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懷安的辦事效率就是高,，在正月將盡時,，方秀一收到了來自文華殿大學(xué)士夫人安夫人的帖子。

　　這個帖子內(nèi)容很詳細(xì),，不僅說明了發(fā)帖的目的,，而且還說明了捐款的流程和注意事項,。方秀一看著這個內(nèi)容詳盡的帖子，雖然不見得是大學(xué)士夫人親自書寫,，單就這個帖子的制作就看得出用心良苦,。

　　因為沒有請各府的小姐們，所以在二月初三這一天,，方秀一自己去了學(xué)士府,。這還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出門，心里有些無措,。

　　可能真是印證雪災(zāi)的事實,，都二月了，天空還飄著雪,，地面上已經(jīng)薄薄地積了一層雪,，先前的雪還都沒融化，就又覆蓋上了新雪,。為了方便行走,，學(xué)士府的仆人們一直在清掃著道路,。

　　也不知是大學(xué)士夫人的號召力，還是捐款的慈善性,，馬車絡(luò)繹不絕,。

　　因為今天人多，方秀一身邊就只帶了石媽媽,，下了馬車往里走,，看到很多人身邊也只帶了一個人，看來多數(shù)人還是明白人,。不過,，可能真是因為人多，從大門口往里走并沒有轎子接送,，而每人都有一名看起來精明的媽媽過來引路,。媽媽們一路向各位夫人解釋，人太多,，轎子不方便,，只給幾位年紀(jì)大的夫人準(zhǔn)備，其他不論品級身份全都步行,，還請夫人們諒解,。

　　方秀一看著前后行走有序的女人們，都很安靜,，心里也涌上一股暖流,。不管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來這里，總都是善意的,。

　　安夫人把府里的前堂作為這次活動的場所。這間前堂頗為寬敞,，讓方秀一想起了大學(xué)時的一個小禮堂,。前堂被臨時被一副巨大的屏風(fēng)隔成兩部分，一部分?jǐn)[滿了桌椅,，供賓客休息,，桌上擺放有茶點，丫鬟們井然有序地招待著各位貴客,。

　　在前堂的左側(cè),，每一位賓客要交回請?zhí)允颈救擞H臨,，然后由丫鬟引至座位坐好,。方秀一坐到座位上，象征性地喝了口茶,，略微打量了下四周,。入眼處沒有認(rèn)識的人,，因為是按進(jìn)來的順序安排的座位，所以很多人之間也不熟,，相互說話的人很少,。一眼望去，更像是在劇院看演出的,。

　　不一會兒,，安夫人走了進(jìn)來。方秀一對安夫人還是有點印象的,，上回在長公主府,，安夫人還想為長公主找臺階下來著。安夫人身形修長,，面相看起來比實際年齡略小一些,，氣質(zhì)還算是溫和。

　　眾人紛紛跟安夫人行禮問好,。方秀一想,，何懷安既然選擇安夫人，那么這個人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今天單看這個布置,，就知道此人確實很有點想法，而且名望也該是不差,，因為每個人都很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很感謝各位能屈尊,，我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失禮之處,，還望海涵,！”安夫人說起話來，還真的像是領(lǐng)導(dǎo)講話,，很有派頭,。

　　“哪里哪里，安夫人客氣了,，沒想到如此井然有序呢,！”有人由衷地稱贊道。

　　“多謝各位的包容和善舉,。這一次是為順天府和保定府的災(zāi)民籌款重建家園準(zhǔn)備春耕,，辦得有些倉促，若有改進(jìn)完善之見,，還請不吝賜教,?！卑卜蛉苏f話語速不快，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楚,，“此次籌款,，全憑心意。每人捐款多少不論,，一張銀票也好,，一枚銅錢也罷，皆可,，且不記名,。折扇屏風(fēng)后，有幾個小隔間,，銀票請放入一號隔間,，現(xiàn)銀銅錢的請放入二號隔間，黃金和首飾的請到三號隔間做現(xiàn)場估價,。每次只進(jìn)去一人,。”

　　方秀一暗自稱贊,，這樣的做法,，不僅維護(hù)了各人的隱私臉面，而且現(xiàn)場估價也最大可能防止假貨出現(xiàn),。

　　“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各位的請?zhí)呀?jīng)收回，等這件事完成之后,，我會聯(lián)合幾位夫人一起監(jiān)督做成賬冊,，送到各位府上，供各位了解善款去向,?！卑卜蛉擞终f道，“我托大,，就請程夫人和龍虎將軍武夫人和我一道做賬冊?！?p>　　安夫人話音一落,，就有兩位夫人站了出來，其中一位就是連自莘,。

