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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刑具靜靜陳列在眼皮底下,,四周只燃有一盞被擺在正前方矮桌上的油燈,,傳來絲絲溫暖的光線,,拇指大的焰火隨風(fēng)搖曳,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如同岳青菱已近崩潰的意志,。
在那盞燈的兩側(cè),分別睡著兩個女子,,那鮮卑女將軍睡在內(nèi)側(cè),,岳青菱則是被禁錮在一根木樁上置于營帳門前不遠(yuǎn)處,脖頸,、身體,、四肢皆被鐵索縛于木樁上。
明明前一日的她還是那樣自信,、陽光,,而現(xiàn)在,她的衣衫被汗水與尿液浸濕,,滿身污泥,、蓬頭垢面,比她最落魄的時候還要為人不齒,。
隨便一聲響動,,都會讓岳青菱感到前所未有的膽戰(zhàn)心驚,唯恐那位睡著的女將軍會突然驚醒,,并為此大發(fā)雷霆,。
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同時極小心翼翼,,連呼吸時胸脯的微微起伏,,都唯恐會弄出些動靜來,不得已極其克制地蜷縮起身體,,深深垂下頭顱,。
當(dāng)然,岳青菱也曾想過使巧掙脫束縛,,趁夜出逃,。然而,身體與思想的日漸疲憊遲鈍,,讓她愈是掙扎,,愈是感到鐵索勒得更緊,,脖子、身體,、四肢便愈痛,,這又使她不得不重新考慮起現(xiàn)狀,。
她根本沒有能力逃出去,,短時間內(nèi)也根本不會有人來救她。不過幸運(yùn)的是,,她被抓后故意發(fā)瘋似的哭喊,、說些模棱兩可的胡話,貌似真的搏得了分毫同情,,至少現(xiàn)在,,她與那位鮮卑女將軍共處一室,甚至還能聽見她安詳?shù)镊暋?p> 每念至此,,她都悔不當(dāng)初,,覺得不該一時興起便接下這等要命的任務(wù),雖說是為了面見離去多時的幾位旅人,、朋友,,卻也不能莽撞如斯,以至于淪落至此,。
“呵,,那時候?yàn)榱苏业酱髱熜郑也灰惨粯油黝櫟磳?,自己離家出走了嗎,?”岳青菱低聲哀嘆,心想:“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害的自己,。”
她越是思考就越是絕望,,直至心力交瘁,,雙眼失去光澤,只余下憂郁深陷在眼眶里,,適才半夢半醒地休息了一會兒,。
但是好景不長,第二天早晨,,岳青菱就忽然被幾瓢冷水潑在頭上,,霎時醒轉(zhuǎn)。
睜眼一看,,左右正有兩名虬髯壯漢挾持,,而那位鮮卑女將軍則是舉著鐵鉗子站在面前威脅說:“怎么樣,,小青菱,見你昨夜睡得比我還自在,,可是想好要說些什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啊,?!痹狼嗔獾溃骸敖憬悖∏嗔庵皇莻€替死鬼,,要是我真的知道些什么,,一定會告訴你!”
“還是不招,?”賀拔鈺兒將鐵鉗子夾在對方的指甲蓋上,,同時命左右小廝按緊岳青菱,接著道:“那封密信上到底在說什么,?還有,,原本到底是誰會來接應(yīng)你們?”
“疼,,疼,,疼!”鉆心般的痛苦從指尖開始洶涌襲來,,岳青菱果不其然又開始發(fā)瘋的哭喊起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說,,我一定說,求你先住手,?!?p> “好,我一向?qū)媚锛液苁峭?,若是如?shí)回答,,我一定不會虧待你?!辟R拔鈺兒說罷,,招手將兩位兇神惡煞的小廝趕了出去。營帳內(nèi)又只剩下兩個女子,。
岳青菱看著自己險些被拔去的指甲,,哭哭戚戚不停,手指上的鮮血也如同她臉上的淚水般汩汩滴在她周圍,,她看著賀拔鈺兒面龐上露出的邪魅微笑,,心中不禁想起御夷鎮(zhèn),、御夷書院的各位,她祈禱著,。
“求求你們,,給我一點(diǎn)勇氣吧……”
“快說,難不成,,你當(dāng)真想嘗嘗十指連心的滋味,?”
“我……我記起來了!”岳青菱忽然異??簥^,,驚呼道:“姐姐你可知道,,御夷鎮(zhèn)這幾天到處都在招兵買馬,?其實(shí),他們是要招攬勇士去搗毀你們的糧倉,?!?p> “這些事情,我們早就猜到了,!”賀拔鈺兒見岳青菱稍有變化,,緩緩丟下鐵鉗以示友好,旋即續(xù)道:“然后呢,,你還記得什么,?”
“我以為,那來接應(yīng)我們的人,,會不會是姐姐身邊的人,?如果他正好管理軍中輜重,豈不是大利御夷軍,!”岳青菱裝模作樣地左顧右盼,,像是害怕讓第三者聽見自己的話一樣,又道:“而那封密信,,應(yīng)該就是遞給這個位居要職的人,。”
賀拔鈺兒將信將疑,,向岳青菱步步緊逼,,氣勢凜然,捧著那副臟臉輕輕撫摸著,,問道:“小青菱是在說,,軍中有內(nèi)應(yīng)?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小青菱怎么敢欺騙姐姐你,,難道,我還想吃更多的苦頭,?”岳青菱一同欺身而去,,表現(xiàn)得極其恭順、楚楚可憐:“御夷鎮(zhèn)人欺我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求姐姐定要替我報仇,!”
“哼,要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我派人去看看糧草的狀況如何便知,。”賀拔鈺兒話畢,,便即助岳青菱解開束縛,,再而擊掌為令,營帳外隨后走進(jìn)來兩個同為鮮卑女子的士兵,。
“你們把這個臟丫頭洗洗干凈,,嚴(yán)加看管!若是她膽敢耍什么陰謀詭計,,隨你們處置,。”說罷,,賀拔鈺兒拿上佩刀匆匆離去,。
“遵命,賀拔小姐,?!眱晌恍P目送賀拔鈺兒離開,旋即攜岳青菱到專門為賀拔鈺兒及其女子親衛(wèi)隊所設(shè)置的洗漱帳篷內(nèi),,看管著岳青菱的一舉一動,。最后,讓她穿上鮮卑窄袖短衣,,扎上小辮,,軟禁在賀拔鈺兒的居處。
岳青菱深知自己的那套說辭全是胡謅,,能騙過一時,,斷不能騙過一世,可是她對御夷鎮(zhèn)的軍機(jī)要事確實(shí)是毫不知情,,是以仍不能安心自若,。她周旋在兩名貼身看管自己的小廝身邊,問她們?nèi)饲槔渑懡趟齻兏信d趣的事情,,從而得知賀拔鈺兒的親衛(wèi)隊僅有十個人,,且原本多是落難女子。
她們有人失去過丈夫,、兒女,、雙親,有人因特立獨(dú)行被視為異類而趕出部族,,有人是單純傾慕于賀拔鈺兒適才苦苦追隨,。
兩名小廝聽岳青菱信口胡謅自己的悲慘身世,漸漸對這個小姑娘心生同情,,然而軍法嚴(yán)厲,,絕不容許她們之間有更多私情。這樣不淺不深的關(guān)系,,直到處理要事完畢的賀拔鈺兒臨夜歸來時,,方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