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的血已經止住了,,他脈搏雖弱,,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這會子昏迷著是因為失血過多,,不過,,少主放心,待老金好生休養(yǎng)一番,,他會醒過來的,。”
“這傷勢能很快痊愈么,?”楊天寧問道,。
“若是要痊愈的話,恐怕時間得久些,,幾個月是不成的,。”劉大娘回過頭來,。
“傷口很深,?”
“不算太深,這傷口靠近左胸偏下的位置??磥韨吮厥莿恿藲⒁?。至于兇器的話,我猜測應為一柄利刃,,還有,,我替老金扎針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傷口不深的原因——老金帶著這個?!眲⒋竽飶慕鹭S來的胸襟處輕輕地翻出一疊早已被染成鮮紅色的殘破賬本,。
“這是?”楊天寧一愣,。
劉大娘嘆息道:“這是一本凌歡閣的賬目,,少主不是讓他將賬目之事交給老宋么,他這人生性謹慎,,非要自己再查對一遍,。昨晚,我見他還在挑燈看賬,,估計一早他出門打探消息的時候,,便順帶在身上了?!?p> “也虧得這樣,,若不然,那個傷口若再深一些,,估計大羅神仙也難救,。”
“竟是如此……”楊天寧輕輕嘆氣,。他俯下了身子,,靜靜地看著金豐來蒼白無血色的面龐。
“少主不必擔心,,老金他這回算是死里逃生,,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會好起來的,!”劉大娘見楊天寧一臉肅穆之色,,怕他太過傷感,連忙安慰道,。
“嗯……”楊天寧低低應了一聲,,不過身子沒動,臉色也依然沉重,。
劉大娘心中明白,,蜀滇八騎之中,少主最信服的人就是金豐來,與他相處的時間也最是長久,。如今金豐來倒下,,對于少主而言,真可謂是一記重拳,。
正在這時,,老宋端著一盆干凈的水已經回來了,見到此景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原來一直緊繃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意:“劉妹子果然是圣手神醫(yī)?。柡?!姜也果然還是老的辣啊,,難怪老爺會讓你們夫妻兩個馬上進京,想不到這么快就已經派上了大用,!”
劉大娘挑了挑眉毛:“我家那個呆子目前可是啥力都沒出啊。老宋你不必抬舉他,!”
“你方才用針極為專注,,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金叔臉上帶著的是人皮面具?!睏钐鞂庉p道,。
“咦?”劉大娘驚愕地轉過頭去,,果然發(fā)現(xiàn)躺著的金豐來,,容貌完全是另一個人。
她連忙伸手,,在金豐來的下巴處摸了幾下,,很快扯下了一張人皮?!斑@人皮面具是我家老劉做的,,老金怎么會帶上這個?”
“當年劉大伯特意替我做了三張人皮面具,,一張我常年帶著,,一張壓在箱底了,還有一張就給了金叔,。金叔時常與詔獄的內應見面,,但我以為詔獄之人,除了利字當頭,,并無信義,。為避免日后麻煩,當初打通關系之時,我便讓金叔帶著人皮面具,,喬裝成他人與那內應聯(lián)系,。”
“原來是這樣,!”劉大娘恍然大悟,。
楊天寧轉過頭去,看向一直站在一邊,,靜靜聽著他們對話的洛兒,,問道:“洛兒,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金叔的,?”
“傍晚的時候,,我去給云姬姑娘端洗澡用的木桶,聽到后堂處拐角的陰暗處有動靜,,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金叔,。他當時氣息已經很不穩(wěn),說話聲音很輕,,我扶他的時候才知道他受了傷,,但他讓我不要聲張,馬上扶他去上樓去暗閣,,還讓我叫人留意一下凌歡閣四周的動靜,。”
“我馬上照做了,,不過我剛扶著金叔進了雅間,,還沒來得及進暗閣的時候,金叔就已經倒下了,,這一倒我就慌了,。正巧,云姬姑娘就在房里,,她忙讓我去叫一樓賬房里的宋叔,,還讓小丫鬟琴心拿來了止血用的金瘡藥,不過金叔傷勢很重,,那金瘡藥倒了整整一瓶,,仍是止不住出血,我只得用厚紗布按住傷口,,按了好久,,直到方才你們進來之前,才稍稍好一些,?!?p> “辛苦你了,!洛兒?!睏钐鞂幷f道,。
“爺!應該的,,我的命都是您救的,,您千萬別跟我客氣?!甭鍍喊變舻哪樕涎杆偃酒鹆艘粚蛹t暈,。
“老宋你原來在這里啊,我們都以為你不知道跑哪里去閑逛了,?!眲⒋竽镎f道。
“咳,!我在你們眼里難道就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么,?少主交代我賬目的事情,我自然得先過來看看情況,?!崩纤稳嗔巳嗄X袋,嘟囔著,。
“宋叔他一早就過來了,我還以為爺您也會過來,,畢竟您好久沒來了,。”打自楊天寧進來,,目光就從未離開過他的云姬輕啟朱唇,,她那好聽清透的聲音如百靈鳥的歌聲一般沁人心脾,仔細回味似乎又帶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哀怨,。
“我最近很忙,。”楊天寧苦笑著,,看向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云姬,。
而云姬盈盈美目之中,立即浮起一層朦朧的云霧,,水汪汪地如波光粼粼的湖面,,細看之下,那云霧之間閃著靈動耀眼的光彩,,恰如變幻多端的晨光,。
“我知道您向來是很忙的,。”云姬輕輕嘆息了一聲,,還待說些別的,,釘子已經飛快地沖了回來,嘴里還叫著:“劉大娘,,藥配來了,,金叔怎么樣了?”
“暫時沒事了,?!?p> “哦!劉大娘你真厲害??!”釘子咧開嘴笑了。
楊天寧看向洛兒:“對了,,方才金叔囑咐你找人查看凌歡閣四周的動靜,,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
未等洛兒開口,,云姬已經接口答道:“爺,,我讓洛兒在這里幫忙止血,查看的活我方才交待給了琴心,,不過到目前為止,,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p> “這樣啊……”楊天寧微微皺了皺眉,。
老宋也若有所思:“少主,那老金傷成這樣,,會不會是詔獄內應那里出了問題,?
“有這個可能,但是金叔是一大早就出去見詔獄的眼線,,傍晚邊才受傷而回,,這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唯有等他醒來,,我們才能真正清楚,。”楊天寧垂眸,,低聲說著,。
“爺,金叔為什么這一大早趕去詔獄見眼線,?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了,?,!”云姬的美眸驟然大睜,焦急地問道,。
“也說不上是大事吧,。”楊天寧矢口否認,,“只不過收留了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云姬一愣,,下意識地問道,“她多大了,?長得如何,?”
釘子忍不住開口道:“云姬姐姐,就是那個最近被錦衣衛(wèi)重金懸賞的那個小丫頭,?!?p> 云姬大驚失色,一雙美目瞪得渾圓:“這怎么成,,這么危險的人物,,爺您……”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云姬,?!睏钐鞂幉⒉辉付嗾f。
云姬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中閃過明顯的無奈,,她點點頭,耳上的一對藍色琉璃墜子撲閃撲閃地晃著:“昨日東廠的毛公公和太常寺卿馬大人一起在這兒聽曲閑聊的時候,,還在暗諷錦衣衛(wèi)派了這么多人,居然抓不住一個未及笄的毛孩子,。想不到居然是爺您出手護著她,,這事,您可得千萬當心,!”
“好,!”楊天寧飛快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