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笑盈盈地朝著他們走來,,那種眼神仿佛就在說——你們打算去哪里呢?
他的手抬了起來,,似乎打算做出某種攻擊,,臉上帶著讓人不舒服的邪氣。于子石他們前進不得,,停下了腳步,。
黎飛白掏出了槍,熟練地上膛,,對著走過來的海音就是一槍,。
震耳欲聾的霧散彈槍聲響徹通道,子彈準確地穿過了海音的身體,,但是既沒有血跡,,也沒有任何的創(chuàng)傷,子彈就像打進沼澤一般,,被海音的身體吞沒,。
“沒用的,沒用的,?!焙R粜α似饋恚旖且圆蛔匀坏幕《攘验_,,“只是一群逃出籠子的老鼠而已,,你們想往哪里跑?”
“我干……”黎飛白僵硬了一下,,“槍對他居然沒用,?!?p> “我猜,唐怡那樣黑頭發(fā)的,,還一定程度上像人,,物理攻擊還有用,這種白頭發(fā)的,,物理攻擊,,沒用……”溫碧瑩絕望地說道,“不能和他硬來,,我們掉頭,。我的身體還承受不了第二次施法……”
“把后背亮給敵人就完了啊?!崩栾w白一咬牙,,“你們帶著這小伙計走,我拖延時間,?!?p> “都走,不要有誰拖延時間,,活不了的,。”溫碧瑩雖然發(fā)著抖,,但是聲音帶著不容否認的決絕,,吼了一聲,“這邊,!”
幾人往另一個岔路跑去,,但黎飛白還是不死心,回頭停下腳步又開了一槍,。
“不要停下腳啊,,別開槍了,沒……”溫碧瑩一邊跑一邊絕望地回頭,,看著黎飛白的背影。
只是晚了那么一瞬間而已,,站在拐角處的黎飛白的腿就被一種透明的絲狀膠體纏住了,,他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手中的槍胡亂地掃射著,,打在墻壁和天花板上。
于子石不敢再回頭,,恐懼驅(qū)動著他以最快的速度,,背著蕭光往前拼命跑,。他從來沒這么拼命地奔跑過。
溫碧瑩帶著他轉(zhuǎn)過幾個拐角,,從另一個迂回向上的通道往前跑去,,然后拐進了一間類似于設(shè)備間的地方,用最大的力氣關(guān)上了門,,上氣不接下氣,。于子石一下子腿軟了,把蕭光粗暴地放了下來,。
蕭光腦袋被磕了一下,,終于醒了過來,掙扎著坐了起來,,一臉菜色,,眼神還有點發(fā)愣。
本來以為可以松一口氣了,,沒想那些設(shè)備的深處,,竟然也傳來了打斗聲,還有邊澤宇的罵聲,。
“不好,!”溫碧瑩臉色一變,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這里也被發(fā)現(xiàn)了嗎,?”
他們跑了過去,看到邊澤宇正和一個人打成一團,。所幸這個人看上去弱一些,,只是用膠狀的手腳纏住了邊澤宇,并沒能一下子干掉他,。
于子石撲了上去,,抓住了那人。那人的手感就和伊莎一樣,,像某種冷血動物的表面,,十分惡心。
他瞥見邊澤宇正抓著一把刀,,靈機一動,,狠狠心把自己的手在刀上抹了一把,把流出的血抹在了那個東西的臉上,。
果然,,那東西接觸到于子石的血,身體就縮起來了。乘著這個檔口,,邊澤宇一把把刀刺入了那東西的臉部,。
那個‘人’終于倒了下去。匍匐在了地上,,似乎被一擊斃命了,。于子石和邊澤宇喘著氣,七手八腳地把纏在邊澤宇身上的東西扒掉,。
“你們少人了……”邊澤宇環(huán)視了一下在場的人,,臉色一變,“黎飛白呢,?還有你們不是說喬高陽和于子石你待在一起嗎,?”
