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弩箭放在身前把玩以打發(fā)時間,鮮卑族的圣女穿著白袍子,,神秘兮兮地坐在面前,另一位黑袍劍客幾乎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那個……我的?!蓖匕汐E懸著下巴,,忽然從茶肆外走進(jìn)來,說道:“我的弩,?!?p> 賀拔鈺兒指向手中弩箭,,點(diǎn)頭承認(rèn)道:“對,,是你的!自那日后,,我把這小弩時時帶在身邊當(dāng)作‘護(hù)身符’,,很多時候比遠(yuǎn)在天邊的天神還管用?!?p> 拓跋忡看見胞弟無禮,,過去把他硬拽到門外去,訓(xùn)斥一番:“這么多人面前,,不要瞪著賀拔小姐看,!”
拓跋獷羞愧地低下了頭,賀拔鈺兒像是想起什么趣事,,噗呲一聲,,寵溺地笑道:“那個傻子?!?p> 須臾,,有個身材巨碩的和尚帶著一個畫家來到此地,然后和尚就匆匆離開了,。
畫家沒有向賀拔鈺兒行禮的意思,,徑直坐到白鳳身邊,小聲嘀咕著:“要去陰山了,?什么時候出發(fā),!”
“子期兄,就等你了,?!卑坐P回罷,慕容嫣脫掉外面袍子,站了起來,,身上只穿有一條到處都是破洞的裙子,。
“請賀拔小姐把我當(dāng)作奴隸,獻(xiàn)給太平道,?!蹦饺萱躺斐鲭p臂,示意自己業(yè)已束手就擒,。
賀拔鈺兒驚訝地站起來,,講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方法?還不如我?guī)П苯託⑦M(jìn)去,,我怎能把圣女當(dāng)作奴隸,?!”
“不可,?!蹦饺萱陶f:“若是能以此為由安然無恙地回到圣地,咱們可以兵不血刃,??辔乙蝗耍芫缺娙?,我心甘情愿,。”
鐘子期盯著賀拔鈺兒,,嚇得嘴都忘記合上了,,說:“你……你是賀拔小姐?太威武了,!小人眼拙,,竟然完全認(rèn)不出來?!?p> “哼,,花言巧語?!辟R拔鈺兒說罷,,又看著白鳳問慕容嫣道:“那……他同意嗎?”
白鳳說:“我聽圣女大人的,?!?p> “哈,稀奇,?!辟R拔鈺兒問小廝拿來麻繩套在慕容嫣的雙臂上,,對她說道:“待會兒要是覺得疼,可以讓別人給你松松綁,?!?p> 話畢,賀拔鈺兒牽著麻繩走到外面,,上馬揮鞭,,金發(fā)的衛(wèi)士們戴上鐵盔,隨后跟上,。
白鳳和俞珂則帶著一批同樣看似普通百姓的人走在最后,,他們沉默不語,只知道跟著金發(fā)的女人走,。
鐘子期哪里曉得他們在做什么,,只是礙于形勢不得不從,他生怕自己作為完全局外人的身份被發(fā)覺,,只敢悄悄在白鳳耳邊問道:“我們真的要去陰山嗎,?”
“是的,子期兄肯定忘不了前面將會發(fā)生的事情,?!卑坐P看向俞珂,,說:“阿珂,,子期兄就拜托你照顧?!?p> 鐘子期像是被傷害到自尊一樣,,夸張地提起胸膛俯視俞珂,回道:“我還要小孩照顧,?白兄,,你未免太小看人了?!?p> 俞珂知道白鳳是在“激將”,,沒有搭理這種要求,不過真正的原因還是眼前的慕容嫣——這個身影,,實(shí)在太過纖弱,,遍體鱗傷。
幾乎每走幾步路慕容嫣都會被麻繩帶倒,,然后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賀拔鈺兒問她要不要松綁,她只是搖搖頭,,一句話不說,。
雪地上沒有路是好走的,,特別是在通往圣地的路上。
奴隸沒有穿鞋,,為了跟上馬匹的速度不得不慌張落腳,,很快雙腳便凍得沒知覺,適才長出來的新腳指甲才剛剛習(xí)慣溫和,,又要迎接新的挑戰(zhàn),。
“慕容姐姐……為何要做到這種程度,明明只是在逢場作戲而已,?!庇徵媸乜聪虬坐P,仿佛是在怪罪他沒能保護(hù)好慕容嫣:“義兄,,我們到底還要走多遠(yuǎn),?”
