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溫仁宜就帶著一個白須白發(fā)老頭匆匆趕了回來。
“溫大人,！”幾年不見,，溫仁宜的雙鬢也泛了白。
“夫人,！”溫仁宜看了看方秀一,，“我已經(jīng)把狄院使請了回來，不知道何大人身體如何,？”
“我也不知道,，還請兩位大夫能確診一下?！?p> “夫人不要擔(dān)心,，他們都是醫(yī)術(shù)非常高明的?！?p> “我知道,。”
兩位大夫只留了溫仁宜在房間里,，方秀一帶著孩子們只好無奈地等在外面,。誰都沒有說話，但方秀一已經(jīng)心知肚明,，這種病,，看似很平靜,，沒有兇險，但其實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只是不知道能嚴(yán)重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三人才從里邊出來,。
“大夫,，怎么樣？大人醒了嗎,？”方秀一趕緊問道,。
“夫人，我們還是先坐下說話,?！睖厝室耸疽饬艘幌嘛w羽。飛羽輕輕地扶著方秀一坐下來,，并把兩個弟弟安頓好,。
“聽說，何大人這種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過兩次了,？”
“是啊,，一次比一次時間長?！?p> “何大人醒后,，是否有其他不適？”
“沒有,，一切如常,。”
“何大人說過什么嗎,？”
“沒有,，什么都沒說?！?p> 兩位大夫沉默了一會兒,，看得方秀一心驚膽戰(zhàn)的。
“怎么,，大夫,？是不是有生命危險？不管是什么,，還請你們明確告知,，我能經(jīng)受得住。”
“何夫人多慮了,！”狄院使說道,，“何大人這種病癥，老夫年少時曾經(jīng)有耳聞,，但還得等何大人清醒之后確定,。”
“那不知狄院使耳聞過什么,？”
“這種癥狀很罕見,，似是天生，沒有緣故,，也沒有痛苦,，不會摧毀身體,。只是會在某一時間突然發(fā)作,，也確實是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點。不知道何大人是否對此有認(rèn)知,?！?p> “那……到最后會怎么樣？”
“目前還不確定,，要等和何大人探討過才能下判斷,。”
狄院使說得很隱晦,，但方秀一已經(jīng)聽明白了,。不確定，就是說可能會長睡不醒,。
“那……那,，這種情況，孩子們會不會受影響,？”
“真是抱歉,，無法確定?！?p> 方秀一已經(jīng)有點崩潰了,，她無法接受何懷安的昏迷，更無法接受他們的孩子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溫仁宜看到方秀一臉色大變,，手也開始顫抖，趕緊讓兩位大夫看一看,。
“娘,，娘……”飛羽也害怕了，她害怕的是自己父母親的狀況,。
思拙和思樸都感覺到了方秀一的不正常,，尤其是思拙,，趕緊過來抱著方秀一的胳膊。
方秀一牙關(guān)緊咬,，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眼睛直直地看著里屋垂下來的門簾,，對孩子們的呼喊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那個狄院使看了看方秀一的臉，然后拿出一根銀針,，毫不猶豫地扎在了人中上,。
“夫人？夫人,？”
方秀一終于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四個人，“怎么了,？你們,！”
“娘，你怎么了,？嚇?biāo)牢伊?！”飛羽不管不顧地哭著。
“我……我……”方秀一不知道要說什么,，她突然間有點記憶空白,。
“夫人，你還好吧,？”溫仁宜問道,。
“我？我還好,！對了,，大人！”方秀一猛地站了起來,，就進(jìn)了臥室,。
何懷安還是睡著，一點醒過來的征兆都沒有,。方秀一摸著何懷安的臉,，溫?zé)幔滞筇幍拿}動微弱,。她幫著把何懷安的頭發(fā)理好,。
等方秀一再出去時，其他四人都坐在那里等著她。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dān)心了,。我沒什么事?！?p> “娘,！”飛羽過來拉著方秀一的手，“娘,，你的手,！”
飛羽翻過來方秀一的手，手心里已經(jīng)被她的指甲掐出了了很多血印子,。
