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仁宜的這場提親似乎很快就被大家遺忘了,當(dāng)天下午,,何懷安和方秀一繼續(xù)討論事情,。
本來,何懷安是要讓京城里的裁縫鋪子和首飾鋪子來打理思遠(yuǎn)和飛羽那天的所用,,但都被方秀一制止了,。雖然這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但她真不想鋪張浪費,。成為何懷安的義子義女,,已經(jīng)是莫大的富貴了,,還是低調(diào)點好。雖然她不知道還能低調(diào)多久或是能低調(diào)到何種程度,,但目前她只能盡力做到這樣了。
“難道我想給我的義子義女做幾件衣服,,買幾件首飾,,還不成?”
“當(dāng)然可以,,但是,,我想是不是可以慢慢來?這次記名,,這么大的事情,,我想讓他們能穿上我做的衣服,大人說是不是更具有紀(jì)念意義,?”如果何懷安不做任何表示,,方秀一倒真是有些奇怪了呢。
“紀(jì)念意義,?這倒是新鮮,!”何懷安不置可否,“你不如說,,我何懷安是如何的見不得人,!”
方秀一趕緊搖頭,開玩笑,,她就是再害怕別人知道她們跟尚書大人攀扯上關(guān)系,,也不敢說見不得人。
“哪里哪里,,大人真是說笑了,!”方秀一可能被何懷安外在的好脾氣給慣的,說話有些不自知的隨意,,就像前世調(diào)侃朋友一樣,,“我們娘仨能有今天,全仰仗大人,。記名之后,,他們受人矚目的日子長著呢,我也只是想在此之前,,維持一點可憐的僅存的自尊罷了,。還請大人能理解!”
“自尊,?還真稀罕,!”何懷安一哂,,“既然你要,那就給你吧,。畢竟你也是思遠(yuǎn)的母親,。”
“多謝大人的理解,!”方秀一絲毫不以為忤,,笑瞇瞇地福了福身子,“那我去準(zhǔn)備了,?!?p> 時間很緊張,方秀一每天睡不到兩個時辰,。她的手工水平不是很好,,但又想做出自己最高水平的衣服,所以難免費勁了些,。終于在正月二十三的上午,,她做好了兩件衣服。思遠(yuǎn)的是淺紫色的衣袍,,領(lǐng)口和袖口處,,她繡了深紫色的藤蔓花紋,腰間是一條銀色提花腰帶,。飛羽的是鵝黃色低領(lǐng)對襟長袍,,腰間米色裙帶,對襟兩側(cè),,對稱繡了幾組迎春花,,米色百褶裙,這個迎春花還是飛羽自己畫的,。
那天中午,,何懷安帶著思遠(yuǎn)和飛羽去了顧準(zhǔn)府上,說是讓他們提前熟悉一下,,否則到時候孩子滿眼都是陌生人,,會緊張。而且上次,,顧準(zhǔn)補(bǔ)送了兩件大禮,,這次也順道去謝禮的。既然大人和孩子不在家吃飯,,方秀一正好有時間去給錢老板送帖子,。
十五已經(jīng)過去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店鋪幾乎都開了門,,人來人往,,車來車往,很是熱鬧,,方秀一心情好,,愉悅地一邊走一邊看著街景,就像前世逛街一樣,。但到了明樓,,剛見到錢老板,錢老板就異常驚訝地對她說:“你,、你怎么還敢上街?”
方秀一也愣住了,,“怎么不敢上街,?我是殺了人了,還是長得很抱歉,?”
錢貴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我看你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你知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都在傳什么,?”
“傳什么,?我一年也不出幾次門??煺f說,!”方秀一一聽,精神大振,,連送請?zhí)氖露纪?。上次聽到了前任首輔大人是如何從神壇落到陰間的,上上次是聽到了何懷安是個斷袖,,還不舉,,這一次比一次更勁爆。這次又是什么,?
錢貴真想敲開方秀一的腦袋看看是怎么回事,,他雖然跟方秀一打交道不多,但貴在實在和開朗,,相處很舒服,。
“這樣吧,你跟我來,?!边@次不用他特意安排,所有的地方都傳得沸沸揚揚的,。
方秀一興奮地跟在錢貴身后,,來到了一樓的一個隔間里,。明樓一共兩層樓,一樓中間是大廳,,周圍是一些隔間,,二樓是獨立的一個個包間。
“你坐下吧,,好好聽聽外面都在傳什么,,幸好你不常出門,否則要被人看死了,!”錢貴讓一個伙計招呼方秀一,,上了零食和茶水。
方秀一好奇地一個人坐在隔間里,,門簾放下,,外面的各種聲音真的斷斷續(xù)續(xù)傳進(jìn)了隔間里。她一坐就是一下午,,天都已經(jīng)暮色,。錢貴看著方秀一的表情,都有點不忍心,。
“你不要緊吧,,再休息一會兒,我讓人到府里傳個話,?!?p> “錢老板,這都是幻覺吧,?”方秀一呆若木雞,,怎么也不敢相信。
“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但擔(dān)心你被動,。”
“謝謝你,,要不,,我真的是對此一無所知?!狈叫阋豢吹酵饷嫣焐伎旌诹?,嚇了一跳,“我趕緊要走了,,天都黑了,。”
“我派人送你,?!卞X貴突然看到了方秀一手里的東西,,一直握著,都變形了,?!澳闶掷锏氖鞘裁矗俊?p> 方秀一看了看手里的帖子,,心不在焉地說:“哦,,這個,我今天來給你送這個的,。你,、你看,都成這樣了,!”
錢貴拿過來打開一看,,無比驚訝。
“這是真的嗎,?”