“……別問了?!庇谧邮^望地抱住頭,,“快逃吧,我們還活著的,,快逃吧,。他們的儀式馬上要開始了……”
蕭光跟于子石后面,似乎終于回過了神來,,癱軟在地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的媽呀……太可怕了,,剛才那是什么……”
“你別急,,這里是他們的電力回路的總控室,再邪門的邪教,,他媽的21世紀了,,不還是要用電?!边厺捎钜灰а?,“等著,我現(xiàn)在就就把整個基地的電掐了……”
溫碧瑩猶豫了幾秒鐘,,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了……試一試,。”
邊澤宇轉(zhuǎn)身去了旁邊的機柜上,,開始粗暴地拉動那些接線開關(guān),。他的手上還沾著血,臉上兩道崩裂的傷口涓涓地流著血,,但他卻全然不覺得疼似地,拼命地拉扯著,。
“他媽的——這點結(jié)構(gòu)——我還是看得懂的,,我敢說,,這些人里,肯定沒有幾個做運維的……也沒有程序員,。這里的內(nèi)部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弱得一比,,讀過書的人,才——不會——信他們那些鬼東西,。電子設(shè)備的世界,,是人類現(xiàn)代文明的天下!”
隨著他調(diào)換了最后一根接線,,頭頂閃爍得越來越厲害的光源啪嗒一聲炸裂熄滅了,,整個機房的機柜都發(fā)出了類似于短路的聲音,噼里啪啦的發(fā)出焦味,。
幾人沖出了總控室,。外面的燈光也熄滅了,整個環(huán)境陷入了昏暗中,,只有墻壁上少許的紅光仍然亮起著,。那似乎不是通常的電流,一片漆黑之中去看的話,,那更像是一種發(fā)光的血管,,正在鼓動著流動的血液。
他們朝著上面沒命地逃跑著,,每個人都恐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跟著溫碧瑩的方向跑著。他們四周有許多聲音,,其他人的奔跑聲,,什么東西蠕動的聲音,虛空中響起的尖叫聲,。以及,,那種奇妙語言的廣播聲。
于子石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聽得懂那種廣播的聲音,,這使他的恐懼加劇了,。此時此刻,他不僅能確認自己能聽懂,,并且他感覺自己越是聽懂,,周圍的景象越是扭曲。他似乎再次進入了一種幻覺中,,他時而在這條甬道上奔逃,,時而在剛才那個恐怖的洞窟之中。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中混入了不屬于自己視野的東西,就像分享了別人的視野一樣,。他的大腦中開始響起不是他的聲音的低語,。
——停止逃跑吧,你們無處可去
——目睹吧,,震顫把,,你們所不知道的,世界真正的支配者
——我們的主,,我們的主,,即將降臨
背后有什么東西正在拉扯他的衣襟。他不敢回頭,,不能回頭,,他感到越來越多的東西正在攀上他的腳踝。在他前面跑著的溫碧瑩似乎也被這個東西拉住了,,時不時腳步發(fā)生停滯,。
不能這么下去,不能這么下去,,這么下去所有人都會死,。
“到了,就快到了,!”邊澤宇突然大吼起來,,“過了拐角就是那個有傳送口的房間,快跑,!”
于子石心里一陣激動,,但身后的東西也同樣已經(jīng)逼近了。溫碧瑩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停下腳步,,朝著身后奮力一擲,喊著一句咒語,。
這次于子石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聽得懂,。
退卻吧——來自上古的生物,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他們身后的那片巨大的黑色的蠕動的膠狀物——也就是剛才纏住他們腳踝想拽住他們的東西,,果然退縮了一下,勉強暫時退到了這液體流淌的范圍線之外,。但這并沒有完全逼退他們,。并且更糟糕的是,海音從拐角處閃了出來,,正朝著這里走來,。
溫碧瑩的身上又迸裂出幾道傷口,,她的身體似乎支撐不住這些咒術(shù),痛苦地縮起肩膀,。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于子石也停下了腳步,從懷里摸出一把刀——那是他出發(fā)前揣在懷里防身的東西,。
他再次朝著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將自己的血混入了那瓶東西流出的液體之中。
“你在做什么,?”溫碧瑩大喊起來,,“別瞎搞了,快去上面的出口啊,?!?p> 黑色的膠狀物似乎對混雜了血液的液體有幾分忌憚,但似乎血腥味反而也給他們帶來了更大的刺激和誘惑,。
海音臉上帶著嗤笑的表情,,近一步逼近了。
“愚蠢,?!?p> “門打開了!”蕭光大吼起來,,“上來,,上來啊,!”
