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陷入重圍
張波在蕊姬耳邊輕聲說道:“明天晚上,朝廷的人馬會來救咱們,。在子時前,,你我要做好充分準(zhǔn)備?!?p> “啊,!”蕊姬雙目發(fā)亮,,難以置信的望著張波:“真的嗎?”
張波做個噤聲的手勢,,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壓低聲音說:“吳凌已經(jīng)離開東都,這個地方?jīng)]有人能擋得住我的好兄弟李世卿,,也擋不住神通廣大的北衙明鑒司,。蕊乖兒,明天咱們便能得救啦,?!?p> 仿佛是受到這個好消息的鼓舞,蕊姬的精神也立時好轉(zhuǎn)很多,。她難掩興奮的神色,,喜滋滋的說:“那真是太好啦,謝謝神佛保佑,,老天保佑,!相公,你不用再受窩囊氣了,?!?p> “是咱倆都不用再受窩囊氣了?!睆埐ㄩ_心的糾正道,。
蕊姬使勁的點(diǎn)點(diǎn)頭,美眸中盡是歡欣的神采,。少頃,,她又略顯擔(dān)憂的問:“相公,妾現(xiàn)在體質(zhì)虛弱,,行動起來恐怕會拖累你們,,這可怎么辦?。俊?p> “不妨事,,不妨事,。”張波寬慰她道:“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有多重,?到時候我背著你,一樣健步如飛,?!?p> 次日天剛亮,張波和蕊姬便起床梳洗,,一邊打點(diǎn)準(zhǔn)備些緊身便行的裝束物件,,一邊焦急的等待著太陽西沉,夜幕降臨,。
這一整天,,對他倆來說真的是度日如年。越是盼著時間快點(diǎn)過,,就越是覺得時間好似蝸牛一般,,爬在原地紋絲不動。
期間,,送飯的小廝來過兩趟,,可都不是昨日那個人。而這個變化,,令張波更加感到焦躁不安。
盼來盼去,,好不容易終于挨到夜色沉沉,,耳聽得譙樓上鼓打三更。張波懸著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他看了一眼身旁昏昏欲睡的蕊姬,,輕手輕腳的站起身來,慢慢走到門口,,從縫隙向外張望,。
昏暗的視線中,只能見到四名武威軍士兵站崗的背影,,而不遠(yuǎn)處來回巡邏的人則是若隱若現(xiàn),。
張波心里正在暗自嘀咕,忽然間,,外面響起一陣銅鑼聲,,緊跟著就聽到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來人吶,,后宅走水啦,!”
這里是何光華在東都的太傅府。張波被關(guān)押在靠東邊的偏院,,而后宅則是何府家眷居住的地方,。
一聽說后宅著火,偏院的衛(wèi)兵都立時緊張起來,,互相商量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跑去幫忙救火。
張波知道,,這準(zhǔn)是明鑒司搞得“聲東擊西”的手段,。他趕緊跑去叫醒蕊姬,讓她將綁縛用的布條取出來,,先套在身上,,固定牢靠。待會兒,,跑的時候,,好方便張波把她綁在自己的背上。
兩人正手忙腳亂的操弄呢,,突然聽到外面一聲喝斥:“什么人,!”
緊接著,便是連續(xù)四五聲弓弩機(jī)括的聲響和衛(wèi)兵發(fā)出的悶聲痛嚎,,以及更遠(yuǎn)處傳來的打斗的動靜,。
還沒等張波反應(yīng)過來,房門便被一腳踹開,。
三個武威軍打扮的人沖進(jìn)屋里,,為首的一人對張波講道:“張大人,我們是明鑒司的,,奉命來救你,。”
說罷,,他從身后摘下一個大包袱,,自包袱里面取出一套武威軍的軍服。
張波明白他的意思,,問道:“我夫人怎么辦,?”
為首那人聞言不禁一愣,旋即又急道:“我們只能帶你一個人離開!”
“那不可能,!”張波語氣堅(jiān)決的說:“我不會丟下她的,,否則,我寧愿不走,?!?p> 三名暗探面面相覷,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情況,。
左邊年紀(jì)較大的暗探開口道:“張大人,,卑職是洛陽分部的王海。要不這樣吧,,你先跟我們喬掌令使撤離,,我負(fù)責(zé)掩護(hù)夫人另尋途徑。怎么樣,?”
張波搖搖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不。我說過了,,要走,,必須帶上她?!?p> 喬盛春一咬牙,,發(fā)狠道:“沒時間磨嘰啦。好,,你說一起走就一起走,。趕緊換衣服,尊夫人……我來背,!”
張波一邊套上武威軍軍服,,一邊對蕊姬道:“蕊乖兒,莫怕,,一會兒我背你走,。”
蕊姬驚恐萬分的點(diǎn)點(diǎn)頭,,忍不住偷眼看看站在旁邊的三個人。
這時,,又有一名暗探跑了進(jìn)來,,報(bào)告道:“喬頭兒,府里大部分人都去救火了,,此地已經(jīng)清理干凈,。外面街道上也都在掌控之中,一切順利,!”
喬盛春點(diǎn)點(diǎn)頭,,原先略顯緊張的情緒也稍稍平靜幾分,,他對張波道:“大人,吳凌老賊和蒯印五天前離開東都,。我們懷疑其中有詐,,故而沒敢輕舉妄動。直到陜州那邊的弟兄送來消息,,確認(rèn)看到老賊一行的蹤跡,。從那里返回東都,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光景,,我們這才啟動營救計(jì)劃,。也是老天保佑,今日中午,,何豹率軍前往城外操演,,不在府中,整個東都處于無人主事的狀態(tài),。所以只要咱們動作迅速,,便能安然脫險(xiǎn)?!?p> 張波將最后一件護(hù)甲固定好,,欣慰道:“那真是太好了!事不宜遲,,趕緊走,!”說著,他上前攙扶起蕊姬,,讓她趴在自己背上,,用束帶攔腰扎緊。
喬盛春看著他倆,,又朝王海無奈的搖搖頭,,大手一揮:“撤!”
