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正午時分,河陽縣北城門二百里外,,來自京師的見習凌霄衛(wèi)周隴生,,正駕馭著木舟在空中飛行,。
他在半個月前突破到筑基境界,,而這次前往河陽縣蕩平匪患,,就是他成為正式凌霄衛(wèi)的考驗,。
本來,,這考驗的難度應該要比現(xiàn)在高很多。
但周家在朝中勢大,,再加上周隴生的老爹使了錢,,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的結果。
“蕩平匪患不難,,但老爹要我找個適當?shù)睦碛?,動用凌霄衛(wèi)的特權弄死白浩,這件事倒要費些心思,?!?p> 木舟船艙中,周隴生穿著象征凌霄衛(wèi)身份的繡龍錦衣,,手里捏著小酒盅,,瞇著眼睛品酒,。
美酒入喉,醇香縈繞,。
周隴生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酒精的刺激,他忽然就有了主意,。
根據(jù)繡衣衛(wèi)暗線遞送到京師的情報,,活躍在河陽縣城一帶,以胡一刀為首的馬匪幫派,,將在明天進城收錢,。
如果河陽縣拿不出十萬兩白銀,馬匪們就要在河陽縣城大肆屠殺,。
到時候,,身為縣令的白浩自然無法幸免,。
“呵,,馬匪入城,殺死縣令,,凌霄衛(wèi)悍然出手,,剿滅馬匪,立下奇功......這一切聽起來,,是多么的悅耳......”周隴生喃喃自語,。
此刻的他已經深深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
但他不知道,,上一個有類似打算的老捕頭,,如今已經被埋到了河陽縣城外郊的亂葬崗。
“嗯,,白浩背后的那個老不死,,雖然自稱為官清廉,但也可能暗中搜刮了不少銀兩,?!?p> 忽然,周隴生皺起眉頭,。
要是白浩他爹剛好給白浩留下了足夠的銀兩,,那可就麻煩了。
親手殺人,,哪比得上借刀殺人,?
想到這里,他又抿了一口酒,,吐出濃濃的酒氣后,,自語道:“無妨,如果白浩拿得出銀子,我就說他貪污受賄,、中飽私囊,,親手宰了他;他要是拿不出來,,那就更簡單了,,一切都有馬匪代勞......”
......
子夜時分,一艘木舟從天而降,,停在河陽縣城外郊,。
周隴生從中走出,又捏了個法訣,,木舟就縮小到巴掌大小,,被他收進懷里。
城門外靜悄悄的,,頭頂?shù)囊箍找财岷谝黄?,似乎是被烏云籠罩。
無形的壓力讓周隴生微微皺眉,。
但他很快就無視了這種感覺,。
堂堂筑基修士,在這小小的河陽縣城,,那就是神仙般的存在,。
“嗷嗚——”
城樓上,守城的野狼發(fā)現(xiàn)了周隴生的行蹤,。
嚎叫聲劃破夜空,,引來無數(shù)野狼共鳴。
周隴生當時就驚了,。
什么情況,?
難道還沒等馬匪動手,這河陽縣就已經被野狼群拿下了,?
這白浩,,也未免混得太慘了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向城門,。
吱呀——
原本緊閉的城門,卻在這時莫名其妙地打開了,。
周隴生見狀一愣,,緊接著就覺得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
他扭頭,,只看到一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穿著護城兵丁的衣服,,顫顫巍巍道:“你、是誰,?來,、來、來......呼......呼......”
老人連話都沒說完,,就已經站著睡著了,。
而在這時,城門后也走出了一名手持火把,、穿著兵丁服飾的老人,。
他打著呵欠,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要進快進,,都宵禁了還要進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周隴生冷然一笑,也不答話,,只管邁著大步進城,。
此刻發(fā)生的事,讓周隴生更加輕視白浩,。
河陽縣城的護城衛(wèi)隊爛到這種程度,,足見白浩現(xiàn)在已經是無人可用。
這也間接證明了,,河陽縣城的財政應該是捉襟見肘,根本拿不出十萬兩白銀,。
然而,,周隴生并不知道,自從李小缺來到縣城之后,,縣城里的城衛(wèi)兵,、捕快、衙役等人,,都已經被狼群取代,。
他也同樣不知道,這些看似衰弱的老人,,正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露出冷笑。
入城后,,街道冷清,。
偶爾有幾個行人出現(xiàn),行色匆匆,。
更夫提著銅鑼,,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倦,。
當——
當——
當——
“三更了!”
“夜深留神,,防火防盜——”
吆喝聲穿透大街小巷,,很快又消散在風里。
周隴生在城里隨意漫步,,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似乎有火光,。
他快步走去,卻見到了一條極其熱鬧,、繁華的街道,。
路燈明亮,燭火搖曳,。
這條街很短,,頭尾距離不過百步,但上面卻有著十幾個攤位,。
“嗯,?”
如此詭異的情況,讓周隴生心中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周有宵禁令,入夜后城池封鎖,,百姓要上街也要提前告知衙門,,申請令牌。
在子夜時分,,出現(xiàn)這種熱鬧,、繁華的街市,絕不是正?,F(xiàn)象,。
“雜碎——上好的老湯雜碎——”
“腦花鹵煮,現(xiàn)宰現(xiàn)做——”
“李記叉燒,,七十年老字號——”
街市上,,叫賣聲此起彼伏。
但周隴生卻發(fā)現(xiàn),,這條街市上的行人似乎總是那么幾個,,既不會多,又不會少,。
而更可怕的是,,雜碎攤前的湯鍋里滾著熱湯,但里面卻看不到雜碎,。
鹵煮腦花的鍋里翻滾著各種調料,,卻看不到腦花,。
叉燒攤前擺著烤架,烤架上掛滿了鋒利的鐵鉤,,但鐵勾上卻看不到叉燒肉,。
這樣的畫面,令周隴生覺得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凌霄衛(wèi)黑榜上,,被放在天字第一號的懸賞任務。
每一名凌霄衛(wèi)都曾經打探過任務細節(jié),,而且還有不少凌霄衛(wèi)接了任務,,并離京查探。
但無一例外,,沒有任何一名凌霄衛(wèi)能活著回到京城,。
那個懸賞任務的內容,就是調查一條街市,,以及隱藏在街市背后的神秘教派,。
“難道......”
回憶起懸賞任務里,提到的部分信息,,周隴生的鼻尖已經開始往外滲出冷汗,。
這時候,一支舞獅隊忽然從遠處走來,,沿途敲鑼打鼓,,熱鬧至極。
舞獅隊前,,一名身材矮小,,手拿繡球、帶著大頭娃娃面具的人連蹦帶跳,。
詭異的地方在于,這人手里的繡球上的流蘇,,都是黑而細長的,。
鑼鼓聲中,大頭娃娃來到了周隴生面前,。
大頭娃娃的臉被涂成慘白色,,雙眼雖大,但卻呆板而無神,,似乎是出自某個鄉(xiāng)村手藝人的低劣產物,。
這一刻,周隴生心里的恐懼堆積到了極限,,一柄青色小劍從他袖中飛出,!
啪嗒——
大頭娃娃面具裂成兩半,,里面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表情驚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