于子石一回頭,。邊澤宇和蕭光站著的地方,正涌動著一扇黑色的大門,。它從那間房間里仿佛要溢出來一般,。而與此同時,海音也朝著他們加速跑了過來,。
于子石沒有細想,,他一把將溫碧瑩朝著門的方向,用力地推了過去,。
那一切都只是發(fā)生在幾秒鐘里面,。與此同時,他的腳被什么拽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再次抬起頭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剛才的那個洞窟里,穿著和邪教徒一樣的袍子,,站在那尊雕像的腳下,。周圍的人轉(zhuǎn)頭看著他,他們的面容像雕像一般,,表情僵硬而詭異,,又在強行微笑一樣,看著于子石擠出一個可怖的笑容,。
那尊巨大的雕像前,,那一坨他們剛才看到的橢圓物體正在蠕動著,隱約可見他的形狀隨著掉落到它身上的粉末顯現(xiàn)出來,。周圍回蕩著一種詭異的詠唱聲,,似乎儀式已經(jīng)開始。
而位于人群的最前方的,,是伊莎,。她正站在一個石頭筑起的高臺上,她閉著的‘眼睛’張開了,,但本該是眼睛的地方,,流淌著混黑的液體,她正在吟唱著某種咒語,。她的腳下躺著昏死過去的白宏勝,,無法確認生命體征。,。
他們的腳下,,流淌著那種人體溶解為的黑色液體,從他們的腳邊,,向著那坨膠狀肉塊移動著,,摩擦著他的腳,傳來冰冷而怪異的觸感,。
于子石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閉上了眼睛,試圖從這種視覺共享中抽身,。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仍然在那個洞穴里,但換了一個位置,。他正站在剛才喬高陽墜落的那個高臺上,,他的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青年。
青年回過頭看著他,。他的頭發(fā)也是黑色的,,穿著白色的長袍,,他的眼神看上去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炙熱,瘋狂,,反而透著一種徹骨的冷靜和通透,。
他們的腳下,是那成百上千人的狂熱吟誦,,是在地上流淌的融為泥沼的血肉之軀,,是蠕動著的怪異巨大生物。
是死亡,,是毀滅,,是不可知的恐懼。
青年卻仿佛與這一切無關(guān)一般,,透著一股淡然。
“你們來了,,不過看起來,,你們并不想留在這里?!?p> 于子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依舊不是自己的。這是一幅已經(jīng)有些開始溶解的身體,,一股怪異的感覺讓他無法自主操控這副身體,。
“當……當然不想?!?p> 于子石努力地張開嘴,,發(fā)出音節(jié)。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不像人,,而像是某種動物,,只能發(fā)出模糊的咕噥聲。
“為什么呢,?能御風(fēng)而行,,能辟海為路,能長生不死,,能怪力亂神,,時間,空間的一切,,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鼻嗄陮⑹直吃诒澈?,看著于子石,,“你們?yōu)槭裁床幌氤蔀槲覀兊囊粏T?這難道不比做個普通人類好得多,?”
“你們……很恐怖……很……”于子石擠出一個憤怒的表情,,“你們……殺人……不是人……”
“我們乃真實之人,真實之人超越了善惡,?!鼻嗄晡⑿Φ溃叭祟惖牡赖抡f到底是人類擬定的脆弱枷鎖,,在萬物歸一者面前,,不值一提?;糜X既是唯一的真實,,物質(zhì)即是欺騙,你們又怎能知道你們的常識不是一個長久的謊言和誤解,?!?p> “……瘋子,瘋子,?!庇谧邮杏X自己的腿打著哆嗦,恐懼籠罩了他,。
“你們只是將你們不能理解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稱為瘋子而已。你們對真正的世界一無所知,。這個三維世界不過是四維世界的投影,,就像你們在二維世界投影的東西不能被二維世界的人理解一樣,你們也無法理解上位者門眼里的世界,?!鼻嗄瓿谧邮姆较蜻~了一步。于子石看到他胸口掛著某種閃閃發(fā)亮的東西,。那是一把鑰匙,,一把笨重的鑰匙,做工充滿了異域風(fēng)格,,覆蓋著難以描繪的文字,。
“放我走,我知道這不是我的身體,,這不是我現(xiàn)在真實所處的地方,。”于子石捍衛(wèi)著自己的理智,,“我的身體,,在別處,,在別處!你們不要妄圖讓我成為你們的同伴了,,你們又為什么不肯放過我這么一個毫無價值的人,?”
