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聊勝于無啊~”
賀顯故意拖長語調(diào),擠進了蘇稷思與柳易堂之間,。
“蘇閣主既然來了東洛,,為什么不賞臉去我那邊的小筑歇息一二?”
蘇稷思沒有理會這個胡攪蠻纏的人,,向何苑等人點頭示意之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應(yīng)該是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柳易堂撩起衣袍,,低下身,似乎在觀察地上的那些看起來不怎么起眼的雜草,。
這個人不講話的時候,,身上那種生人勿進的感覺也消散了不少,就像是沈文晞一樣,,給人一種平和普通的感覺,。
“何苑,是吧,?!?p> 比起旁邊那位,柳易堂的聲音倒是低沉一些,。
聽到自己的名字,,何苑下意識低頭行禮。
“你先退下吧,?!?p> 何苑知道,柳易堂的言外之意是他有話單獨對陳懌辭說,,便也沒有問什么,,直接告退離開,。不過挺出乎意料的,賀顯也跟著走了出來,。
何苑走出那進院落之后,,停住了腳步,“賀堂主,,請問您是也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說嗎,?”
賀顯有些無奈的聳聳肩,意思是不是自己決定的事情,,他也只是被迫出來的,。只不過他自以為自己還是很有眼力見的,沒等柳易堂那個見利忘義的人開口就自己出來了,。
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了一柄折扇,,賀顯甩開扇子,倒也有幾分風(fēng)流公子的感覺,。
“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稷思把你們丟給我們這兩個閑來無事的人,大概就是充當(dāng)解答人了,?!?p> 你的確看起來閑來無事,那位比你正經(jīng)多了,,何苑暗想道,。
“哎哎哎,可別以為里面那個比我正經(jīng)多少,。俗話說近朱者赤,,明白嗎?”
是近墨者黑吧,。
“咳,,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就是議事堂最倜儻的成員,,也是經(jīng)常在外行走的人,,單名一個顯字,當(dāng)然,,大家一般叫我賀堂主,。”
何苑盯著他看了一會,,幽幽開口:
“你是想問蘇閣主的事情,?”
賀顯噎了一下,剛想解釋,。
“不用回答,,問了我們也不知道,。”何苑特地說了“我們”而不是“我”,,意思非常明顯,,她和陳懌辭兩個人認識蘇稷思的時間并不長,說白了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想知道蘇稷思的行蹤還不如自己去查,問他們兩個沒有用,。
賀顯又是一頓,,很明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畢竟以他這幾天的觀察,,這位應(yīng)該是個謀定后動的性格,,沒想到會這么直接反駁。
“賀堂主,,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先行一步?!?p> 何苑把堂主二字說得非常清楚,。
“哎,何姑娘就算不給我面子,,就當(dāng)給里面那位柳閣主一個面子,,不如去我那個酒莊坐坐?”
何苑臉上露出幾分疑惑,,“我同柳閣主并不熟悉,。”言外之意是她以前也不是醫(yī)閣的人,,不必威脅,,沒用。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我們與稷思認識也沒有多久,?!?p> 何苑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略略頷首,,便先邁步離開,。
賀顯并沒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等到里面的陳懌辭與柳易堂走了出來,,他還是站在那里。當(dāng)陳懌辭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內(nèi),,賀顯忽然間輕笑出聲,,抬眸間眸色暈染了一份深沉的黑,平添了幾分邪氣,。
“唉,,稷思身邊的人,也很有意思啊,,真是忍不住想動手,。”
賀顯合上扇子,,向前走了幾步,,頭也沒回就把扇子丟向身后。柳易堂也笑了笑,,抬手抓住飛過來的東西,,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好友,“怎么,,又有事,?”
走到前面的人頭也沒回,“嗯,,那幾個老東西又來找麻煩了,。就那么頤養(yǎng)天年不好嗎,非得自取滅亡,?!闭Z氣似乎帶著一股狠勁。
當(dāng)年重選議事堂的時候不是沒有過風(fēng)波,,畢竟那些個老人似乎并不服一些青年人壓過自己一頭,,賀顯能頂著一眾壓力坐穩(wěn)議事堂的第一把交椅,除了當(dāng)年江清月和沈文晞等人的支持與自身的才華,,更多的是他身上的那種狠勁與戾氣,。
賀顯是真的能以鐵血手段整治云闕的人,必要的時候會冷血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即使他自己武功并不強,,這幾年卻沒人敢打他位置的主意。
當(dāng)然,,還有一個原因,,他是最像當(dāng)年失控的沈闕主的人,那個時候的闕主留在云闕人心中的陰影太大了,哪怕現(xiàn)在溫和近人,,經(jīng)歷過當(dāng)年的人也會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與寒意,。柳易堂到現(xiàn)在都不敢想象,如果當(dāng)年的沈文晞沒有冷靜下來,,會不會掀起第三場腥風(fēng)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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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九年秋,八年前,。
“文晞,,最近怎么樣啊,?”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后傳過來,,沈文晞笑了一聲,轉(zhuǎn)身撲進來人的懷里,。
“云亭姐姐今天怎么有時間過來看我呀?”
