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和傅淵擺脫翎曦和望舒之后便隨便問了一個鎮(zhèn)民鎮(zhèn)長的住處,,那鎮(zhèn)民看到是解救了北虛鎮(zhèn)的兩位好心道長,,于是十分熱情地直接帶著他們來到了一棟朱紅門前,指了指里頭說就是這了。正好鎮(zhèn)長的那位漂亮孫女等在那里,,好像還等了很久的樣子,,一看到溫念二人就咧著小嘴迎了上來,一上來就拉著傅淵的手不松,,直把他往門里拉,,嘴里還念叨,“怎么這么久,,我還以為你們迷路了呢”,,期間就沒看過溫念一眼。
傅淵皺著眉把手一縮,,腳步未挪看向一邊沒說話,,那小姑娘見他不理睬自己,當下就不開心了,,嘟著嘴看著他,,眼睛里一閃一閃的好像是要哭出來了。
溫念在一邊捂著嘴咳嗽了一下,,不知傅淵平時看起來很優(yōu)雅一個人,,怎么面對女孩子這么不懂憐香惜玉,于是笑著上前道:“姑娘久等了,,我們這就進去見鎮(zhèn)長,。”說著拉了拉傅淵的衣角,,給了他一個眼色,。
傅淵像是嘆了口氣,但依舊沒有理睬小姑娘,,徑自越過她走進朱紅門里,,溫念也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到那小姑娘可憐巴巴地跟在后面,,但是眼睛依舊發(fā)著光看著傅淵的背影,。
真是沒救了,溫念想,。
走進鎮(zhèn)長家,,卻見整棟宅子都十分簡樸,看起來并不像大戶人家,,朱紅大門之后只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小路兩側(cè)有綠草,好像里頭還夾著雜草,,應該是家里下人偷了懶沒除干凈,。兩側(cè)草地中央立著兩盞石燈籠,便再沒其他,比起悲暮城城主的宅子里那些小橋流水,,這里更加像民房,,只是比普通民房大上一些。
沒走幾步,,幾人就來到了宅子里的主房,,傅淵走得快,先一步等在了主房門口,,等著鎮(zhèn)長的孫女進來開門,,畢竟她才是主人家。小姑娘開了門,,喚了聲爺爺,,就聽見鎮(zhèn)長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颁絻?,二位道長可到了,?”
司徒浣兒進門扶了扶鎮(zhèn)長,“到了到了,,我親自把他們接進來的,。”
司徒佑拄著拐杖從八仙椅上顫顫巍巍地起身,,瞇著眼睛往門口看了看,,接著滿臉欣喜地走向溫念和傅淵道:“二位道長可來了,快進來吧,,廂房已備好,,一會兒我讓人準備膳食和熱水,,你們吃了飯再沐個浴,,好好休息一下?!?p> 溫念笑著跨進門檻,,一邊扶著司徒佑一邊往八仙椅那兒去,將他輕輕放在椅上,,“多謝鎮(zhèn)長,,不過我們尚有疑問,還需鎮(zhèn)長解惑,?!?p> 司徒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木制拐杖道:“道長可是要問那大浪之事?”
