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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人活世上,,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總有過不完的坡坡坎坎,強壯如牛的武士都會害病受傷,,那就更別說身嬌體弱的女子,,而且還懷著孩子。
所以,,不管你保護的怎樣好,,重身重孕的貴人們,難免不會有個小病意外什么的,,那么到了這個時候,,陪孕的妊婦,就有了另一個作用,,那就是——試藥,!
是藥三分毒,常人尚且不能亂吃,,那就更別提身懷有孕的女人,,所以一旦貴人們身有異樣,需要做什么治療調(diào)理,卻又后果難測的時候,,陪孕的妊婦,,就是醫(yī)官們練手和試驗的對象。
什么,?
你說有可能陪孕沒病而貴人有病,,身體完全不一樣?
那你就太年輕了,!
在手段高超的后宮醫(yī)官面前,,有什么病情,什么癥狀是模仿不出來的,?
有句話說的好,,挖坑容易栽樹難,治好一個病人不容易,,把一個人弄生病,,那不是手到擒來?
而這一次,,醫(yī)館的江醫(yī)侍與女皇陛下幾乎同時懷上身孕,,那這江醫(yī)侍……不是就個完美的陪孕嗎?
大醫(yī)官抓起江醫(yī)侍的手,,屈指就號上了脈,而江醫(yī)侍的脈象如珠替替然,,往來流利卻還前,。
依舊是身懷有孕的滑脈,絲毫沒有臨盆的跡象,,而算算時日,,江醫(yī)侍已經(jīng)過了產(chǎn)期好幾天了。
江醫(yī)侍這邊成功了,,那就證明這次的保胎延產(chǎn)沒有任何問題,,而陛下那邊……
女醫(yī)官突然升起了一陣不詳?shù)念A感,隨即回頭急道:“所有人帶上家伙什,,速速前往陛下的寢宮,,我們……有的忙了!”
當大醫(yī)官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護著一頂軟轎急匆匆的奔向皇宮時,,一隊隊的羽林衛(wèi),卻早已經(jīng)把整個皇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整個皇宮燈火通明,入耳便是羽林衛(wèi)巡邏時鎧甲碰撞的聲音,穿過長長的宮道,,大大咧咧的人還能談笑如風,,一些心思細密的醫(yī)官,卻早已經(jīng)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宮墻上十步一人的已經(jīng)站滿了羽林衛(wèi),,這從未見過的大陣仗,著實嚇的一些膽小的女醫(yī)兩股戰(zhàn)戰(zhàn),,而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大醫(yī)官,,也不由得心里一緊,因為宮墻上的羽林衛(wèi)手里,,握著的不再是中看不中用的金瓜大刀,,而是殺人如芥的單弓強弩!
“怎么回事,?”
宮門處,,乘著值夜的內(nèi)侍正一絲不茍的檢查眾人的時候,大醫(yī)官指著嚴陣以待的羽林衛(wèi),,問領(lǐng)頭的內(nèi)侍監(jiān),。
“奴不敢妄言?!眱?nèi)侍監(jiān)先是對著大醫(yī)官彎腰拱手行禮,,然后帶著歉意說道:“宮里的事兒,奴不能多言,,只知道陛下這會兒心情不太好,,已經(jīng)下令皇宮戒嚴,還給了羽林衛(wèi)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p> “謝謝內(nèi)監(jiān)大人提醒?!贝筢t(yī)官拱手答謝,。
雖然他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這內(nèi)侍監(jiān)冒著砍頭的風險提醒自己,,卻也是難得,,如果自己還能有將來,這份恩情,,一定得還回來,!
搜檢完畢,當所有人都收拾好被翻得亂糟糟的行李藥箱之后,,大醫(yī)官便帶著一群衣冠不整的女醫(yī),,走進了這曾經(jīng)十分熟悉,,現(xiàn)在卻感到十分陌生和冰冷的女歧皇宮。
剛轉(zhuǎn)過兩道宮門,,還沒真正的進入道內(nèi)宮,,大醫(yī)官突然腳步一頓,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血腥味,!
而且是內(nèi)宮中傳出來的血腥味!
“嘔~~”
一聲嘔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那是在宮門處下轎后,,就一直跟在身邊的江醫(yī)侍。懷有身孕的女人五感通常都比常人要敏銳的多,,所以大醫(yī)官聞到的淡淡血腥味,,到了江醫(yī)侍這里,就已經(jīng)成了濃重的腥臭,。
大醫(yī)官趕忙回過身,,塞了一個安神的香囊給江醫(yī)侍,然后意味深長對江醫(yī)侍說道:“江醫(yī)侍,,你可要好好的將息自己啊,,說不定過了今夜,咱們醫(yī)館所有女醫(yī)官的性命,,都得寄托在你身上,!”
