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的頭顱就丟在了她兒子面前,李顯完全被嚇攤在地上,,沾染了一身母親的血漬,。
并沒有出離的憤怒,也沒有應有的悲痛,,沒有,,什么也沒有。'
硬要說有的話,,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渾身的顫栗。
穆閣老饒有興致看著顯親王,,后者似是被嚇傻了,,面色蒼白,神情呆滯,。
太好了,,這樣的皇帝正是他所想要的,于是他站起身形,,一把拽過同樣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女兒,,淑妃,拉到了顯親王面前,。
“李顯,,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穆閣老一把拽起了李顯,一嘴熏臭的口氣直噴在他臉上,,又繼續(xù)說道:“一條路是去陪你母妃,,另一條是忘了你母妃,,認淑妃當你的母后,前者你去死,,后者讓你繼承皇位,,你何去的,何從呢,?”
李顯低下了頭,,囁嚅道:“但憑閣老安排!”
穆閣老看著李顯在顫栗的淑妃面前跪下,,改口稱淑妃為母后,,仰天哈哈大笑。
第二天的早朝遲遲不見皇帝來,,思政殿上,,列位臣工無不焦急等待,有的竊竊私語,,有的伸長脖子去觀察,,更多的是不停互相打探,,不安,,疑惑的情緒到處在蔓延。
唯有穆閣老依然故我,,好似風暴中的暴風眼,,反而風清云淡,可卻沒有一位臣工敢上前向他打聽消息,,昨日晚間,,宮中流傳出的消息太過恐怖,雖尚未證實,,可也不是捕風捉影,。
這時,殿外響起了唱諾聲,,“陛下駕臨,,眾臣約束!”
看來坊間的流言是假,,皇帝不還好好的嘛,,列位臣工趕緊依次站回自己的位置,卻見秉筆太監(jiān)黃錦在前引領,,淑妃居然來了,,這……
大梁祖訓,后宮不得干政,,淑妃這算是破了成例了,,然而更讓眾臣大跌眼鏡的是數(shù)名穿著板甲的御林軍武士環(huán)繞中的顯親王,,他居然穿上了明黃色的龍袍。
更讓群臣驚異的是,,李顯竟然坐上龍椅,,淑妃站在一旁,眾武士站在階下排成橫隊,,手扶刀把與群臣相向,。
大殿陷入了驚慌與震驚之中,到處是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聲音,,這時黃錦發(fā)話了:“眾臣休要聒噪,淑妃娘娘有訓示,!”
話音未落,,有那不長眼的御史跳了出來,指責淑妃道:“太祖遺訓,,后宮不得干政,爾安敢有違乎,?”
這時有一名武士出列,,直朝他走來,沉重的板甲與刀劍互相碰撞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那位御史心中一定以為不過和從前一樣,,大不了把他轟出去,。
可是他錯了,當武士將大劍從腰中拔出的那一霎那,,他那自以為是的臉上現(xiàn)出了一臉驚腭,,不可置信,然而這一切已經(jīng)晚了,,手起刀落,,人頭飛起,臉上還帶著那一瞬間的驚疑表情,,落在地上,,滾到了穆閣老腳下。
穆閣老一腳將其踢開,,對著眾臣冷冷道:“昨夜宮中混入了大隊刺客,,以沈易先為首的十一名鐵衛(wèi),里應外合,,刺殺了皇帝和儲君,,事急從權,,這才讓顯親王出來主持大局,列位臣工,,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可有異議呀?”
眾位臣工看著地上那名御史的尸體,,地上遍布血跡,,都被鎮(zhèn)得鴉雀無聲。
這時也不知誰帶頭下跪,,這些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道貌岸然的國家重臣,一齊跪伏在地上,,山呼萬歲,。
李顯坐在這用他母親的血換來的龍椅上有些惴惴不安,生澀的抬起手來,,示意讓列位臣工平身,。
“眾卿平身,值此大梁危亡之際,,朕臨危受命,,還愿與列位眾臣同心協(xié)力,共度難關,!”
說完這套無營養(yǎng)的虛詞,,淑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時間,,沉重的皇冠壓著的李顯,,冷汗直出,緊接著又說道:“擬旨,,著黃錦帶領偵緝處和御林軍即刻捉拿挾持公主出逃的沈易先歸案,,必要時一律格殺勿論!”
這道命令的下達,,又讓眾臣議論不休,,什么,一律格殺,,這包括公主嗎,?怎么不說明?
一時間,,陰云籠罩了京都城,。
前一天的疲累,加上公主自小從未受過如此奔波,本來身嬌肉貴的她,,第二天醒來,,不出入畫所料,公主又病了,。
小公主雖然很堅強,,但昏昏沉沉的她,站起來走兩步都困難,,入畫一摸她的頭,,叫苦不迭。
沈易先一見,,一個頭變兩個大,,不用問,她又發(fā)燒了,,沒辦法,,今天肯定不能出城。
入畫只好去街上找到一間藥鋪,,去抓藥,,一看那公主平時用的那些藥的價格,驚得好玄合不攏嘴,。
我的乖乖,,都上百兩黃金,真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往日在凝芳齋隨手可扔的藥材居然這么貴,,早知如此,,出來抓上一把也不至于今天這么落魄,!
