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文學(xué)槍神
冷……
這是林東睜開眼睛之后的第一感覺,眼前篝火之上跳動的火光表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夜黑之時,,對面石勒抱著槍坐在篝火旁邊,,正在小口小口地吃著什么,。
“醒了,?”
林東點(diǎn)點(diǎn)頭,,掙扎著坐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了一件貼身的短衣,胸口被望梅槍扎出來的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好了,,只不過包扎之人的手法十分生疏,,竟然打的是個死結(jié),而且非常非常之緊,勒得林東傷口一陣刺痛,。稍微運(yùn)轉(zhuǎn)一下真氣,,倒是圓融如意許多,石勒倒是自信,,沒有將自己的一身功力封印住,長生訣逆流所造成的經(jīng)脈紊亂在夏侯天罡所賜予的剛?cè)岵?jì)的真氣引導(dǎo)之下,,倒也沒有繼續(xù)惡化,,只是那些真氣反而四散了,似乎一切都還不錯,?
林東見石勒并沒有一槍結(jié)果了自己,,試探性地道:“石勒前輩,我已經(jīng)依你之言留了下來任您處置,,您看,,是不是可以放了在下的好友駱紅袖?”
“好友,?”石勒玩味地笑了笑,。
林東只得尷尬地笑笑,自顧自地解釋道:“還要多謝前輩將此事指出,,若是捫心自問,,我也確實(shí)是對駱紅袖有好感的,只是一來駱紅袖是在下未婚妻的姑姑,,世俗言語我本人不太在乎,,卻也是風(fēng)霜雨箭殺人的刀,我不在乎并不代表女子們不在乎,,我沒有權(quán)利讓她們也承受指指點(diǎn)點(diǎn),;二來紅袖或許對我有意,但她是個好女子,,她值得最好的人一心一意待她,,她的性子也是希望能有人專心對她一人的,而我肯定是做不到了,,沒道理天下的好女子都被我一人占了,,是吧,石勒前輩,?!?p> “哦?!笔盏貞?yīng)了一聲,,順手扔給林東一塊黃色的東西,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拿著吃?!?p> “多謝石勒前輩,。”
林東接過拿在手上,,是一種用雜合面做的窩窩頭,,在這時還叫做“愛窩窩”,口感很硬,,并不能算作一種美食,,不過林東自從中午開始便沒有進(jìn)食,身體與腸胃已經(jīng)在抗議了,,這個時候只要能補(bǔ)充碳水化合物的便是美食,。
林東搞不清這位宗師到底是如何對自己深仇大恨,一定要劫持自己來此,,不過總算沒有被立即下殺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石勒從腰間取出一本書,,就著篝火的火光邊吃邊看著,,昏暗的小樹林中蚊蟲飛舞,但是都不敢靠近這篝火的范圍兩丈之地,,這便是宗師的威勢,,接著火光,林東認(rèn)出石勒拿的那本正是《西廂記》,。
視線絲毫沒有離開書本的石勒,,用她淡雅的嗓音道:“既然我告訴你了,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待這個駱紅袖呢,?”
林東愣了一下,,還是決定據(jù)實(shí)以告:“實(shí)不相瞞,在我們武侯奇門之中,,其實(shí)對待兩性之間非常開放,,所謂貞潔可能會更讓人喜歡,卻不會成為束縛女子的一道枷鎖,,我對駱紅袖亦然,。此次若是僥幸能從前輩手下求得一條命來,只要紅袖自己不反對,,我一定會對她負(fù)起責(zé)來,,天大地大兩情相悅最大,既然紅袖不悔,,我有還有什么顧慮?”
“呵……”石勒面無表情地冷笑了一聲,,“好一個天大地大兩情相悅最大,那顰顰和寶玉就不是兩情相悅了?所以顰顰就該死,?”
林東一陣錯愕,,感情是在這里等著我呢,我真是嗶了狗了,,還有這種粉絲的么,,他只得前言不搭后語地道:“書中人物自是書中事,我本來就是想借此書來批判這個世道對女子的壓迫,,書中女子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這是她們的錯嗎?有一些,,但是肯定不盡然,最重要的卻是這個世道可以容得下各種各樣的男子,,卻容不下多姿多彩的女子,。就像寫下‘生當(dāng)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xiàng)羽,,不肯過江東?!闹~人李清照,,明明才華卓絕,世之罕見,,但……”
“等等,,李清照?”石勒的目光終于離開了書本,,她蹙著眉頭道,,“為何我沒有聽說過這樣一位才女的名字?生當(dāng)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真真是好詩!”
林東真想打自己一巴掌,,無論這個時代有沒有易安居士,,她都還沒出生呢,不然以易安居士之才就是不寫詩詞也不會是個籍籍無名之輩,,但是自己這不小心說漏嘴算是什么事?。?p> 往往要補(bǔ)漏一件事,,就需要扯一百件事為其遮掩,,林東不敢惹這位宗師不快,只得胡謅道:“前輩你沒有聽過也是正常,這位才女曇花一現(xiàn),,號易安居士,,乃是一百多年前被東越滅掉的小國許國人,出身書香世家,,家學(xué)淵博,,尤為喜愛書畫金石的考據(jù)。后來她嫁給許國當(dāng)時的江寧太守趙明誠,,兩人琴瑟和諧,,舉案齊眉,共同編纂了《金石錄》,,可惜已經(jīng)在戰(zhàn)亂之中散佚,。后來出身彭城的越國蕭家滅許,時任江寧太守的趙明誠棄城而逃,,故而易安居士寫下這首《夏日絕句》諷刺丈夫,。”
石勒喃喃道:“真真乃女中大丈夫也,,后來呢,?”
林東接著道:“后來趙明誠羞憤欲死,最終在回鄉(xiāng)途中染病去世,,而后李清照歷經(jīng)坎坷,,先是四處漂泊不定,后又被人盯上她的財物,,遇人不淑,,再嫁離異導(dǎo)致牢獄之災(zāi),但易安居士生活的意志并未消沉,,詩詞創(chuàng)作的熱情更趨高漲,。這一切在亂世之中卻仍只是不起眼的小事罷了,連她所做的《易安集》都已經(jīng)散佚不可考證,,幸得我武侯奇門的一位名為辛稼軒的師兄游歷江南,,偶然間得知此事,盛贊其為‘千古第一才女’,,費(fèi)盡心思收集其詩詞數(shù)十首,,并帶回宗門交由武侯奇門弟子學(xué)習(xí),亂世之中本就人如草芥,,前輩不知道也很正常,。”
石勒默然不語,,猛然提起長槍,,林東悚然,,什么鬼,明明在談文學(xué)風(fēng)月,,怎么突然動起手來了,,胸中真氣勃發(fā),內(nèi)力卻又猛然停滯下來,,望梅槍的毒可不是這么簡單的,。
好在這一槍并不是對著林東,而是林東旁邊的一塊巨石,,無往不利的望梅槍將巨石斬出一塊光滑平整的平面,。石勒打開自己后背上背著的背包,從中取出一色筆墨紙硯放在石臺之上,,靜靜地磨著墨,,那份紅袖添香的執(zhí)著認(rèn)真似乎比她握著望梅槍時還要熟練。
她講筆遞給林東:“我本想殺了你祭顰顰在天之靈,,不過暫時我改變主意了,,你寫,我看,。”
林東恍然:“什么,?寫什么,?”
石勒不悅地提起槍指著林東的咽喉:
“自然是易安居士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