靠著香囊的幫助,好不容易平復了腸胃的江醫(yī)侍,,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著大醫(yī)官,,一向長在深閨,讀書比識人多的她,,著實沒聽出大醫(yī)官話里的話。
待到繞過重兵把守的內(nèi)宮第一道宮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地的血污和滿院的哀鴻,。
一把太師椅放在院子中央,椅子上正摁著個扯著嗓子嚎叫的宮女,,正沿著回廊行走的大醫(yī)官側(cè)頭一看,,兩個健壯的內(nèi)侍正用力的各著一根木杖,而木杖又互相交叉著,,夾在宮女的小腿上,。
而正對著太師椅的地方,全身都罩在黑袍里的中常侍正雙手籠在袖子里,,不緊不慢的說著話,。
“快說吧,,年紀輕輕的,何必說受這份苦楚呢,?是你做的,,雜家給你個痛快,不是你做的,,雜家便放你離開,。”
聽見中常侍開了口,,負責施刑的內(nèi)侍也放松了手里的力道,,使得不停慘叫的宮女,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呃……常侍……常侍……大……大人……”痛得渾身濕透的宮女慘白著臉,,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只是個內(nèi)宮的普通宮女,,就連陛下的寢宮都沒資格踏足,哪有機會做出謀害陛下的事,!”
“嗯……有道理……”中常侍點頭沉吟著,。
聽了中常侍的話,正在受刑的宮女頓時面露喜色,,也顧不得腿上的劇痛,,立馬擠出個勉強的笑容,費勁的討好著說:“常侍大人,,我真的沒做對不起陛下的事,,還請大人明查,放小女友一條生路,,小女子下輩子一定對您感恩戴德,,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p> “這可別……”中常侍嘖嘖怪笑著,,“你是這禁宮中的宮女,我也是陛下的奴婢,,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咋能讓你對我當牛做馬呢?”
中常侍的話令小宮女愣了一下,,略微思索之后,,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小女子怎能和常侍大人相提并論呢,大人您是陛下的貼己人,,而我等充其量算是一具能跑能動的家具,。大人您可是這內(nèi)宮里的定海針,,輝如日月,我們只是這宮墻里的一堆泥,,不能比,,不能比?!?p> “呵呵呵~”中常侍突然呵呵笑起來,,伸出手捏了捏小宮女的臉蛋,然后貌似高興的說道:“小丫頭嘴真甜~好吧,,看在你乖的份上,,雜家我也不為難你,我就問你一句話,,陛下晚間服藥的藥碗,,哪里去了?”
“藥……藥……藥碗,?”小宮女眼神里全是迷茫,。
“對,藥碗,!”中常侍收回手,,直起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面前小宮女的眼睛,繼續(xù)說道:“陛下已經(jīng)服藥一個月,,每天兩次,,每一次服藥的藥碗都在藥侍房里,唯獨昨晚上的藥碗不了了蹤影,。
而你是在藥侍房里當差的,,藥侍房丟了東西,雜家是不是該問你呢,?”
“這……”小宮女愣住了,。
按照規(guī)定,女皇陛下服藥用過的藥碗,,每一次都會封存在專門的架子上,,而且還要標注好日期時辰,以便后來人查驗,。
可在藥侍房里,小宮女只是個負責燒火,、跳水的低級宮女,,登記封存這樣的活兒,哪里輪得到她來做呢,?
“大……大人,,這我真的不知道……”小宮女的聲音,,明顯顫抖的更厲害了。
“不知道,?”中常侍挑挑眉毛,,然后輕聲細語的問道:“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呀,?”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人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小宮女突然掙扎了起來。
也難怪,,中常侍突然反轉(zhuǎn)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怎能不讓這不礙世事的小宮女懼怕呢,。
中常侍重新攏起袖子,,把雙手又插回了懷里,一雙陰郁的狹長眼睛,,開始目無神采的盯著前方,。
頓時間,眾人雖說身處盛夏的酷暑里,,但所有人,,都從心底,不由得生出了陣陣的寒意,。
沒人敢打擾思考中的中常侍,,廣場上施刑的內(nèi)侍們,也都悄悄地放松了力道,,深怕受刑者的慘叫,,打斷了中常侍的思緒。
“沒吃飯嗎,?你們是在行刑還是撓癢癢,?不樂意的話就和他們換換!”中常侍突然大吼了起來,,一時間,,偌大的庭院里,又變成了慘叫連連的人間地獄,。
“好吧……雜家相信你,。”中常侍對耳畔的慘叫充耳不聞,,又重新俯身對小宮女說道,。
小宮女大喜過望,,庭院里的慘象,在加上剛才的一番酷刑,,早就把她嚇的肝膽俱裂,,中常侍的這一句話,可算得上是她這一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
“不過……”
中常侍的一口大喘氣,,又把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身為宮女,,即是皇家的奴婢,,為奴為婢著,若有弒主之心,,大罪,;知情不報者,同罪,;身在局中卻一事無知者,,亦不能脫罪。
短一足,,下一個,!”
小宮女還有些錯愕,突然就感覺腿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小腿,正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折向一邊,!
“啊……”
小宮女痛得慘叫著用腦袋撞著椅背,身后的內(nèi)侍卻是毫無憐憫之心,,伸手抓起小宮女就丟在地上,,然后就拖著滴血的木杖,提著暗紅的太師椅,,就走向了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