溫念點了點頭,,“正是,,那大浪來的蹊蹺,看鎮(zhèn)民們的表現(xiàn),不像是這里的常事,?!?p> 司徒佑沉吟了一下,緩緩地道:“確實不是常事,,咱們這里的海太平慣了,,這大浪也是近五年才有的?!?p> 據(jù)鎮(zhèn)長司徒佑的敘述,,北虛鎮(zhèn)外有一片汪洋大海,名曰北虛海,,北虛海的年歲遠遠大于北虛鎮(zhèn),,在此地剛有人時它便在了,鎮(zhèn)民依靠此海,,常年在海上捕魚為生,,捕上來的魚皆體態(tài)肥碩,最適合拿去賣,,日積月累,,此地成了富庶小鎮(zhèn),可以說,,是它孕育了北虛鎮(zhèn),,因此,鎮(zhèn)民便以此海為小鎮(zhèn)命名,。
很多地方的海,,海面都會出現(xiàn)風暴,風季一到,,那海就是把屠刀,,什么都能砍倒,只要是在海上的,,無一不能幸免,,厲害些的,可能海周圍的東西也會被波及,,可是北虛海不一樣,,北虛海海面常年都十分平靜,基本沒起過什么大風大浪,,風季也是一樣,,鎮(zhèn)民平時都隨意出海,沒有時間規(guī)律,,有時候忘了時辰,,往往會在海上待一天,,小孩子們喜歡玩水,也會跟著大人出海,,不玩痛快不回家,。就這么太平了很多年,可是就在五年前的農(nóng)歷十月十七,,北虛海上突然卷起來一段十分巨大的海浪,,直直地就打向了北虛鎮(zhèn),鎮(zhèn)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鎮(zhèn)上許多房屋建筑都被大浪沖的散了架,,海邊渡口的船只被大浪打的東搖西晃,最后繩子沒受住力,,直接一斷,,船就被打進了浪里不見了。那些在海上捕魚的沒一個回來,,跟著大人出海玩的小孩子也都卷進了大浪里,,怕是骨頭渣子都見不到了,很多陸上鎮(zhèn)民也在這場大浪里受了傷,,有的不幸被浪沖的撞在堅硬的石頭上,,頭磕破一個大洞,涓涓的流血,,呼吸早就停掉了,。
這場大浪讓北虛鎮(zhèn)損失慘重,也讓鎮(zhèn)民們傻了眼,,他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北虛海,,天空烏云密布的,偶爾還有隆隆的響聲,,卻只聽得到雷聲看不到閃電,,可是幾分鐘后,烏云突然又散了,,雷聲也沒了,,大浪只來了一段,北虛海就平靜了,,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可是北虛鎮(zhèn)卻到處是倒塌的房屋和積水,,幸存的鎮(zhèn)民還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浪里沒緩過勁來,。
那之后,鎮(zhèn)民開始忌諱大海,,可大浪卻沒有再來過,,而北虛鎮(zhèn)在那次的損失后慢慢緩了過來,,恢復了從前的富庶,許多年輕人又開始在海上捕魚,,然而就在下一年的同一個時候,,那大浪再次襲來,依舊打了北虛鎮(zhèn)一個措手不及,,之后的兩年,,每一年的農(nóng)歷十月十七,那大浪都會來一次,,鎮(zhèn)子里開始流傳一種說法,,說龍王爺因為他們頻繁抓走他的屬下而發(fā)怒了,所以每年的農(nóng)歷十月十七他都會在海里翻騰一下掀起巨浪給他們教訓,,于是鎮(zhèn)民便不敢再去海上捕魚,,可是不捕魚,他們靠什么生活呢,?鎮(zhèn)長看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從外頭找了法師在海邊做法,獻上了豬羊,,想與海里的龍王爺做筆交易,,可法也做了,豬羊也獻了,,來年那大浪依舊照常來,,簡直成了北虛鎮(zhèn)的常客,。這回鎮(zhèn)民沒了法,,可又不能不捕魚,干脆窩在淺海邊,,一邊捕些小魚,,一邊想法子避開大浪,于是便有了溫念二人到來時的場景,。
溫念和傅淵坐在司徒佑對面的八仙椅上,,喝著司徒浣兒倒上來的茶,聽完司徒佑的話,,都沉默地面面相覷,。這北虛海里的情況他們是不知道,但是北地是玄冥真君的駐守之地他們是知道的,,北虛鎮(zhèn)出了這檔子事,,還牽扯了人命,怎么水神錦卿也不來管管,,大浪肆虐了五年了,,說不定海里出沒了什么妖獸,,現(xiàn)在掀起點大浪,搞不好以后就直接上岸吃人了,,可是錦卿完全不采取行動也不上報九宸天,,是打算聽之任之,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看來他們明日有必要先去趟水神錦卿的府邸,。
