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張枕道：“你可知我剛加入華山派時練得是什么內(nèi)功,？”
秦益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難道不是白帝經(jīng),？”
“當(dāng)然不是,，我因為天資不足,，最初修煉的內(nèi)功也是曉木真訣?！闭f著,，以手撫須,，似有頗多感慨。
“我爹是佃戶,，種的是官老爺家的地,，我們家有六個孩子。我是老大,，有一年,，關(guān)中大旱，我爹娘沒有能力再養(yǎng)六個孩子,。為了弟弟妹妹,，我就自己離開了家，那一年,，我才十二歲,。不知走了多少路，要了多少飯,，我才機(jī)緣巧合來到華山,。本想在這里打點野物，撿些松果就過去了,，沒想到……”
“沒想到華山派收弟子,，還管飯，是吧,？”秦益突然道
張枕不知道是感傷還是怎的,，竟然留下了一滴眼淚。
秦益看他的樣子,，有些理解,。又問道：“可是中流劍客……”
“中流劍客也不可能自學(xué)成才，更何況我本就沒有什么武學(xué)資質(zhì),！”秦益的話被打斷,。
“有一天清晨，我去常去的地方感受真氣,，卻發(fā)現(xiàn)那里躺著一個身受重傷的老人,。”
秦益則是比較驚訝：“原來追逐草木之靈的傳統(tǒng)已經(jīng)延續(xù)了這么多年了,?！?p> “你說什么？”張師叔偏過頭來問道
“沒有,，我只是好奇那里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個老人,！”秦益道
張枕卻呵呵一笑：“我當(dāng)時也是如此想法，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那個老人就要改變我的一生?！?p> “他看到我之后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說他命不久矣。需要找一個人來繼承衣缽,，我當(dāng)時還很老實,，我竟然說我沒有習(xí)武的資質(zhì)所以不能幫他完成愿望，為了這我還要去找山上的師兄,?！?p> “然后呢？”秦益忙問道
“那個老人卻趕緊打斷了我,，他直言可以用他畢生的功力幫我打開脈門,，提升天賦。但是要我殺一千個惡人來給他陪葬,?！?p> 秦益有些怕了：“那師叔你真的殺過一千個人？”
張枕這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繼續(xù)道：“從那之后我在華山上苦修十年,，第一次下山我就遇到了大名鼎鼎的石英和石玉兄弟。這兩個人不僅武功高強(qiáng),，還有一大嗜好——就是喜吃活人,，他們兩個是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食人魔。我從華山腳下一直向東北追去,，直到進(jìn)了河北,。后來他們兩兄弟躲進(jìn)了太行山，三十六寨欺我孤身一人,，竟集結(jié)了百余人來圍殺我,?！?p> 秦益卻問：“他們?yōu)槭裁匆獨⒛?？?p> “哈哈”張枕卻大笑道：“石英兄弟本就是那三十六寨的頭目之一，他們自然要聯(lián)和起來,。結(jié)果,，三天之內(nèi)，我一人一劍連挑了三十六寨中的十六個,，鮮血染紅了白衫,，寶劍上刻滿了傷痕。余下寨子的人如驚弓之鳥般一哄而散”
“那石英兄弟呢,？”秦益好奇道,。
“為了活命，這些匪人早就將石英兄弟兩個交出，他們臨死之時還不死心,，依舊拿著兵刃與我反抗,。這些武林?jǐn)☆悾圬?fù)百姓,，調(diào)戲婦女一個當(dāng)倆,。可是卻沒有一個在我手上撐過十招,。全部被我砍了腦袋,。”他說話的聲音極為平淡,，好像對于殺人已經(jīng)麻木了,，或者對于殺死這些人沒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我本沒當(dāng)回事,，可是武林中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會被那些鏢局走馬的廣為流傳,，何況是這樣一件事。我還沒有趕回華山,，我劍斬石英兄弟的事就已經(jīng)被分成了八八六十四回在西安府的茶樓酒館被人無限的放大了,，中流劍客一時間響徹北方六省。掌門和各位師叔聽聞后無比震驚,，立刻把我提升為正式弟子,。慢慢的才有了現(xiàn)在的中流劍客——張枕”