來人刮了一下沈文晞的鼻子,,“怎么,,怨我不過來看你?好啦都是大人了,,怎么還和個小姑娘似的,。”
“沒,,姐姐每天要管著云闕那么多事情,,最辛苦了?!?p> 沈文晞從來人的懷中退出來,,很熟稔地將青冥劍收回了鞘。
“你看看,,是誰來看你了啊,。”
話音未落,,一個可愛包子臉的小人蹦到了沈文晞的面前,,挺正經(jīng)的表情。
“我們嘉淮來了啊~”沈文晞摸了摸小家伙的頭,,沈嘉淮雖然才六歲,,但是從他的臉上卻已經(jīng)能看到哥哥的影子了。
那個時候柳易堂還是一名弟子,,醫(yī)閣的閣主還是亦秋羅,,他見到沈文晞與前任闕主莫云亭的時間也不多,大多時候都在醫(yī)閣內(nèi)跟隨閣主學(xué)習(xí),。他奉命去送藥,,路過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幾個月之后,,一切都會物是人非,。
永和十年春,云闕闕主云亭隱藏身份潛入東洛,,發(fā)動兵變奪城,,被恒國公圍困,與隨行閣主岳飏皆卒,,沈嘉淮不知去向,。
朝廷出兵鎮(zhèn)壓云闕,兵臨兗州南倉山,,云闕所在之處,。
云闕內(nèi)部亦動蕩,先前混入的云闕潛伏的人紛紛發(fā)難,,沈文晞登上闕主之位,,鎮(zhèn)壓叛亂。月余后,,恰逢東洛怪病異物肆虐,,云闕與朝廷暫時達成協(xié)議,前往東洛,。
其中的詳細情況他并不知曉,,但是他記得在云闕一片混亂的時候,沈文晞一身白衣的整個下擺都被染成了紅色,,劍身上都泛起了一抹妖冶的紅,,卻仍舊面不改色地坐在主位,開口,,聲音讓人心生寒意,。
“我問,你們誰還有異議,?!?p> 下面的人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直視那雙眼睛,也沒有人敢回答,。
“很好,,那么從今天開始,若有異心,,你們明白會怎么樣吧,。”
東洛的情況也并不好應(yīng)對,他不知道當(dāng)初為什么恒國公與云闕兩方會達成妥協(xié),,但是肆虐在東洛的東西卻是很可怕,。一開始以為是瘟疫,因為剛開始的時候那種東西只能在某一個個體的體內(nèi)寄生,,等到它尋找到一個更好的目標,,就會從之前的傀儡中脫身出去,而那個傀儡就會在一瞬間化為空殼,。
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其實在被寄生的一瞬間,即使他的行為還是與往常一樣,,性格也沒什么改變,,但是就已經(jīng)沒了心跳??艿膽?zhàn)斗力是常人難以比擬的,,長時間的戰(zhàn)斗導(dǎo)致的崩潰幾乎讓沈闕主迷失了心智。
幸得應(yīng)該還記掛著那個孩子,,很久之后再見到沈闕主的時候,,她面色溫和,全然不見戾氣,,卻變得難以捉摸,沒見過她再有明顯的情緒波動,,但手段依舊無情,。
柳易堂看著不遠處的賀顯,笑著搖了搖頭,,邁步跟上,。
大概玩世不恭比溫和面具更恣意一些吧,從某種意義上講,,賀顯與蘇稷思真的很像,,只不過蘇稷思經(jīng)歷的事情讓她沒有辦法做出自己的選擇,只能在不同環(huán)境的刺激下顯露出隱藏在深處的想法,,而賀顯是把自己當(dāng)成兩個人,。
不過想到即將面對的事情,還是有點頭疼,。
賀顯去處理那些人去了,,他還要研究那些留下的書和筆記,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容不得從頭開始一點點自己嘗試了,,必須在別人的基礎(chǔ)上盡快提升這些靈物的藥效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