　　“蒙安夫人不棄,，我定當(dāng)竭心盡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說好的,，這兩位倒是沒有絲毫推辭,。不過,，方秀一看其他人臉上也沒有什么不悅之情，看來這幾人的品性在貴婦圈里也是有目共睹的,。

　　因為還不斷有人進(jìn)來,，所以前面來的人沒做過多停留，很快就開始了捐款,，每人進(jìn)去時手里會拿著一個紅色的牌子,，出來的時候，牌子被收回交與后面隔一位的人,，而下一個進(jìn)去的則是拿著綠色的牌子,，就這樣反復(fù)使用，而不會亂了秩序,。而后面進(jìn)來的人就坐在先前離開的人的座位上,。捐了款就由學(xué)士府里的媽媽再接引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就直接回家了,。

　　方秀一來得較晚,，靠后一點。她站起來的時候,，也明顯能接收到很多意味不明的眼光,。走到屏風(fēng)前時，安夫人和連自莘都簡短地和她說了句話,。

　　“何夫人,，好久不見！”安夫人看來也記得上次在長公主的事情,。

　　“勞安夫人記掛,，多謝！”方秀一行了一禮,。

　　“何夫人,！”連自莘為人比較清冷，說話也是淡淡的,。

　　“程夫人,！”方秀一又是一禮，這些人都是有品級的,，不像她,，只是頂著何懷安的名頭。

　　話沒再多說,，方秀一帶著石媽媽就繞過了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有三個小隔間，分別被三折小屏風(fēng)隔開，每個人捐什么捐多少別人都不會看到,。

　　方秀一找到三號隔間,，這個隔間有點復(fù)雜，隔間邊上站著三位媽媽,?？吹椒叫阋贿M(jìn)來，邊上的一位媽媽過來迎接,。

　　“夫人,，黃金和首飾，請這邊來,。后邊有珠寶評估,，馬上會返給夫人一張銀票，然后勞煩夫人再放到一號隔間,?！?p>　　方秀一點了點頭，真的是當(dāng)場驗真,、買賣,，看來后面坐的是當(dāng)鋪的老板們。雖然說是籌款,，但首飾要折合成現(xiàn)銀,，就必須有人回收，當(dāng)鋪又不是慈善機(jī)構(gòu),，只不過這些老板們看在籌款的名義上,，可能會少賺一點而已。

　　“有勞這位媽媽了,?！狈叫阋蛔屖瘚寢尠咽掷锏暮凶舆f了過去。

　　那位媽媽接過盒子就去了后面,，很快,，方秀一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很低,。這個盒子就是上次在溫仁宜府里養(yǎng)傷時,，溫仁宜送的那些個金元寶。

　　方秀一的念頭還沒轉(zhuǎn)完,，后面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位夫人,，現(xiàn)在市價，一兩金子八兩白銀,，我們當(dāng)鋪收七兩折舊,。夫人的黃金元寶，每個十兩,，共一百兩金,，折白銀七百兩。銀票請夫人收好,?！?p>　　那位媽媽把銀票遞到石媽媽手上，方秀一又加上飛羽給的二十兩銀票,，一起放到了一號隔間的箱子里,。

　　出去的時候，三位夫人還站在那里,，看來是要陪這些人一直到底的,，方秀一對此也頗為敬佩。不過,，她看到連自莘,，還是想起了最近一直縈繞心頭的念頭。

　　“程夫人,，上次光臨寒舍,，未能盡到地主之誼，一直內(nèi)疚不已,。不知后日程夫人是否得空,，府里的幾支梅花開了，若程夫人不嫌棄,，還請程夫人能賞光到府里賞梅,。”方秀一覺得自己的借口真蹩腳,，其實她還沒賞過自己府里的梅花呢,，都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還開著，畢竟都已經(jīng)二月了,。

　　三位夫人都明顯很吃驚,，但連自莘很快就回道：“如果何夫人不嫌我叨擾，后日上午巳時初過府拜訪,?！?p>　　“定當(dāng)恭候！也多謝安夫人操持大局,，辛苦三位夫人了,！”方秀一給三人行了禮后就走了，這么多的人,，一個接一個,，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結(jié)束,。

　　出得前堂，府里的媽媽問方秀一：“何夫人請前邊喝杯茶再走,?！?p>　　“不用了，媽媽,，多謝,。”看到后面陸續(xù)進(jìn)來的各位夫人,，方秀一想到,，那請?zhí)系臅r間恐怕也都是提前算好的，否則一窩蜂似的都同一時間過來,，那恐怕得皇宮才能容得下,。

　　方秀一不是喜歡熱鬧的人，那日的事情,，她也沒特意打聽,，不知道后續(xù)如何，她全心全意地在府里等著連自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