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鑲了九枚朱砂令,說明信中所說的內(nèi)容極其重要,,見此信者,如見老家主親臨,。
月余前,太歲曾獨(dú)回過一次灰林子,,歐陽看準(zhǔn)時機(jī)對冷月說,,應(yīng)該好好了解一下這位蓋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只有了解了他的身份,,才能知道,,究竟該用什么樣的禮儀來對待他。
開始冷月是不同意的,,后來歐陽說了句話,,一下戳中了冷月的軟肋。
歐陽說,,這位蓋先生的修為實在是高到了令人匪疑所思的地步,,而且為人極其神秘,這兩種特質(zhì),,都像極了當(dāng)年的太歲,。
歐陽成功了,當(dāng)天下午,,冷月就派人回了冷家,。
一個月來,歐陽期著盼著,,就等著冷家給出答復(fù)了,。
可歐陽死都沒想到,由她提議發(fā)起的這場調(diào)查,,竟然得了這樣的結(jié)果,。
查了半天,不但沒查出任何結(jié)果,,而且家里還下了死命令,,讓他們不得再查下去。
如今蓋先生的身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歐陽查不得,,更動不得的人。
更讓歐陽憤懣的是,,冷月竟然在第一時間將那封信拿給太歲看,。
在太歲面前,冷月幾乎做到了毫無保留,,但太歲在面對冷月的時候,,似乎并沒有那么坦誠,。
正是因為兩人之間的這種不對等,,讓歐陽越發(fā)認(rèn)定,冷月絕對是被太歲給迷惑了,。
看到信里的內(nèi)容,,太歲也是一陣無奈。
他的確想要這樣一個“動不得”的身份,,這樣他以后做起事來,,至少身邊的人不會掣肘他,但他也沒想到冷家會直接送來這么一封信,。
這么一來,,大家雖然無法調(diào)查他,卻對他的身份越發(fā)好奇了,。
好奇心這種東西可是很麻煩的,!
太歲將信揉成一團(tuán),手腕一抖,,將紙團(tuán)穩(wěn)穩(wěn)拋進(jìn)了紙簍里,。
冷月問太歲:“蓋先生對這封信不滿意么?”
太歲只是笑著搖搖頭,,沒說什么,。
太歲是何等的聰明,他一眼就能看透,,這封信雖然不是冷無心寫的,,但寫信的人一定受到了他的授意。
這老小兒一定是故意的,!
一月前太歲在灰林子里寫的那封信,,就是寫給冷無心的。
信上只有一句詩和一句話,。
“憶往昔,,朝生暮死如煙滅,只念山南一隅田?!?p> “告訴他們,,蓋棟是你的人?!?p> 當(dāng)盜圣將這封信交到冷無心手中的時候,,冷無心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也是大惑不解,,他只知道,,寫這封信的人一定是他的故人。
至于是哪位故人,,就不好說了,。
開頭那句詩就是冷無心自己寫的,早年間他也曾羨慕過古時候的文人騷客,,也曾試著用古人的筆法寫點(diǎn)詩,,但他寫的詩,只與有緣人分享,。
冷無心的有緣人不多,,滿打滿算下來也就是十三四人,可這些人的身份卻是五花八門,,隱修,、遺人、三教九流,,而且這些人往往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冷無心特意去尋找他們,都未必能找到,。
所以他不知道究竟是誰給他寫了這封信,,可既然是有緣人,對方要他幫忙,,他就一定會幫,。
只是他不明白后面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因為當(dāng)時冷月派去的人還沒有抵達(dá),。
冷無心倒是想找送信的人詢問一下情況,,可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盜圣早就找不見人影了,。
這也正是太歲讓盜圣去送信的原因,,以盜圣的身法,他想走,,冷家根本留不住他,。
直到冷月的人抵達(dá)冷家,冷無心才知道,是冷月要調(diào)查這個蓋棟,。
可冷無心并沒有完全按照信上的囑咐去做,,而是差人寫了那么一封急信送了回去,這位信差是個記憶力很強(qiáng)的人,,他這次來園區(qū)有兩個任務(wù),,一是將急信送到冷月手里,二來則是記住蓋棟的相貌,,回去以后,,畫師將根據(jù)他的描述將蓋棟的樣子畫出來。
冷無心也很像知道,,信上提到的蓋棟究竟是誰,。
他之所以在信中用嚴(yán)厲的口吻告誡冷月不要調(diào)查“蓋先生”的身份,只是為了吊一吊冷月的胃口,,讓她對蓋先生更加好奇,,誘使她暗中摸查蓋先生的底細(xì),。
冷月是什么性子,,冷無心比誰都清楚,他堅信自己的小伎倆能成功,。
可惜冷無心絕對不可能想到,,對于冷月來說,蓋先生是誰早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在這里。
順帶一提,,雖說冷無心不知道蓋棟是誰,,但他相信,這個叫蓋棟的人,,一定對冷月無害,。
但凡能成為冷無心有緣人的人,都是他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又是一個月過去,。
這天下午,冷無心特意支開了下人們,,獨(dú)自一人來到后院賞花,。
到今天為止,冷無心已經(jīng)活了九十多個年頭,,他也不記得自己熬過了多少風(fēng)風(fēng)雨雨,,如今,那些風(fēng)雨和苦難全都沉淀在了他眸子里,歲月如滄海,,讓那雙眼睛磨去一切浮躁,,只留下從滄海桑田淬煉出的沉靜與厚重。
花卉映在這雙眼睛里的時候,,仿佛也鍍上了一層濃濃的茶色,,變得不再鮮艷,卻愈發(fā)輪廓分明,。
就在這時,,后院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冷無心的目光依舊落在花上,,只是嘴上淡淡地說一聲:“進(jìn),。”
立刻就有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老人走了進(jìn)來,,他看上去比冷無心要年輕很多,,頭發(fā)尚未全白,只是臉上皺紋奇多,,鼻梁上架一副冰絲眼睛,,好歹遮了遮蠶繭一樣的眼袋。
這人叫龐成,,是冷家請來的名師,,專門負(fù)責(zé)培養(yǎng)尚未成年的冷家子嗣,同時他也是冷無心安插在家族中的重要耳目,。
冷無心抬起頭來:“信差回來了,?”
“回來了?!闭f著,,龐成就將一副畫卷遞到冷無心手中。
冷無心展開畫卷掠了一眼,,不由驚嘆:“喲,,好生俊俏的漢子,這張臉,,快趕得上當(dāng)年的太歲了,。還有這雙眼,看似無神,,實則冷峻凌冽,,甚是奇妙啊,!嗯……此人,,絕非等閑,。”
龐成從冷無心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老爺不認(rèn)得他,?”
冷無心收起畫卷:“不認(rèn)得,,想必是哪位故人的子孫吧,不認(rèn)得也正常,?!?p> 龐成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他這點(diǎn)小動作,,怎能逃出冷無心的眼睛:“龐先生有話直說?!?p> “老爺看看這個吧,。”說著,,龐成又從懷中取出另一只畫卷,,遞到了冷無心手中。
冷無心疑問:“怎么還有一張畫,?”
龐成嘆了口氣:“這張畫得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