青年不理會他的咕噥——說實話,于子石并不能準確地發(fā)出每一個音節(jié),,他只是歇斯里地喊著,。他走上前來,拉著于子石的領(lǐng)口,,輕輕巧巧把他扯了過去,,從高臺上一齊一躍而下。
墜落并不是那么快,,仿佛有一股力量托舉著他們一樣,,身體并沒有發(fā)生自由落體。腳下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片涌動的,、暗色的無形的海,,將他們送向前方。那尊巨大的雕像身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扇門,。那是一扇巨大拱門,,有著令人費解的幾何結(jié)構(gòu)。那是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物理原理的結(jié)構(gòu),,以怪誕的形狀佇立著,,只是看了一眼,于子石便覺得眼睛無法移開,,仿佛那一頭有什么東西正強烈地吸引著他,。即使他現(xiàn)在并不是自己的身體,但他被伊莎曾經(jīng)刺傷的同一個地方卻灼灼地疼痛著,,他的血液再次沸騰了起來,,灼燒著他的身體和指尖。
“你如何知道,,那具身體就是你的身體,?你如何知道,你不過是‘你’在諸多時空里的一個小小碎片而已,?”青年貼著于子石的耳朵耳語著,,將鑰匙塞進了于子石的手里,握著他的手指緩緩扣緊,。
“他就快來了,,你該去到你其他靈魂所在的地方,,與他們,你們,,我們在一起,。”
于子石看到那些‘人’,,也正在朝著‘門’走來,。涌動的人潮,朝著那扇拱門行進著,,而他的手,,就像是遵從著一種先天習(xí)得,出于本能的儀式一般——他正在使用那把鑰匙,,將鑰匙插進那扇門的一處凹陷里,。
轉(zhuǎn)動。
那扇門似乎是打開了,,因為于子石感受到了一股像旋渦一樣的吸力,,將他卷進深不可測的巨大深淵。當他回過頭的時候,,他看見的不是那一扇門,,而是無數(shù)扇門。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種不確定的形狀,,他無法用三維的認知來解釋這種詭異的形態(tài),。他往前看去,他看見了許多人,,其中有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正在另一頭注視著他。
一股洶涌的思緒像他涌來,,不可抵抗地,,不可拒絕地,就像有人用數(shù)據(jù)線接入了他的大腦,,源源不斷地像他的體內(nèi)注入信息,。
他突然意識到了,有無數(shù)個自己,,分布在無數(shù)個不同的世界之中,。‘他們’——或是‘我’處于不同的時代,,歷史背景,,甚至包括一些不曾被任何人聽說過的時代和文明,星球或宇宙。有一些地方,,只有通體覆蓋著鱗片的巨大生物在荒蕪的黃土上扭動著,。這一切的景象陌生、恐怖又熟悉,,仿佛是屬于他的記憶和視野,,又仿佛不是。
面對著這種景象,,于子石陷入了徹底的恐懼之中,。他被甩向了黑暗的深淵,被迫睜開眼睛面對這不可被人知道的秘密,。他的腦子仿佛要被撐爆,,他無暇做出任何其他的思考,澎湃的思緒像他涌來,,將他吞沒,。在這個詭異而無垠的空間里,有什么東西正在空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那就像是位于空間中不同位置上的無數(shù)個光暈,。
在他腦子里涌動的思潮中,仿佛有一個聲音正在對他低語,。那聲音一開始十分模糊,,不能被辨認,漸漸地,,那個聲音變得清晰了起來,,那令人難以理解的語言,似乎被漸漸編譯成了成形的語言,,在于子石的腦中直接響起。
“你獲得了更大的自由,,你會產(chǎn)生更加宏大,、崇高的追求與好奇。你曾漂泊在遙遠星球的河流,,你曾生活在被遺忘的文明的一隅,,你曾是那遙遠過去里的某個靈魂。這些都屬于你,,你正沖破一切名為現(xiàn)實的夢境,,面對最深處的秘密。我可以實現(xiàn)你的遠望,,你可以折返回你的世界,,帶著這份宏大的記憶,去帶來更多的人來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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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石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醫(yī)院里,。
這里白色的天花板,,儀器的滴滴聲,刺鼻的藥水味,,都是現(xiàn)代文明的氣息,。
他抬起一只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什么也想不起來,。