“希望你明天能來,我就你這一個朋友,?!狈叫阋徽嬲\地說道。
“當(dāng)然,,我明天一定按時到,。”
“謝謝,!”
方秀一拒絕了錢貴的相送,,急匆匆地往回趕,這個時候要是能有一部手機(jī)就好了,,還可以打電話解釋一下,。她一路走得恍恍惚惚,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些人的談?wù)摗?p> 街上的人比中午時分已經(jīng)少了很多,,這個時代還有宵禁制度,,人們也都早早準(zhǔn)備了回家,連偶爾經(jīng)過的馬車也都行色匆匆的,。方秀一走在路邊,,躲過從后方經(jīng)過的馬車,但是馬車卻停在了她的身旁,。
方秀一奇怪地看著馬車,,該不是走錯路了吧?
馬車主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她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時代馬車的規(guī)制,,但感覺還是有的,。體積不大,但很精致,,連趕馬車的人都不像普通人,,何況馬車周圍還有四個侍衛(wèi)跟隨。
就在方秀一好奇時,,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露出一張看似人畜無害的臉。
“好巧,,方廚娘,!”
竟然是溫仁宜!看來真的是升官了,,以前是什么樣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架勢還真配得上目前的身份地位。
“溫大人,!”方秀一行了禮,。
“你這是要回尚書府?”
“是的,,大人,。”
“正好,,我順路,,帶你一程?!睖厝室私z毫沒有接收到方秀一唯恐避之不及的念頭,。
“多謝大人。不用了,,我走走就到了,。”方秀一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個人,。
溫仁宜“呵呵”笑了一聲,,“怎么?怕拒絕了我,,我會記恨報復(fù)嗎,?”
方秀一尷尬地笑著,她還真有點這樣的想法,。
“沒有,、沒有,我只是不想打擾了溫大人?!?p> “我不怕被打擾,!”
方秀一還待拒絕,但周圍已經(jīng)有人在竊竊私語了,,他們可能不認(rèn)識溫仁宜,,但站在大街上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自己現(xiàn)在也成了名人了,。
“那有勞溫大人了!”方秀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抓住車轅,,直接跳到了車上。雖然車廂不大,,但她還是選擇坐在離溫仁宜最遠(yuǎn)的地方,。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車不夠大?”溫仁宜端正地坐在正面,。
方秀一沒聽懂溫仁宜的意思,,但還是四下看了看,確實不夠大,,只有正面的一個位置,,也就能寬松地坐兩個人,車廂左側(cè)有兩個窄小的坐塌和一個小小的桌幾,,她就坐在靠門邊的那個坐塌上。
“聽何大人說,,溫大人已經(jīng)升為內(nèi)閣首輔大人,,雖然我不是很清楚每個官級的馬車規(guī)制,但總覺得這個馬車不是很配大人你的官職,?!?p> 沒想到,溫仁宜也很順從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我現(xiàn)在確實應(yīng)該坐大馬車。只是,,就我一個人,,馬車太大的話,顯得很孤獨,。如果早知今日遇到你,,我就選擇大馬車了?!?p> 方秀一尷尬地嘿嘿笑著,,這個傳說中冷酷無情的溫仁宜大人,,調(diào)侃起人,也不遑讓,。
“呵呵,,呵呵?!狈叫阋桓尚χ?,“大人這么晚回家,日理萬機(jī),,真是國家的棟梁,!”她不由自主說起了前世對上級的客套話。
溫仁宜笑出了聲,,這還是他第一次當(dāng)面聽到一個女人這么夸獎他,,平日里,這樣的稱贊大多都是其他官員說的,,雖然他很清楚都是客套,,但今天聽來卻感覺格外客套和虛假。
“那你怎么這么晚,?不去給何懷安做飯嗎,?”
“我剛?cè)チ艘惶嗣鳂牵X老板說了會兒話,,沒覺著,,就這么晚了?!痹阈牡氖?,她聽到了那些奇幻的傳言。
“錢貴……”
溫仁宜似乎剛想說什么,,方秀一就聽到一陣破空聲,,眼瞅著一支箭迅速地射進(jìn)了車?yán)铩厝室吮砬橐蛔?,真的是以閃電般的速度伸手一把抓住了箭尾,。方秀一也在那一瞬間覺得,坊間傳言都是真的,,溫仁宜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是冰冷的,,全身都是戒備,即使抓住箭尾的手已經(jīng)鮮血淋漓,,但絲毫沒有疼痛的表現(xiàn),。
“大人!”侍衛(wèi)挑起簾子問道。
“我沒事,。留活口,!”溫仁宜的語氣真的能凍死人,毫無溫度,。
方秀一渾身一哆嗦,,馬上做出反應(yīng),趕緊離這個靶子遠(yuǎn)一些,,她趕緊就勢縮在角落里,,把自己蜷縮起來,巴不得自己不占地方,。
溫仁宜看到方秀一這個反應(yīng),,把正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反而改成:“不要怕,!”
“老大,,我當(dāng)然害怕了,刀劍無眼??!”方秀一哆哆嗦嗦地說,“你也小心點,,明顯是沖著你來的,!”
溫仁宜再冷酷無情,但聽到這個,,還有點意外,。他干脆也滑下來,坐在車廂地板上,,絲毫沒有內(nèi)閣首輔的架勢,,“沒事,車廂是鋼制成的,。”
方秀一也聽到車廂外叮叮咣咣的聲音,,相信了溫仁宜的說法,,看來不能以外觀來論首輔大人的出行陣仗。
“哦,,那就好……”方秀一剛點點頭,,一支箭就從小小的車窗射了進(jìn)來,不偏不倚,,直接射到了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