秦益感嘆于他的經(jīng)歷，心道：“可能他也做過記名弟子,，才會對我又惺惺相惜之感吧,！”
只聽張枕又道：“你打算在華山做一輩子的記名弟子嗎？”
秦益不懂他的意思,，他這才抬起頭,，仿佛眺望遠(yuǎn)方。道：“你不想去看看真正的武林是什么樣子的,？你的心里難道沒有鋤強(qiáng)扶弱,，浪跡天涯的夢想嗎？別說沒有,，我知道每一個記名弟子都不會甘于做一輩子陪襯的,。他們在拿到曉木真訣的時候都是不服輸?shù)模麄儾幌嘈抛约簳葎e人笨,！”
“弟子當(dāng)然不想,！”秦益一字一句道。
張枕這才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那好,，從今天起,，曉木真訣你就不用再練了，”
“那弟子的內(nèi)功該如何進(jìn)展？”秦益恭敬道,。
張枕淡淡道：“一個月前,，我并沒有檢查出你有什么武學(xué)資質(zhì)。但是這種事情怎能一言決斷,，否則華山也不用收記名弟子并傳內(nèi)功給你們了,。有些人的武學(xué)天賦是看不出的，我就曾經(jīng)見過幾個,，你應(yīng)該也是一樣,。本是極有天分的，只不過你的武學(xué)天分就像明珠蒙落了灰塵,，才未展光華,，泯于眾人?！?p> 言罷,，他走進(jìn)西邊堂屋。
秦益卻心想：“如果沒有我那便宜爺爺留下的傳家寶,，現(xiàn)在我弄不好也早早的去松樹下面了,。”
張枕沒多久拿回一本同樣是皺巴巴的牛皮書,，這書雖厚達(dá)一指,，卻只有巴掌大小?？磥硪欢ㄊ情L期隨身帶在身邊,。本應(yīng)黃色的書皮卻黑的不像樣子，再不羈也不能把武功糟蹋成這個樣子吧,！,。
張枕把書扔到他懷里，道：“這本赤元勁雖然也不算是什么絕世神功,，卻也算是上等了,。比起曉木真訣不知好上多少！你今后就改修這個吧,！”
“這是華山的武功嗎,？”秦益不由問道,。
“自然不是,，這是那老人臨終前交給我的。不只是它,，那中流劍法也是他給我的,！怎么，堂堂的中流劍客使用的武功卻沒有一樣是自家門派的，是不是感到愧對于師門,？”見他疑惑的樣子,，張枕笑問道。
“沒有,，學(xué)武當(dāng)然是要學(xué)更好的,。在真正的實力面前，那些謠言也會變得毫無意義,?！?p> “沒錯，你能想到這一關(guān)節(jié)就很好,！在武林中正邪善惡都在他人口中,，我自一劍西來，何懼雨打風(fēng)吹,?！睆堈砗狼榈馈?p> 這時外面?zhèn)鱽砬匾媸煜さ蔫屄?。張枕聽聞,，道：“已?jīng)子時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三天后不要去白帝閣了,，直接來這里等我?！?p> 秦益抱拳躬身道：“弟子告退,。”這才推門離開,。
已經(jīng)三更天了,，秦益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到也不怕,。只是心想：“這師叔和自己算不上特別熟稔,，就把他賴以成名的絕技托付給自己。僅僅因為自己是記名弟子,？真是個怪人,，道也符合他的形象?！?p> 就這樣回到了小屋,，中途雖然難免看不清路，但虎子和得寶二人的呼嚕聲卻給他提供了方向……
第二天上午,，秦益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的真氣相比昨天增長了一大截，這至少抵過自己七八天的苦修,?？磥磉@桐汁真就如虎子所說的是個神奇的東西?；⒆诱f桐汁對常人只有三兩倍的效果,，只有某些特別的人才能夠達(dá)到五倍?？磥碜约壕褪菍儆谀且恍〈檫m合使用桐汁修煉的體質(zhì)了,。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他取出枕下那本巴掌大的牛皮書,，翻開了封面,，第一頁上只有三個字——赤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