他的記憶中斷在了潛艇掉落到海底那里,之后的記憶就像斷了片一樣,,怎么也想不起來,。這之前的記憶,說實話也很模糊,。
他的腦海里閃過幾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但當他試圖去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腦袋就像要裂開一樣地疼痛起來,。
病房里空無一人,,他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感覺身體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就像曾經(jīng)被拆散架一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但并沒有看到什么明顯的外傷,,相反,,皮膚非常的有彈性,連老繭都消失了,。
咔噠,。
門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是蕭光和邊澤宇,,他們手里拿著一捧花和水果,推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兩人看到于子石醒了過來,都激動地沖了上來,。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笔捁獍鸦ㄒ环?,沖了上來,“我們還以為你再也……”
“我發(fā)生了什么事……”于子石茫然地搖搖頭,“我只記得我們掉到了海底,?!?p> “我們失事了?!边厺捎铧c點頭,,“你掉下去后就撞到頭失去了意識,一直昏迷了好幾周,。”
“……我,?”于子石撓撓頭,,“呃……對不起,我不記得,?!?p> “沒事,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笔捁獍参康溃拔胰ズ搬t(yī)生來給你檢查,?!?p> 醫(yī)生來給于子石檢查了身體后,說他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腦部受了創(chuàng)傷,,心理上所受的驚嚇也造成了一些問題,需要靜養(yǎng)和服藥,。那是一種白色的小藥片,,每天兩粒。
于子石拿著醫(yī)生給他開的藥,,茫然又疑惑,,他覺得自己在哪里看到過這種藥物。
醫(yī)生走后,,于子石在蕭光的攙扶下,,去病房周圍散了散步,。午后的陽光從病房走廊的窗戶里灑進來,,舒適溫暖。走廊盡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性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她似乎傷得很重,身體被紗布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僅僅能從露出的長發(fā)看出她的性別,。于子石不知道為何,,停下了腳步,朝著那邊走去,。
“這個人……是誰,?”他小聲地問蕭光。
“她是我們當時船上一起掉下去的人之一,,但我們似乎不認識這個人……她似乎受了重傷,。我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傷成那樣的。她剛被送進來的時候,,全身的骨頭斷了好幾處,,皮開肉綻,容貌也毀了,,就仿佛被什么東西絞過一般,,特別恐怖……”
于子石愣愣地看著她,朝她緩緩地走了過去,。
女性看到他走過來,,明顯地想要躲開,露出的一雙眼睛里露出閃躲的神色,,搖著輪椅就朝著自己的病房挪進去了,。
于子石看了看房間上的名牌。
溫碧瑩,。
這是個他很熟悉的名字,,但于子石并想不起來關(guān)于她的具體的事情。他只能勉強響起,,醫(yī)務(wù)室的醫(yī)生里,,有這么一個人。
蕭光和邊澤宇走后,,于子石又去那間病房門口時不時徘徊著等她的出現(xiàn),。他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個人與他有關(guān),。
大約夜晚七八點的時候,,溫碧瑩再次打開門時,與于子石對上了視線,。她驚慌失措地想要關(guān)上門,,但是于子石頂住了門,不讓她關(guān)上,。
“等,,等一下……”
溫碧瑩停下了關(guān)門的動作,,但仍然低著頭,不肯看向他的方向,。
“你是,,和我們一起遇險的人嗎?”于子石柔聲問道,,“我叫于子石……我,,似乎記憶出了些問題,如果我們之前認識但我忘了的話……很抱歉,,但我覺得我似乎認識你……”
溫碧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fā)出了小聲抽泣的聲音。
“你是誰,?在做什么?”