入畫思來想去,痛定思痛,,唯今之計只好這么干吧,。
她想起了在家時,每當她病了,,她奶奶只給她喂一種藥,,這種藥材價極其賤,卻極為管用,,莊戶人家不二之選,。
“老板,來二兩黃連,!”
不一會兒,,藥店伙計眼皮也不抬,直接抓起,,扔過來黃黃一截的東西,,叫道:“一文錢”
連稱也省了,,包裝也不給,入畫拿起掂在手中,,是了,,不止二兩,四兩也有了,,當下付了錢,,千恩萬謝的走了。
世間最苦莫過于黃連,,苦得老虎見了也得掉頭跑,,入畫心想,公主對不住了,,人嘗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咦,,不對,她就是人上人呀,!
算了,,現(xiàn)在最當緊的是如何騙公主服下這藥。
出了藥店,,正往回走時,,街市上人潮奔涌,互相推搡,,擠得入畫跌倒在一戶人家門口,,有個婦人俯身將她扶起時,兩人一照面,,咦,,怎么是你!
非是別人,,正是皇后身邊舊人柔嬤嬤,,柔嬤嬤見是公主身邊丫鬟,入畫,,急忙扶起,。
這時大街上批騎兵,橫沖直撞,,后面跟著大隊步兵,,兩人未及搭話,只見有那軍士前來,拿著海捕文書到處張貼,。
兩人被擠在人群后面去看那公告,,只見上書兩大字,懸賞,,下面畫得兩個人像,,兩人一看,大驚失色,。
這布告的畫像非是別人,,正是沈易先和公主,雖然畫得有些不像,,但寥寥幾筆極為傳神,,將二人平時神態(tài)畢現(xiàn)無疑。
柔嬤嬤瞪大了眼,,滿臉驚奇,,正要相問,卻見那些兵丁極為兇暴,,一家一家的客餞,,店鋪,人家,,一一進去搜檢,,入畫一見,頭皮發(fā)麻,,當下急急和柔嬤嬤交待了幾句,,趕緊要回去。
柔嬤嬤見情勢危急,,只好交待入畫,,帶公主來她的家,手一指旁邊,,入畫會意,,立刻往回返,。
還好,,他們住的地方還未受波及,可是遠處已經(jīng)有兵丁一家一家搜檢過來,,馬上就要朝這邊方向趕來,。
入畫一見,腦門上的汗,,刷的一下,,流了下來,進了客餞,旋風一般朝樓上沖去,,身后響起了老板的叫罵聲:“你們今兒到底還走不走,,別挺尸,死特么這兒,!”
沖進公主的房間,,只見沈易先正扶著公主在床上喂水,公主還沒起,。
見這一幕,,入畫顧不上解釋,不由分說,,拽起兩人就往外走,,剛出房門,兩人正驚詫中,,卻見下面進來幾個兵丁,,為首一名御林軍武士,將畫像向那老板只是那么一示,,就指揮兵丁從下面客房搜察起來,。
兵士們極為粗魯,驕橫,,一間一間的用腳踹倒了門,,將里面留宿的客人一個個拽了出來與畫像比對,無人敢反抗,,一時間,,雞飛狗跳,桌子被推倒,,連帶酒壇子被打碎,,人人敢怒不敢言。
客餞老板直給那領隊的軍爺作揖,,磕頭,,末了,才奉上幾兩白銀,,那武士臉色才稍霖,,“哼,你倒是個伶俐人,,見過這畫像上的人嗎,?”
那店伙計湊過臉一看,失聲驚叫道:“這不是昨晚留宿那三人其中的兩人嗎,?”
老板嗔怪地看了一眼那多嘴的伙計,,那武士卻如臨大敵,,神色一正,問道:“在哪,?”
那伙計一指樓上,,眾人紛紛刀劍齊出鞘,一時間,,氣氛陡變,,森冷的刀劍的氣息籠罩了一切,眾兵丁紛紛上了樓,,一腳踹開了房間,,卻見窗戶洞開,人去樓空,。
那武士臨窗一看,,四下房屋鱗次櫛比,有的房頂盡管高低不平,,卻也可以四通八達,,往來縱橫。
氣急敗壞的領著眾兵丁下了樓,,就要往外沖,,那店老板連忙抱住那軍士大腿,央告道:“軍爺,,小的小本生意,,萬望軍爺別上報,逃犯是從我這兒出去的呀,!”
“滾”那軍士一腳將他踹飛,,店堂伙計忙上前攙扶,卻被老板一把推開道:“這年頭,,你少說一句會死嗎,?我這兒要是倒了,看誰還敢用你,!”
那店伙計后悔萬分先不提,,再講公主一行人,從窗戶翻出,,沈易先背著正發(fā)燒的公主,,入畫在旁邊守護。
這一行人在房頂上,,竄高爬低,,向著入畫手指柔嬤嬤家的方向奔去,。
有的富戶人家房頂時常維修,,還算結實還敢縱躍起跳,,有的貧苦人家,房頂不過是矛草鋪就,,連下腳也不敢,,不得不繞路而行。
就在此時,,沈易先頭頂上方飛過一支弩箭,,嗖一下,人聲沸騰,,有軍士在下方喊道:“大人,,房頂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