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帶了一片人,,風風火火地往往煙花樓去了。
煙花樓作為桃花第一風流地,白天也是一番張燈結彩樣,。
春意也四面八方地漫過來,,好巧不巧的,,煙花樓旁邊正好有幾株紅杏,,雜著嫵媚的桃花堆里,,也分不清是杏花香還是桃花醉了,。
姑娘們在春意一片里,,也開始對鏡貼花黃,嫩唇上朱紅,,一番梳妝打扮,,為夜的到來粉墨登場。
夜晚才是風月的魅力,。
因為是一年一度的桃花節(jié),,煙花樓這些天白天也有姑娘陪客人飲兩杯桃花酒。
但白天客人倒稀稀疏疏,,獵艷的人,,更喜歡到大街上看看游人如織,再怎么深居閨閣的姑娘家也會出來湊個熱鬧,,玉器金釵,,畫扇古玩,都是可彰顯書香才學之物,。
凌風荷揣著一把騷包扇子,,還是應景的桃花妖圖。一襲白衣,,腰帶上懸著一個桃花流蘇,。眼眸深邃,一眼望過去,,極容易半陷落入這深情目里,。她這么慵懶的一條街逛過去,江南地區(qū)的民風豪放,,回頭率也足足的高,。而她對上一個佳人的眸,,就不要錢地送一個淺笑。
雖然目光尊重而不唐突,,但搭上這雙深情目,,就是無形的撩。
無形的撩最為致命,,凌“公子”走過的一條街,,一片桃花緋色揚。
凌風荷在“愛琴坊”門口一關折扇,,踱上了臺階,。
“愛琴坊”門口右邊寫著“無弦無曲人間客”左邊對著“高山流水天上人”。
凌風荷真覺得不該是她等凡人來的地方,,但誰讓她把別人的琴給弄壞了呢,!凌風荷無奈搖搖頭。這回只得闖一闖這“仙家寶地”,,道一聲“唐突”了,。
進門后有黃色的珠簾懸掛,,懸得也極有雅致,,像波浪一樣由中間像兩邊散開。一眼望進內部的古色古香,,有幾把琵琶高懸在兩側墻上,,下面清一色的黑色或棕色的古琴,窗臺旁邊的一架古琴桌上,,有一支紅梅作襯,,琴弦上就等一雙玉手撫之。
由于今日公子小姐的主場在桃花街,,此時又是正午,,倒沒有賞琴買琴之人,這琴坊也落得一方清凈,。
楊掌柜的長得一團和氣樣,,四十而不惑的年齡,大盤的圓臉,,小眼睛,,說話時眼睛瞇成彎彎的縫,未語先有笑意,,一語笑意更深:“公子,,是要哪種琴?”
被她搞壞的那個叫啥琴來著,,仲尼琴,,還是例子琴,?
凌風荷原地失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就隨口真真假假地扯:“好琴,。”
楊掌柜“嘿呦欸”驚喜一聲:“一看公子就是內行人,,今個兒我們‘愛琴坊’正好新進了一批琴,,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公子過來看看,?!?p> 凌風荷聽這“內行”兩字,臉不紅耳不赤地不要臉地極其自然地接受了,。
楊掌柜撩開右門的紫色垂簾,,揚右手“請”的姿勢示意凌風荷往里走,“公子往這里走,?!?p> 里面有三架琴,成色上似乎更深了,,不過凌風荷這個外行人,,真不知道子丑寅卯,這些跟進門來的那些有啥子不一樣,!
不過在楊掌柜希冀的眼神妥妥的求夸獎地意思里,,凌風荷甚是“內行”地點頭:“確實不錯!”
楊掌柜果然受用地熱情推薦道:“要不公子試一下音色,?”
凌風荷覺得自己勾弄一下琴還是會的,,正要勇敢地上手撫琴,就有珠玉錚錚而起,。
琴音不知從哪個梁下繞上來,,似流水跳珠,一如泉水解凍,,歡欣叮咚而歌,,感覺心情舒暢,聞之清風意爽,,可見彈琴人十足的好心情,。
楊掌柜跟凌風荷皆駐足而聽。一曲終了,,不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也是酣暢神清,,意猶未盡,。
凌風荷暗道:這個好聽,!就問楊掌柜:“那人撫的是何琴?”
楊掌柜好似才反應過來,,而且把這句話聽成了“那琴撫的是何人”,,欣賞之色溢于言表:“公子你今天真的是趕巧了,那是我們的少東家姓玉單名一個然,,也是個‘琴癡’,。”
凌風荷:“……”
她什么時候說她是琴癡了,?白癡的癡還差不多,。
一談到玉然,楊掌柜開始眉飛色舞:“他師從江南第一琴師趙一天,,十歲時造詣就高于師父,,就可做響遏行云之曲。年少成名,,且名動江南,!”
說得跟他兒子一樣驕傲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趙一天,,怎么感覺有點兒耳熟呢,?