于子石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帶著口音的外國男人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一個少說有一米九的男人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戴著淺色的墨鏡,,一頭金發(fā),瘦削的顴骨和有些灰白的頭發(fā)讓他的臉看起來十分凌厲,。
“哦不,,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我似乎認識她,,想和她說說話,您是她的……家屬嗎,?,。”
“不,,不過類似吧,。”男人搖搖頭,,又點點頭,,“她傷得很重,肉體和精神都是,,請您不要隨便刺激她,。”
“好,,好吧,。”于子石點點頭,,連忙讓開了一條道,,“對不起,我是不是擋您的路了,,請吧,,請吧?!?p> 男人不再理會于子石,,走進了溫碧瑩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于子石聽不清里面的對話內(nèi)容,,只聽見溫碧瑩低聲的抽泣中夾雜的模糊英文音節(jié)。
“失敗了……對不起……我只能勉強救回了一部分……他……記憶……”
“沒關(guān)系的,,我們會另行安排……”
第二天,,溫碧瑩就被轉(zhuǎn)院了。于子石再去那間病房門口的時候,,名牌已經(jīng)被撤走,,病房里空空蕩蕩的,吹著陰涼的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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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高陽失蹤了,,白宏勝也失蹤了。這兩個人就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于子石完全想不起來喬高陽是怎么消失的,,他知道白宏勝似乎早就不見了,但他也想不起具體是怎么不見得,。
他開始常常坐著發(fā)愣出神,,思緒常常飄得很遠。他一直在接受一些精神治療,,但是這些治療并不能讓他變得狀況更好,。
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那一次失事后就被落在了那里,,那段時間里的記憶模糊不清,十分曖昧,,仿佛是為了藏起某種驚天的秘密,,而將那些記憶涂抹掉了。
他因為精神問題,,在學(xué)院里賦了個閑職,,在業(yè)余開始自己調(diào)查那時發(fā)生的事情,。但是無論是蕭光還是邊澤宇,記憶的斷點似乎都和他一樣,,誰也不記得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溫碧瑩,溫碧瑩又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對這個女人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他失去了和她的一切聯(lián)系方式。
他忐忑不安地度過了幾年,,惶惶不可終日,,魂不守舍。
他有種感覺,,那里有什么東西,,有什么東西在等他回去探查,如果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可能會永遠不得安寧,。
自從醫(yī)院給他開的藥幾年前他自己停藥了之后,他甚至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呼喚他,,那片海域下的東西里,藏著他缺失的東西——他真切地這么覺得,,且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時間流逝,他們也一歲一歲地老去,。終于有一天,,他找來了蕭光和邊澤宇,三人聚在一個咖啡廳的角落位置,。
蕭光和邊澤宇所受的精神創(chuàng)傷不那么嚴重,,都已經(jīng)在仕途上混得不錯。蕭光過幾年或許就能當上正教授,,而邊澤宇也是當?shù)鼐W(wǎng)絡(luò)國安機關(guān)的重要人物了,。
于子石染上了抽煙的習(xí)慣,沉悶地抽著煙,,把自己淹沒在煙霧里,。他的黑眼圈很重,他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時常被光怪陸離的夢境所困擾,。
“我想,我們或許有必要,,再去一次那個地方,,或許我們需要更多的幫手……我想知道,,我當初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一切,與當年的一切,,一樣,,一樣。
---END---

漠湮落
【現(xiàn)在可以公開的情報】 猶格·索托斯是為三柱原神之一時間和空間的支配者,。別名“門之鑰”或“一生萬物,萬物歸一者”,。經(jīng)常被視為僅次于阿撒托斯的至高外神存在,。全知全視,并且與所有時間和時空連為一體,。猶格·索托斯居于時空連續(xù)體之外,,一般認為它不存在于宇宙和維度中,不受時間和空間束縛,。 猶格·索托斯知曉一切事物,,其智識甚至要超過伊波·茲特爾。如果能取悅它的話,,它可能會賜以知識作報償,,但正如克蘇魯神話中的一般事例一樣,對這種知識的探求通常都會招致災(zāi)難性的結(jié)局,。有許多作者都描述過,,猶格·索托斯如何將人類作為自己的祭品,永久地奴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