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剛剛豈不是白費(fèi)口舌,?
杜承不禁扶額,。自己原是自作多情,以為他再如何上天入地功夫了得,,也終究逃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死生不由命,換誰心里都不好受,,自己又承了他情,,免不了想來安慰兩句。
結(jié)果人家壓根不是因?yàn)檫@個傷感,。
“你把左手伸來,。”杜承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故意板著個臉壓低了嗓音,,將記憶中那些電視劇里頭官老爺?shù)墓俜兜故菍W(xué)了個十成十,,原是怕他不配合,見他倒是聽話地把手伸了過來,,杜承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在他的掌中央,一塊發(fā)紫變黑,,血肉模糊的區(qū)域看得杜承的心不免噔噔一下,。也不知他用了何種工具手段,將自己的左手掌心硬生生地剜去一塊方寸有余的肉塊,,斑駁的傷口甚至依稀可以看到掌心下慘白的手骨,,看著都覺得疼,俗話說十指連心,,也真虧的他下得去手,。
杜承蹙眉。
看來八百的情報的確不假,,這家伙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方才打斗時你有亂章之象,我估摸著多半是你左手有傷所致,,如今看來也確實(shí)如此,。”從剛剛開始搭話開始,,杜承就察覺到自己和對方不僅是觀念上,,語言上更是存在代溝,這就不得不再使出杜式文縐話,,雖然為難了自己,,但畢竟服務(wù)了他人(徐子路心聲:求您還是改回來吧),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樁,。
“果然……”
“果然什么,?”杜承心中一驚:莫非是自己文言文水平過高,反而害的自己漏了餡,,如果被人抓個現(xiàn)著,,那豈不是很尷尬?
“果然大人再怎么變還是大人,,知人觀事入微及里,。”
“額,,要不要告訴他我其實(shí)是瞎說的,。不過他這彩虹屁拍得……還是挺有水平,說得一點(diǎn)也不假嘛,?!倍懦蓄H有些沾沾自喜,,尤其徐子路正經(jīng)八百地說出這番話,對他倒是十分受用,,一下子就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八百在一旁饒有趣味地聽著二人之間的對話,也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個虛幻的酒杯,,看著十分小巧精致,,獨(dú)自靠在一棵大樹下憩飲起來。
“嘖……”杜承向徐子路近了兩步,,老氣橫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這年頭像你這般慧眼識珠的人不多了,,我看好你哦,。”
“噗——”
八百將口中的酒水全噴了出來,,其中一星半點(diǎn)還濺到杜承的身上,。杜承立馬回敬一記眼刀,卻發(fā)覺身上除了帶有一些冰涼外,,并沒沾有半點(diǎn)水漬,。
“你差不多得了啊,瞧瞧你的尾巴都快翹出銀河系了,。再說,,你的老本行馴獸師又不是算命先生,怎么還懂起看人了,?”八百一邊咳嗽一邊嫌棄地對杜承吐槽,,心里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下限的認(rèn)知又刷新了一個臺階。
或許,,是他并不了解杜承罷了。
而杜承依舊將八百晾在一旁,,沒打算去接他的話,。他已經(jīng)在八百手里栽過兩次了,若是再“上當(dāng)”就真的該去治一治腦子了,。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杜承看著徐子路的手實(shí)在覺得糟心,,便任由徐子路將手縮了回去。
“小傷罷了,,不足掛齒,,大人亦不必掛心……”
徐子路看了看杜承,,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杜承不喜他人“含羞待放”,,露半天月亮,剩下半邊自個兒腦補(bǔ)的說話方式,,索性就替他挑明了,。
“是……”
“你有什么想說的就直說……”反正日后也沒有什么機(jī)會說了。后半句杜承自然只是在心中一說,。這瓜娃子畢竟剛剛還在為自己這個“大人”始亂終棄鬧過情緒,,若是再去刺激他怕是要惹出什么幺蛾子。
“大人左手是否有怪力亂神之物,?”徐子路似乎鼓足了勇發(fā)問道,,杜承一聽俏眉一挑,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八百,,后者在驚訝之余,,頭像撥浪鼓似的對杜承使個勁地?fù)u著,瘋狂暗示他千萬要守住秘密,。
“怪力亂神,?”杜承假裝聽不懂的樣子,心里卻暗自發(fā)笑,。
好你個八百,,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你不是喜歡戲弄我嗎,?風(fēng)水也該轉(zhuǎn)一轉(zhuǎn)了,。
“你大人我一向不信鬼神之說,你實(shí)話告訴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杜承突然想起這家伙原也是求生者之一,,那些令自己這個來自21世紀(jì)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在這個“外邦既外星”的古人眼中,,豈不是天方夜譚,,蠱惑人心的荒唐話?
如果再配上一個如八百一樣折磨人的助手,,以徐子路剛烈的性子做出自殘舉動想想倒也是不稀奇事,。
“你手上的傷,和你嘴里說的‘怪力亂神’之物有關(guān)吧,?”杜承假裝沒聞見空氣里一股濃濃的醋意,,正是來自快要對身邊那棵樹要施展“倒拔垂楊柳”的八百,淡然地問道,。
“是,?!边@回徐子路回答得倒是痛快,只是說完卻不忘抬起眼眸看看杜承的反應(yīng),,見他并無怒意,,便接著說道:
“若是邪祟之物,還請大人早做決斷,?!?p> “若是大人我手中就有此物,你又當(dāng)如何,?”杜承瞇著眼,,像審視犯人一樣看著徐子路。對身上多出一塊鐵疙瘩,,杜承承認(rèn)心底確實(shí)有些不自在,,但還不至于迂腐到像徐子路這樣狠絕。再者,,他若真如八百所言,,手頭地這塊芯片或許還是自己離開這鬼地方的關(guān)鍵,傻子才像他那樣隨便就取了出來,。
莫非他接近自己的真實(shí)原因,,于手中的芯片有關(guān)?