此時,,外面的小院已經(jīng)被明鑒司控制,,十幾個暗探把守著各個位置。眼見他們出來,,暗探們不待長官下令,,便快速的匯攏過來,將張波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
大家正欲往外走,,墻外的竹林里忽然飛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嗖得一下,正落到眾人的跟前,。
那東西著地后,,又咕嚕嚕的往前滾出一段,方才停下,。
喬盛春借著火把的光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道:“許金風(fēng),!”
其他人也紛紛注目觀瞧,,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顆人頭,!而且正如喬盛春所喊的一樣,是明鑒司洛州分部令史許金風(fēng)的腦袋,。
瞬間,,明鑒司的探員們感覺血都涼了,老許今天是負(fù)責(zé)指揮外圍策應(yīng)的,,怎么現(xiàn)在卻身首異處了,?
正當(dāng)大家驚駭莫名之時,一聲長笑在偏院院門處響起:“張波啊張波,,你這個魚餌,,終于給老夫釣來幾條大魚啊?!?p> 隨著這個笑聲,,數(shù)百名武威軍從黑暗里殺出,將整個院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四周房頂上,,也出現(xiàn)了大批弓箭手的身影。
院門在火把的映照下,,恍如白晝,。吳凌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前,他的左右兩邊,,分別是蒯印與何豹,。
喬盛春目眥盡裂,怒喝道:“老賊,,你好狠,!”
吳凌輕蔑一笑:“盛春,你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見到老夫,不懂行禮,還惡語相向,?當(dāng)年在我的統(tǒng)帶下,,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掌旗使,平日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怎么現(xiàn)在升任掌令使,,便如此猖狂了?”
“呸,,老賊,!我明鑒司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喬盛春罵道:“少給老子在這里擺譜,,今天就要你血債血償,!”
說著,他拔刀出鞘,,縱身飛撲吳凌,。
站在吳凌身旁的何豹,見狀暴喝一聲,,掄起兩柄大銅錘,,擋住喬盛春的去路。
上百斤的大錘,,在何豹手中仿佛竹竿一般,,輕飄飄的毫無分量。上下翻飛起來,,竟然比對方的鋼刀更快,。
只是短短三四個照面,何豹的銅錘便堪堪撩在刀鋒之上,,只聽啪的一聲,,喬盛春的鋼刀脫手而飛。
另一柄銅錘則回轉(zhuǎn)過來,,險(xiǎn)些掃中他的后腰,。
喬盛春臨危不亂,差之毫厘的避過錘擊,,手中不知何時拔出一把匕首,,揉身上前與何豹展開近距離肉搏。
兩個明鑒司暗探眼見掌令使兵器被打飛,,擔(dān)心他吃虧,,忍不住也沖上去加入戰(zhàn)團(tuán)。
何豹甩開臂膀,,絲毫不懼三人的夾擊,,將八棱四海青銅錘舞的虎虎生風(fēng),,完全掌握著場上的主動。
吳凌冷哼一聲,,道:“何將軍,,喬盛春要抓活的。此人號稱北衙用刑的第一高手,,老夫倒想讓他嘗嘗咱家的手段,,看看究竟是誰更高明?!?p> “好嘞,!”何豹高聲答應(yīng),迅若猛獸一般,,閃到一名暗探的身側(cè),,左錘虛晃一招,緊跟著右錘好似電光火石,,奮然砸下,。
那名暗探被他虛招迷惑,反應(yīng)不及,,當(dāng)場被銅錘砸的腦漿迸裂,,氣絕身亡。
何豹得手后毫不停歇,,轉(zhuǎn)身一錘磕飛另一名暗探的兵器,,然后手腕一翻,照著對方胸口就是一擊,。
暗探被他搗得橫飛出三丈開外,,身子還在半空中,便口噴鮮血而死,。
喬盛春怒火中燒,,拼死貼近何豹,招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何豹則是好整以暇,,不停的閃躍騰挪,打算把喬盛春的氣力消耗的差不多后,,再將他一舉制服,。
可是沒想到,喬盛春看似拼命的廝殺,,其實(shí)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見他瞅準(zhǔn)何豹一個避讓的空檔,突然抖手將斷刃射向正在觀戰(zhàn)的吳凌,,同時大喝道:“老王,!”
一直在后方注視戰(zhàn)況的王海,,聽到喬盛春這聲信號,猝然行動,。
他一刀割斷張波束在腰間的布帶,,在蕊姬從張波背上滑落的同時,向四周甩出七八個迷離珠,。
煙霧陡然而起,王海一把扯住張波肩頭,,飛速后撤,。
所有的明鑒司探員,也都不約而同的舉起兵刃,,狀若瘋虎一般殺向正前方的吳凌,。
瞬時間,偏院中一片大亂,。
何豹,、蒯印等一眾武威軍,仗著己方的兵力優(yōu)勢,,毫不留情的圍殺以喬盛春為首的明鑒暗探,。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雖然只有區(qū)區(qū)二十幾人,,但是這些明鑒司的將士,,轉(zhuǎn)眼間都變成了亡命之徒。
盡管面對著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處在絕對的劣勢,,喬盛春等人卻沒有半分怯戰(zhàn)的神色,越殺越強(qiáng)悍,,越殺越瘋狂,!
刀劍砍在身上,暗探們不僅不痛苦慘叫,,反而還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口中如同念咒一般,沙啞著嗓子低吼:“效忠吾皇,,殺賊,!殺賊!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