā)自內(nèi)心真誠地說道,。
“我的身體我知道,。”牛大爺樂呵呵地說道:“小李,,你好久沒來了,,看你好像是在找人?”
“對,,牛大爺,,你有錢大爺?shù)穆?lián)系方式嗎?我有些事想請教他,?!崩畹懒謫柕?。
“這還真沒有。只有他兒子的電話,,但這么多年從未聯(lián)系過,,跨國電話可貴著呢。要不你試試,?!迸4鬆敺鲇涗涬娫捥柎a的小本本,即便現(xiàn)在是電子時代,,但老人依舊用著他原先的那一套,。但不管怎么說,管用就行,。
“謝謝,。”李道林拿出手機直接撥打起來,,但優(yōu)美的女聲卻提示著這是個空號,。
李道林的失落牛大爺看在眼里,有些自責道:“沒打通,?小李你有什么要緊事沒,?你看,錢大爺他們?nèi)乙泼窳?,老家的親戚也全在外地,。我這,也幫不上你什么,?!?p> 李道林調(diào)整了下心情,笑著說道:“牛大爺,,真沒什么事,。我就想問候下錢大爺,也好多年沒聯(lián)系了,?!?p> “那就好?!边h處跳舞的隊伍里喊了聲老牛,,牛大爺立馬應(yīng)答:“馬上來!”隨后有些抱歉地說道:“小李,,你自己再轉(zhuǎn)轉(zhuǎn)公園,,有什么事來交誼舞那找我。這會,我就先過去了,,過兩天有個演出,,這會緊急排練呢?!闭f完,,拍拍李道林的肩,又著急忙慌地跑了過去,。
“這牛大爺,,越活越來勁,都升級成交誼舞了,?!崩畹懒肿灶欁缘氐吐曊{(diào)侃著,牛大爺?shù)耐诵萆?,他是著實羨慕,。
在公園慢跑的李道林,腦子也在時刻運轉(zhuǎn)著,,既然第一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盡快搬家,,夜長夢多,。只見他拐了個彎,攔了輛的士便前往商場,,他需要購買行李箱用來打包,。...
出租小屋里的東西說多也不多,這里只是李道林的臨時落腳點,,說少也不少,,基礎(chǔ)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李道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涼水,,腳邊是已經(jīng)整理好的兩個行李箱,。
市面上隨處可買的日用品被丟棄,但帶有回憶的物件卻被保留,,比如第一雙戰(zhàn)靴,,鐵獅東尼皮鞋、夏晴結(jié)婚紀念日送的皮帶,、沒送出去的變形金剛等等,。每收拾一樣物件,回憶便像潮水一般涌來,,再三衡量下,,最終只留下了塞滿兩個最大號行李箱的物件。
喝完水,李道林來到玄關(guān)處,,雙手叉腰緊盯著自己的肖像畫,,他有些犯愁。這是錢大爺所贈,,具有非凡的意義,,理應(yīng)帶走。
但此刻,,他卻揭不下來,,畫似乎和墻壁融為了一體??墒撬髅饔浀米约褐皇悄秒p面膠貼了四角,,粘在墻上。難道隨著歲月的沉淀,,還會越粘越牢不成,。
李道林有些疑惑,拿來美工刀,,準備用刀分離畫和墻面,。下刀,用力地刮著畫的邊緣處,,再次用力,,卻前進不了分寸,就好像有一道無型的屏障籠罩在肖像畫的邊側(cè),,讓畫和白墻無法分離,。他有些郁悶,難不成還落墻生根長在了墻里,。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他用手摸了摸肖像畫,是紙質(zhì)的沒錯,。既然無法把它摘下,,那只能把它燒了,總不能把這個令人惡心的中年油膩男肖像留給下一個租客,,如果被認出是自己,,那得多尷尬。
李道林給肖像畫拍了張照,,也算對錢大爺有個交代,。隨后掏出打火機,在畫的右下角嘗試點燃,。還別說,,一次成功,李道林臉上露出了微笑,微笑地看著面前肖像畫的明火從右下角一路往上,。
突然,,他覺得左腳有種灼燒感,低頭看去卻什么都沒發(fā)生,,依舊是正常的左腳,。在他低頭查看的時候,肖像畫上的明火范圍漸漸擴大,。李道林覺著自己的左小腿連帶著右腳也開始有灼燒的疼痛感,。他毫不懷疑,這種疼痛感一旦遍布全身,,能活活把人痛死,。
抬頭看了眼肖像畫,李道林一驚,,再比對自己身體的灼燒感,,李道林的表情逐漸從疑惑轉(zhuǎn)變?yōu)轶@恐。只見他全身撲上肖像畫,,只為撲滅那一小撮明火,。但他雙手接觸到畫的一剎那,原本畫上的明火轉(zhuǎn)變成了畫中的火焰,,像活了一樣,,依舊在往上蔓延。
李道林瘋了,,怎么能不瘋!誰能想到肖像畫與自身竟然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連接,。他急忙抄起剛隨手放在鞋架上的美工刀,,朝畫上劃去,想要把完好的那部分身體與火焰分離開,。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力的一刀。
“膨”的一聲,,李道林轟然倒塌,,血賤了一地。倒下的身體赫然分成了兩截,,切口處平滑流暢,。李道林睜著驚恐的雙眼,視線前方正對著豎起的鏡子,。
鏡子里的,,是一個滿臉橫肉、臉上遍布皺紋的地中海腦袋!...
“好臭,?!标惗瑩]了揮鼻子前的空氣,有些嫌棄,。
“陳警官,,死者李道林,今年39歲,,是XX律所的職員,。死亡時間大致為10天前,死亡原因為身體被利器切割成兩段,,過度失血致死,。”身旁的警員在匯報著死者的初步調(diào)查結(jié)果,。
陳冬蹲下身,,細細查看:“切口平整光滑,會是什么利器呢,?!彪S后他又看向李道林右手緊緊攥著的美工刀,唯獨刀尖沾有鮮血,?!半y道是跟人搏斗過?”陳冬作著假設(shè),,隨后囑咐道:“美工刀刀尖的血拿去化驗下,。”
一番細致查探后,,陳冬揉了揉蹲麻了的雙腿,,站起身來。玄關(guān)處的肖像畫引起了他的注意,。
“沒想到這個李道林年輕時候還挺帥的,,年輕、朝氣,、活力四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