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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家的商隊休整了一日夜,,如今可謂精力充足、士氣旺盛,。
許多人在路上時便開始熱烈暢想到達御夷鎮(zhèn)后的滋味,,計劃在御夷如何安頓落腳,,如何闖出一番天地來。
那些小廝之間大多僅僅相識幾日,,如今業(yè)已能夠在朝陽之下高談闊論,、聊古談今,其中自然少不了婁家小姐在他們中間苦心經營起到的作用,。
若是行伍內原先林立的派系無法被順利分化和兼容,,僅僅依靠虛妄的承諾和一紙契約,根本不足以馴服這些出身經歷各不相同的人,。
為了想出盡可能平和且不失身份的手段,,想必婁菁華在背后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盡管有趙括這位行商經歷豐富的“老前輩”助陣。
只是這一日的婁家女兒看上去卻好似連日勞累不堪,,居然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聽著外面小廝們的嘰嘰喳喳,不一會兒便酣睡了少頃,。
少時,,幾聲如雷震般驚悚的呼喊聲報復似的穿透了她的腦顱,嚇得婁家女兒也跟著大嗔了一聲,。
“婁小姐,,婁小姐!趙公子找你有事情,,我們遇到了一伙牧民……”
婁菁華聽罷,,旋即撩開馬車的門簾,正準備耍一通脾氣,,卻看見御馬的小廝韓崇怯生生地關心了一番,,心頭霎時冷了下來。最后一把推開了那無賴,,頗為颯爽地躍下馬車,。
“怎么大家都停住不走了,御夷鎮(zhèn)到了嗎,?”
趙括指著遠處的云端回道:“御夷鎮(zhèn)就在幾十里外,,菁華你看,那便是陰山,!”
婁菁華連同她身旁的小廝們都不約而同地定睛遠眺而去,,發(fā)現在百千里外果真矗立著一片連綿的山脈。它高聳入云,,白雪皚皚的頂端藏入到叆叇的云層里,,若隱若現,其下面山體的輪廓由此顯得格外清楚,,清楚得不像是真實的,。
人們看見這樣的景觀時,首先都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甚子問題,,因為常人看不見如此遠的東西,。可如果那物體大得無法想象,、高得無法形容,,一切又都得重頭說起了。
“哇啊……怎么幼時從來沒注意到過,此情此景,,著實讓人瞠目結舌,!”婁菁華如此回罷,趙括身邊突然冒出來一位黃須黃發(fā)的鮮卑武士,,又一次把婁家女兒驚了一跳。
“他……他是誰,!”婁菁華難掩驚慌失措的心情,,甚至一度想躲回到馬車里尋求庇護。
“小人拓跋忡,,是趙家的門客,,此行奉家主之令前來保護南遷過冬的牧民,不料,,卻碰上了大少爺你,!”
婁菁華見這鮮卑武士體格修長精壯,腰上還配有彎刀,,頓時心中又生怯意,,回道:“那……你找大少爺,干我何事,?”
“小人聽聞是婁家小姐出資出力送大少爺回來,,心里頭不甚感激,所以想有什么事都先告知你一聲,?!?p> 婁家女兒聽罷,慌慌張張地把趙括引到一邊,,悄悄地議論著:“這家伙是誰啊,,看上去一點都不好惹!”
“他是我此次南行認識的朋友,,恰好無事可做,,便讓我收為門客了?!壁w括道:“拓跋兄帶了些許人馬來為南遷的牧民作衛(wèi)戍,,是因為這附近的沃野里,最近生出了好幾個狼群,,若是不把狼群趕走,,牧民們的生計可都無法保障了?!?p> “有狼,?那我們還不啟程趕路!”婁菁華如此驚詫道:“到了夜晚,我們豈不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我才來征求你的意見,,要不我們留下來幫忙,也好彼此有個照應,。畢竟這是御夷鎮(zhèn)的地域,,若是出了畜生害人的命案,我們趙家可得臉上蒙羞,?!?p> 聽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婁菁華異常爽快地答應了,,興許是料想到這其中沒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便沒有作過多猜想。隨后,,婁家女兒鄭重地向自己手下的小廝講道:“諸位聽我一言,,這位拓跋大哥是趙公子的門客,現在他要帶人前去剿滅滋擾牧民的狼群,,你們當中若是有人自告奮勇,、愿意加入,趙公子他或許會親自給賞……”
小廝們議論紛紛,,頃刻間,,又有許多人接連響應。拓跋忡點了點數目,,喜笑顏開地向婁菁華連連致謝:“多虧婁小姐施恩,,我們先前并不知道這里有好幾個狼群,大大小小約莫數十頭狼,,害得家主除了我兄弟外,,只派了寥寥幾人予我,加上牧民們的助力,,也不過十數人,。若是沒有諸位弟兄助力,我可如何抵抗數十頭狼啊,?!?p> 婁家小姐聽罷,隨即攙著別人的手回到馬車里歇息,,臨別時還不忘向趙括說道:“這下你可又欠我一個人情,!”
經此一事,婁家商隊被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人跟著拓跋忡前去與其他等候在旁準備討伐狼群的人會合,,另一部分人則在趙括的帶領下與牧民們相會,。
兩撥人暫時分道揚鑣,由于事態(tài)緊急,,各位舊識也來不及敘舊談歡,。不過慶幸的是,他們在牧民們聚居之地還碰見另一位舊識,,是那個鮮卑武士的兄弟拓跋獷,。
此時這個憨厚的胖子還在滋滋有味地啃食著手中的烤羊腿,據說這是他昨夜只身為牧民驅趕群狼的獎賞,。
只見他一個人坐在羊圈旁邊,,看著一群群毛碩肉厚的小白羊,時不時在他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潔白的微笑,,讓人感覺他就像是個尋常放牧的孩子,反正絲毫沒有察覺到有外人到訪,。
幾位在陽城時便已相熟的朋友登時便打算過去知會一聲,,遠遠地便依次喊道:“拓跋大哥、拓跋大哥……”
誰知這幾聲叫喊無論多遠多近,,都得不到應答,,拓跋獷依舊自顧自地吃著羊腿。
趙小妹見其不聲不響,,便好奇地跟上去問道:“拓跋大哥,,你不認得我們啦?”
“你們……你們不是叫我‘大哥’嗎,?”拓跋獷瞪著渾圓的眼珠子,,而后理所當然地回道:“我記得你,你是趙公子的妹妹,,我記得你可害羞了,!”
隨后趙括、白鳳,、慕容嫣三人也依次上前問了好,,很顯然,拓跋獷并不是忘記了,,與此相反,,他反而記得比誰都清楚,只是由于某些緣故,,他總是顯得與常人格格不入,。
“趙公子,你的爹爹對我們兄弟兩個可真好,,現在還有恁大的羊腿吃……”
眾人看著拓跋獷憨厚的模樣,,也紛紛回以善意的笑聲,唯獨那不知詳情的苗女阿鵑忽然問道:“他……他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呀?”
“阿鵑,,你別胡說,!”慕容嫣隨即笑道:“拓跋大哥武功可好了,拿起大刀來,,誰都近不得身,!”
“我‘大哥’他武功確實很好,不過,,他怎么也敵不過我,!”拓跋獷說罷,又深深地在只剩下些碎肉的羊骨頭上啃了一口,,抿著嘴享受自己的饕餮之宴,。
漸漸發(fā)覺事情不大對勁的眾人自然猜不出拓跋獷究竟是真瘋假傻,只是與這樣的人相處,,確實得耗費許多心思,。而方才來到牧民們的駐地的他們甚至連心都還沒安頓好,所以便省得自討沒趣,,隨即各自散訖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