司徒佑看溫念和傅淵二人都沒有說話,以為他們是聽完后怕了那海里的龍王,,不想管這檔子事兒,,于是咚的一聲扶著拐杖就跪了下來,老淚縱橫地央求他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與那龍王談談,莫要再與他們這些凡人計較,,留他們一條生路,。
溫念雖然在海邊那會兒就見識了這里的人動不動就跪的本事,但是見司徒佑一大把年紀地又給跪了下來,,唰的起身往旁邊退開了一步,,心里頭長嘆口氣,又走過去伸手將司徒佑給扶了起來,,“鎮(zhèn)長,,您放心吧,這事兒我們會幫您解決,,就是需要些時間,。”
司徒佑一聽連忙擦了擦眼淚鼻涕,,一把握住了溫念的手,,道:“沒問題,多少時間都沒問題,,只要能讓那大浪不再來,,道長啊,真是謝天謝地能遇到你們啊,,不然我們這小鎮(zhèn)子可怎么辦呀,。”
眼見著司徒佑又有要跪下來的趨勢,,溫念連忙找借口告了辭就和傅淵走出了主房,。司徒浣兒原本想跟著出來再與傅淵說幾句話,可司徒佑哭的傷心,,不能就這么把自家爺爺丟在這兒,,于是只能懊惱地一跺腳,拍著司徒佑的背讓他冷靜下來,。
走出主房的溫念松下一口大氣,,實在不敢恭維鎮(zhèn)長那張稀里嘩啦的臉,不過出房門的時候,,他瞄到了司徒浣兒不舍的表情,,于是調(diào)笑著對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傅淵道:“那司徒小姐似乎很喜歡你啊,眼睛就沒從你身上下來過,,還特地為你等在大門口這么久,,嘖嘖?!?p> 傅淵背著手走在溫念的旁邊,,看到他揚笑的嘴角,不禁也輕輕一笑,,“阿念這是吃醋了,?”
“……”溫念當即被噎了一下,他本來是要調(diào)侃一下傅淵的,,沒想到反被傅淵調(diào)侃了,,心情有點不爽,于是斜著眼睛沒好氣道:“是啊,,我吃了好大一桶醋呢,,明明我看起來更加溫文爾雅,怎么偏生看上你個沒情趣還不懂憐香惜玉的,?!?p> 傅淵挑了挑眉,嘴角便下去了幾分,,眼睛里透著幽暗的光,,視線一直盯著溫念上下在動的薄唇,“阿念喜歡這一款,?”
溫念這回轉(zhuǎn)了頭看向傅淵,,瞇了瞇眼,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道:“那倒不是,,這一款……”他仰頭看著天空,,應該是在想措辭,“太不矜持,?!?p> 傅淵眨了眨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溫念皺眉疑惑地看向他,,他捂了捂嘴,,卻是轉(zhuǎn)移了話茬,“阿念是決定管這小鎮(zhèn)上的閑事了,?”
溫念點了點頭,,“嗯,反正要在這里久留,,追蹤面具人的閑暇正好查一查這蹊蹺的大浪之事,。”
傅淵道:“若那面具人已不在此地了呢,?”
溫念一時沒有說話,,說實話他沒有想過這一層,因為面具人明顯是引他們到這里的,,溫念覺得他一定在小鎮(zhèn)的某個地方看著他們,,只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面具人的目的,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首先就得把這里的事情解決掉,,說不定解決著解決著,他就找到了面具人的蛛絲馬跡,,于是他道:“了結(jié)了大浪之事再說,。”
溫念和傅淵回到房里,,發(fā)現(xiàn)果然有膳食和熱水已在房中,,于是吃了飯又舒舒服服地沐了浴,整個人神清氣爽,。傅淵原本想去溫念房里找他聊聊天的,,結(jié)果溫念一句我累了就把傅淵給打發(fā)了,關(guān)了門倒頭就睡,,又怕傅淵半夜進來,,就在門上設了禁制,傅淵看到門上若隱若現(xiàn)的青色光暈,,嘴角不期然一揚,,背著手就又慢悠悠晃回了自己房里。
半夜的時候,,傅淵跳上了溫念的房頂,,掀開一片磚瓦就跳了進去,看到溫念躺在床上睡得安穩(wěn),,于是揚了揚唇,,輕手輕腳地來到他床邊,掀起一小片被角,默默鉆了進去,,這動靜有些大,,但溫念只是砸吧砸吧嘴翻了個身又繼續(xù)夢會周公去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身邊已經(jīng)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