罷了罷了,關于同道中人之間的惜才贊意,,凌風荷就當閑聞趣事聽聽也行,。
楊掌柜:“同時為愛琴之人,公子可有興趣見見我們東家,?”
凌風荷本來還對這個巴拉巴拉一窩贊賞話的主角頗有好感,但一聽前半句,,就不咋感興趣了:可以不見嗎,?
或者,可以只見那琴嗎,?
楊掌柜根本不給凌風荷空隙拒絕,,直接再撩開右邊淺綠的簾子,里面有木質的梯,,通往樓上,。他又用右手揚了個“請”的姿勢。
這是有多少層簾子???
凌風荷突然對這“愛琴坊”的構造特感興趣,也就既來之則安之地踱了上去,。
回環(huán)的樓梯,,沒走兩步就到了二樓,。二樓有個雅間,雅間門未關,。
凌風荷:怪不得琴音會飄下來,。
有一錦衣公子背對著他們坐著,坐前有一架古琴,,古琴旁有一塊石頭底子的盆,,石頭盆上有一株不知何名的草。應是一曲終了,,錦衣公子在用一瓷白的玉壺倒茶,。續(xù)了三杯,轉過身來道:“新茶已溫,,諸位坐,。”
說話還文縐縐的,!
他一說話,,右頰會生出一個酒窩。
凌風荷以約莫十年混在風月場所,,且以專業(yè)美人鑒定師的人水準就像一個古玩大師鑒定古董一樣,,鑒定這個玉然,是個儒雅美人,。
美人之美有骨有皮,,前者是愈看愈美型,后者是一見驚艷型,。
眼前的這位公子唇紅齒白,,頭發(fā)束起,一舉一動翩然風雅,。
顯然,,這玉然骨皮兼之。
不過凌風荷更關注他后面的琴,。
凌風荷坐于琴旁,,這琴是玉制的,泛著清冷的光,。
寒暖不侵的樣子,,彈奏起來如何凌風荷不知道,觸感必定不錯,!
楊掌柜并未入座,,給兩人相互介紹認識:“這個是我的少東家玉然。這個是玩琴行家,對了,,還不知道公子的貴姓呢,!”
凌風荷氣定神閑:“免貴姓凌,凌風,?!?p> 楊掌柜:“這位是凌公子?!?p> 兩人頷首打過招呼,,玉然看著凌風荷,眼眸平靜如水,,仔細來看,,帶有一分審視之意。楊掌柜沒喝茶:“凌公子跟少東家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玉然點頭,,他就下去了,。
他一走,凌風荷單刀直入:“玉公子,,這琴怎么賣?”
玉然:“這琴是我最喜歡的一把,。”
凌風荷:“所以你可以盡管貴一點,?!?p> 玉然:“君子不奪人所愛?!?p> 凌風荷覺得好笑,,似笑非笑地問他:“你覺得我是君子嗎?”
玉然一噎,,道:“……你周身的氣質,,看起來像個君子?!?p> “哈哈哈!”凌風荷對這個夸獎不要臉地又樂了,,“看起來像君子就是君子嗎,?哪怕長得是君子貌,做的是君子事,,未嘗懷得是君子心,。更何況,我還是個小人?!?p> 說完飲了口茶,,發(fā)現自己喝不來這茶,還不如隨便的一個酒肆,,那里涼白開都比這個帶味,,凌風荷嫌棄地一癟嘴。
果然賣弄風雅太委屈自己,!
玉然略思索,,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玉然受教了!”
“玉公子真可愛,!”凌風荷一勾妖眼,,壞壞道:“那就把琴賣給我吧!”
玉然:“不賣,?!?p> 既然說自己是小人,玉然也不拐彎抹角地陳詞了,,同時他的眼里勾起了一尾感興趣的光,。
凌風荷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原來對這琴興趣還是淡淡,,現在卻多了幾分:“那怎么才能賣,?”
玉然抿了一口茶:“既然凌公子也是懂琴之人,那就奏一曲,,若讓玉某心服口服,,此琴送你也成?!?p> 凌風荷勾唇:“此話當真?”
“駟馬難追,。”玉然將位置讓給凌風荷,。
凌風荷玉手先摸了一把琴身:果然好觸感,!
然后,把手放在七弦琴上,。
然后,,在玉然平如秋波的目光里,開始彈琴,。
然后,,慘不忍睹。
玉然:“……”
他沒想到眼前是個道貌岸然之流,,而且道貌岸然得這么直白且……驚悚,!
凌風荷一曲終了:“心服口服嗎,?”
玉然:“……”
凌風荷看他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人妥實有趣,,然后凌風荷很“小人”地把琴給順走了:“唉,,你一定說要送我我也沒辦法,但也不能白拿你東西,,這個就留下了,,隨時到‘煙花樓’,給你免費抱姑娘,!”
凌風荷留下了那把騷包折扇,,拎著那把玉琴,就從窗口翻出去了,。
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