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央抬眼看了一眼云廷,,赫連裴楚心領神會,,笑道:“我沒讓云廷跟著你,,云廷留在高陽是因為政務上的事,,只是因為碰巧看見了九面陰轉槍才跟著你的?!?p> 離央憤懣道:“既然是這樣,,那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p> “云廷是怕你多心,,你何必想那么多?!?p> 離央噘著嘴沒應話,赫連裴楚又道:“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和云廷談,。”
逐客令都下了,,那里還有再賴著不走的道理,,離央只好離開。
赫連裴楚看著離央的背影,,直到她終于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方才皺起眉頭道:“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變聰明了些,?!?p> 這話自然是對云廷說的,云廷道:“也許,,是王爺從來不覺得郡主聰明吧,。”
赫連裴楚微微一笑,,也許果真如云廷所說,,他養(yǎng)大的孩子,是他一直都沒有覺得她聰明過,。
“聰明一些也好,,我畢竟不能護著她一輩子?!?p> 次日,,赫連裴楚忽然決定去一趟清風明月樓,離央不明所以,,問道:“你去那兒做什么,?”
赫連裴楚道:“若那人同你我一樣想要知道九面陰轉槍,今日必然還會去清風明月樓,,若像云廷設想的那樣,,也要去茶樓里查看,看你昨日那么聰明,,怎么今日又變回來了,?”
離央嘻嘻一笑道:“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p> 到達清風明月樓后,,離央仍舊坐在了昨日的座位上,今日仍有說書先生,,顯得茶樓里鬧哄哄的,。
店小二見著幾位衣著華麗的客人,他們一進店就跟上了,,見他們坐下,,問道:“幾位客官喝點什么?”
赫連裴楚不做聲,,云廷將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道:“問你什么,便答什么,多余的不要問,?!?p> 小二道:“那得看客官您問的是什么問題,小店做的可是正經營生,,要是因為您出了事,,小的可付不起責?!?p> 云廷道:“自然問你正經問題,。”
大岳治國,,輕刑罰,,重法紀,二十一冊法典擺在那兒,,尤其自攝政王輔政以來,,修養(yǎng)生息,更重民風整治,,眾多茶樓酒樓就曾因為客人打聽事而背上牢獄之災,,因此很是反感有人打聽事,也不怪店小二如此警惕,。
赫連裴楚道:“昨日定下這張桌子的人,,可還記得,他長什么模樣,,說話是什么口音,,能不能聽出來是那里人氏,年齡幾許,,聽言語是否讀過書,,隨身攜帶什么東西,你一共見過他幾次,?”
小二大概沒見過一次問這么多問題的,,忙道:“這位公子,您說慢些,,小的記不住這么多,。”
赫連裴楚抬眼示意了一下云廷,,云廷便道:“先說說他長什么樣,,哪里口音?!?p> 因為昨日那人定桌子時,同他講的話頗多,最后又是離央付的錢,,因此小二對他的印象頗深,,道:“要說這長相,昨日那位客官戴著斗笠,,看不真切,,不過人倒是瘦瘦高高的,舉止不像是書生,,也不像一般的武夫,,聽口音,大概是南方人,?!?p> 云廷斥道:“什么叫大概,說真切些,?!?p> 小二道:“大概就是南方口音里夾著北方口音,但南方口音要重些,,也許是去過北方呢,,這小的也不清楚?!?p> 云廷看了一眼赫連裴楚,,赫連裴楚沒說話,云廷便繼續(xù)問道:“下一個問題,,年齡幾許?”
小二答道:“年齡,,大概二十來歲,是個年輕人,?!?p> “那他隨身攜帶什么東西?!?p> “什么都沒帶,,就只有一頂斗笠,穿得破破爛爛的,?!?p> “你一共見過他幾次?”