白鳳說:“不要害怕,不用擔(dān)心,。心中有信念,、心中有自己的人,永遠(yuǎn)不會輕易倒下,?!?p> “找到自己就好了嗎?”俞珂問道,。
白鳳道:“你會明白,,我保證?!?p> 賀拔鈺兒還在奇怪怎么會有人自愿做奴隸的時候,,圣地的山坳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不過擋在他們之間的,,還有太平道眾,。
“各位是?”
“賀拔鈺兒在此,,我手上這位就是鮮卑族的圣女,,特意前來獻(xiàn)給太平道?!辟R拔鈺兒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麻繩,,慕容嫣登時像個聽話的小狗一樣貼到她的大腿旁。
“道長不妨過來確認(rèn)一下到底是不是,?!?p> 有個長眉毛的道人走來端詳起慕容嫣,目光沿著身上裙子破洞里的傷疤,,一直到腳腕上的銅鈴,,大喜道:“就是此人,!就是此人!”
“那么,,請道長賜我‘長生不老’,。”賀拔鈺兒說道,。
“你都知道了,?”道人看似很驚訝。
賀拔鈺兒捏著慕容嫣的臟臉,,輕蔑地說:“我可是費(fèi)了好一番功夫才撬開這張嘴,。”
“那么……各位先進(jìn)來吧,?”
圣女歸來的消息對于太平道眾而言,,或許僅次天師親臨,周圍所有的太平道眾都興奮地跟著回到圣地,。
后來居上的白鳳看見一路空空蕩蕩,,毫無阻攔,本想會有苦戰(zhàn)一番,,對旁人講道:“進(jìn)去后,,能不殺就不殺,讓眾人都見識一下‘圣女降臨’的奇跡吧,?!?p> 鐘子期這時才醒悟:“他們都是死士?”
“你說呢,?”白鳳冷笑道:“若是為了守護(hù)自己的信仰也算死士,,他們確實(shí)是?!?p> 慕容嫣不知道被帶到哪里去,白鳳心里只有完全相信對方,,才敢繼續(xù)做接下來的事情,。
“進(jìn)去后,只要見到太平道眾,,全都放倒,,一個不留,砍斷手腳無所謂,,盡量別殺人,。”白鳳抓起鐘子期的胳膊:“你跟著我,,不許亂走,?!?p> 死士們喝過壯行酒,潛入圣地,。
“還是沒人,?!”
眾人有些詫異,,因為這跟預(yù)料好的情況完全不同,。
“太安靜了?!卑坐P吩咐幾人看好出口,,繼續(xù)深入。
在通過一個狹窄黑暗的洞窟后,,眾人慢慢深入到某個像是不存在于世間的地方里,。
那里如同幻景般,四季如春,,分明是在山體內(nèi)部,,卻擁有溪流、青草,、花朵,、樹木。
圣地的穹頂有一個窟窿,,整個山體就像一個倒掛的漏斗,,窟窿很小,只是剛好開在一顆大樹上,,地面寬闊,,白花花的雪還有少許掛在這顆大樹的樹梢上,途經(jīng)之處還有其它的小樹,,不經(jīng)意間路過一個樹洞,,里面還能看見有小動物在呼呼大睡。
這里很溫暖,,溫暖得讓人難以置信,。
人們踩在軟綿綿的草地上,感受不到敵意,。
“在那里,!”俞珂突然說:“慕容姐姐,在那顆大樹下面,!”
眾人循聲望去,,瞥見太平道眾也跟在慕容嫣身后,一直保持著一段莊重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