“初月,，石媽媽，快把傷藥拿過來,！”飛羽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傻孩子，這沒什么,，很快就好了,。不要擔(dān)心,?！狈叫阋灰部纯醋约旱氖郑氲絼偛趴赡芴o張,，手握得太緊,。
進(jìn)來的是山杏和石媽媽，她倆一見到方秀一,，都是眼圈一紅,。
“夫人！”山杏差點跪了下來,。
“山杏,，石媽媽，幾年不見,，你們都好嗎,？”山杏的身材有些圓潤了，石媽媽也老了一些,。
“夫人,，我們都好！”石媽媽也很激動,。
“石媽媽,，大山成家了嗎/”
“謝謝夫人記掛著，大山已經(jīng)有一個姑娘了！”
“那好??！山杏，你胖了,！”
山杏本來正流著淚給方秀一手心上藥,，聽到這個，“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夫人，這都怪小姐,！”
“為什么?。俊?p> “自從夫人離開后,，小姐說要我養(yǎng)好身體,，以后好再服侍夫人，除了這個院子的事,，其他事都不讓我做,，所以，我就胖了,！”
“現(xiàn)在好了,，你這一身肉肉，終于有用處了,！”
誰知山杏非但沒有覺得好笑,，眼淚流得更兇了，只是礙于身份,，不敢出聲,。
“倒是夫人看著清瘦了許多?！笔瘚寢寧椭ê盟?，包上白布。
“石媽媽什么時候看我都是清瘦的,?！狈叫阋恍χf，“好了,，山杏,，不要哭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怕,，我一回來,，你就要忙起來了，很快就會瘦下來的,?！?p> 山杏再也忍不住，不顧身份,，跪在地上,，伏在方秀一腿上就哭。
山杏和小桃雖然都是丫鬟,，但方秀一把她們就像女兒一樣對待,，這些年，她日也盼夜也盼,，終于盼到方秀一回來了,，卻發(fā)現(xiàn)方秀一不僅清瘦了，連神情都看起來滄桑了很多,，剛才抹藥的時候,，發(fā)現(xiàn)方秀一的手心里全是老繭，這讓她不僅為方秀一傷心,，更為自己這幾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而自責(zé)內(nèi)疚,。
“唉，山杏,，夫人我不是回來了嗎,？以后我們就在一起了，不分開,，好不好,？”方秀一輕輕地摸著山杏的頭發(fā),，曾經(jīng)在這個府里,，山杏和小桃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多,，哪里能輕易舍下,！
“夫人，不要騙山杏,，以后也不要再撇下山杏了,！”
“好，我以后走哪兒都帶著你,！”
待山杏和石媽媽走后,，方秀一看著自己被包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手，調(diào)侃道：“讓人看到了,，還以為受了多大的傷似的呢,！”
“娘,！”飛羽畢竟是個女孩子，靠在方秀一肩頭上,，默默流淚,。
“乖，不哭了,，我們好好說說話,。這么多年不見，咱娘倆應(yīng)該有好多話要說吧,？”
誰知,，溫仁宜在一旁咳了一聲，“夫人,，圣上口諭,，還請夫人隨溫某進(jìn)宮面圣?！?p> “面圣,？為什么？”
“圣上得知何大人的身體狀況,，讓他先休養(yǎng)一二,。”
方秀一想一想也能明白,，這幾年過去了,，皇帝怎么也要給個說法，不管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總要見上一見,，說不定還有探口風(fēng)的意思在內(nèi)。
“那好吧,，待我換好衣服后,，馬上進(jìn)宮?！?p> 方秀一這些年的一品誥命還在,，皇帝一直沒有收回，所以這一次進(jìn)宮,，她還要穿上命婦的禮服,。
摸著那身雍容華貴的衣服，方秀一萬千感慨,，雖然才離開幾年,，但就像經(jīng)歷了千山萬水一樣。
石媽媽帶著幾個年齡已經(jīng)不小的丫鬟們,，仔仔細(xì)細(xì)地給方秀一穿好禮服,，給另一只手抹上脂膏,，畫上丹蔻，梳好頭發(fā),，簪好首飾,，畫好妝容。
“夫人,，這里的白發(fā),，要不要遮一遮？”石媽媽問道,。
方秀一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這幾年她很少如此仔細(xì)地看鏡子里的自己。白發(fā)已經(jīng)比離京時更多了,，即使妝容再精致,，也看上去滄桑了許多。
“不需要,，就這樣挺好的,。”滄桑了,，皇帝看到肯定也很高興,，如果容光煥發(fā)，說不定那家伙會想著再發(fā)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