杜承越想眼底越暗,,氣息不覺中更是亂了分寸,。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還是趁早開溜,,免得羊入虎口,。
可誰曾想徐子路突然“噗通”一聲單膝跪地,兩手作揖,,很是鄭重地說道:“屬下愿寸步不離,,護(hù)得大人周全?!?p> 杜承狐疑看著對方,。
他這又是什么毛病,?
見杜承沒有說話,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徐子路接著上話說道:
“屬下的命本來就是大人的,,大人罵我也好,打我也罷,,只求大人莫要趕子路走,?!?p> “這位兄弟,這么跟你說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貪戀一枝花。雖然大人我也是一表……”
“請大人成全,?!毖粤T,徐子路重重地磕下頭,,著實(shí)嚇得杜承不輕,。
“你這磕什么頭啊,這又不是大過年的,,我也沒備著紅包,,你這一磕你不怕折壽我還怕呢?!倍懦谢琶⑿熳勇贩銎?,就見對方額頭上有一塊顯眼的紅印。
可見剛剛那一磕他是下了力度的,。一瞬間杜承的心就軟了下來,。他自恃何時像過一塊海綿,來點(diǎn)水就發(fā)軟,,可偏是遇到這貨,,莫名其妙就賴上自己,偏偏狠話就是說不出口,。
莫非真是因?yàn)樽约撼羞^他的恩,?
“八百這滿嘴跑火箭的我自然信不得,我也不會相信世上還有求著別人要當(dāng)保鏢的‘傻白甜’,。既然八百我疲于應(yīng)對,,他又這么不待見‘怪力亂神’的物件,如此或許捎上這姓徐的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倍懦兴较伦聊ィ芸炀湍枚酥饕?。言道:
“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別急著道謝,有些事我需要事先跟你約法三章,?!?p> “莫說三章。就是寫成冊子我也絕無二話?!?p> 杜承只是笑了笑,。有些事還是當(dāng)面說清楚,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其一,,我這人與人交往純憑本心。你既然要與我同行,,我便暫且將你視作朋友,。既是朋友,我就絕不允許日后出現(xiàn)背叛之舉,。一旦我發(fā)現(xiàn)你違背此約,,你我再我瓜葛。你可答應(yīng),?”
一旁的八百見杜承居然答應(yīng)要帶上這個“瘋子”,,臉上立馬露出憤怒和不滿,就像撞見心上人正和第三者調(diào)情,,自己這個正主卻拿他們沒有一點(diǎn)辦法似的,。
“主人你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喜新厭舊,,見色忘義,無恥下流,!光天化日還在正主面前擴(kuò)充后宮,,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卑税僖а狼旋X,悲呦地抱怨,。
杜承聽罷青筋突了突,,一臉黑線。他真不能理解八百這清奇的腦回路是怎么長的,,怎樣正經(jīng)的場面他都能往鶯歌燕舞,,演花柳巷里頭想。放在沒人的時候,,他非得要提著漂白劑好好洗一洗左手,,而眼下,杜承著實(shí)沒空搭理他,,就繼續(xù)自己的話:
“其二,,我不管之前你和你的袁大人有什么愛恨情仇,,從今往后,我是我,,他是他,我不會充當(dāng)任何人的替身,。你如何稱呼我我管不著,,但只一點(diǎn),我不可能如他那樣如親子般待你,,本人純良少年一枚,,至今單身,說不準(zhǔn)我的年歲還沒你大,,要是憑空多出來一個兒子我單思想上就接受不了,。這你可愿意?”
“屬下愿意,?!倍懦羞€以為在這個條件上他會猶豫一會兒,結(jié)果徐子路回答的一個比一個干脆,。
“其三,,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團(tuán)隊(duì)也是同樣的道理,。我要你做到服從命令,,但期間你可以隨時離開,你可接受,?”
“自是接受,。大人,還有其他吩咐嗎,?”
“呃,,暫時就這些?!?p> 杜承心里尋思著徐子路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怕不是覺得自己身上有利可圖,。可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倒安心些,。與其終日去揣摩對方來意,,他還是覺得相互利用應(yīng)該是眼下最可靠的關(guān)系。
話說回來,,既然現(xiàn)在是統(tǒng)一陣營,,表面兄弟還是可以做的。
“哎,,跟你商量件事唄,,日后你改口叫我老大就好,,大人大人地叫我渾身不自在?!?p> “老大,?是否輕浮了些?還是大人這個稱呼好,。您瞧啊……”
“打住,。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彼@一開口,,杜承頓時就失去聽下去的興趣。正要起身,,一陣殺豬般的尖叫嚇得杜承又“噗通”坐了下去,。
很快,一個男人憤怒的低吼聲隨之飄來,。
“我說你這人是屬牲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