“就昨兒一次,,不過小的可不保證以前沒見過他,,只是昨兒個比較特殊,小的才記住了,,客官您要是換成別人,,小的可是什么都答不上來,。”
最后那句話,,無關緊要,,不過是暗示云廷自己的功勞,云廷也不在意,,又拿出一塊碎銀子丟到小二懷里,,道:“好了,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好嘞,那小的就不打擾您了,,幾位客官請便,。”語罷就喜笑顏開的下去了,。
赫連裴楚打量了四周一圈,,沒覺得有什么異樣,道:“回去吧,,他不會來了,。”
離央問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會來了?”
赫連裴楚道:“不是所有人都喝得起茶樓里的茶,,方才小二已經說了,,他衣著破爛,又哪里來的錢在這兒等未必會來的你,?!?p> “哦?!?p> 這點離央是清楚的,,他治病的錢還是他給的呢,也不知道他的病究竟治好了沒,。
于是一行人又回到了行宮,,今日一趟,擱離央這兒,,就是無功而返,,也就不關心赫連裴楚和云廷怎么看這件事,也沒打算再去偷聽,,并不知赫連裴楚與云廷又在房間內議論開了,。
赫連裴楚道:“首先可以肯定,他是從北方流竄到了南方,,并且客居在南方很多年,,所以小二會說他的南方口音比北方重,。”
云廷接話繼續(xù)道:“并且這個人文武皆通,,二十來歲,,王爺您去北方的時候,他也只是個孩子,。”
“比我小,,又比離央大,,小二沒有說他是哪里人氏,那么他一定不是一直待在高陽,,極有可能才剛剛來高陽,。”
“王爺的意思是,,這是輔國大將軍安排的?”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他們兜兜轉轉,,最后還是中了計。
“只是本王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找到那個人的?”赫連裴楚緊握著茶杯,似是使勁要將茶杯捏碎一般,。
那個人,,不必多說,自然是離央在清風明月樓約見的那個人,。
赫連裴楚因為京城四方茶樓的事,,才安排離央來了高陽,然后自己迅速返回京城,,太皇太后的兩個侄兒,,也就是赫連裴楚的表兄弟,趙玄禮和趙思禮,,一個為武官,,一個為文官,都在此時紛紛出了事,,趙玄禮手下士兵嘩變,,趙思禮在工部任職,挪用官銀,,兩件事絆住了赫連裴楚的腳,,以為離央在高陽就能無事,,誰能想到在高陽還有這么一出戲。
“本王記得,,彭文遠好像也會一些九面陰轉槍的皮毛,。”
赫連裴楚絕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會有精通九面陰轉槍的人,,當年宋家滿門抄斬,不會有人逃出生天,,唯有那過目不忘,,無師自通的輔國大將軍彭文遠,在見過九面陰轉槍后能夠習得一些皮毛,。畢竟,,他也尚不能確定離央見的那個人就一定會九面陰轉槍,一個小孩子而已,,也許,,就是彭文遠教的呢?
“如果不是他教的呢,,如果這世上真的還有人會九面陰轉槍,,那個人還有可能是誰?!痹仆⒙牭胶者B裴楚的話,,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反問道,。
赫連裴楚沉默半晌,,道:“不知道?!?p> 不管怎么說,,沒有見到那個人,這件事就追查不下去,,一直留在高陽也不是辦法,,只能回京。
時至十一月,,天氣越來越冷,,大岳的京城在南北交界的地方,入冬入的較晚,,縱是如此,,京城也迎來了元熹六年的第一場雪。
攝政王府內冬生的樹木上都積滿了雪,,不過雪不大,,積雪就只有薄薄的一層,,離央怕冷,已經開始在屋子里生暖爐了,。
冬日事少,,陳嬤嬤忙著給她做圍脖。冬日嘛,,她就喜歡待在屋子里不出去,,趴在床上一邊吃時鮮的水果,一邊看著一些話本子,。在高陽的事,,她早就拋諸腦后了,赫連裴楚雖然有時候說話不怎么討喜,,不過有的話說得還是真對,現在在她身邊許多的事,,都是與她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