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八卦棋內(nèi),,棋子之間互相吞噬的唯一規(guī)則便是法力高低,,兩者照面,法力高者吞下法力低者,,如果法力高于對方,,即便是對方糾結(jié)四五個神怪棋子群毆,也照樣無法動搖分毫,。
也就是說如果執(zhí)棋人是全場法力最高之修士,,那么即便棋盤內(nèi)其他棋子聯(lián)合起來也無法吞噬他的棋子。
法力高一線便是無敵,。
這就是八卦棋的規(guī)則,,群毆無用,兩個棋子相見立刻分出生死,。
而要想讓自己的棋子避免被吞噬,,便要源源不斷的輸送法力,時時刻刻維持著棋子龐大的法力氣息,,這又對執(zhí)棋人法力的淳厚有了考驗,,若是法力駁雜,即便積累深厚也無法持續(xù)堅持,。
重白曾在赤松子座下聽道,,所修皆是上乘道傳,更是鮫人一族千載難遇的天才,,即便遭遇外劫,,也修成了青蓮化身傳下的根果之道,數(shù)百載沐浴周天星力,一身法力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再加上騰沖法會各道宮學宮斗法之人皆是一元未盡的元神修士,,那等活了數(shù)個元會的老怪物是不允許參加比斗的,騰沖法會之本意便是為了評比各家學宮道傳優(yōu)劣,,若是讓功行超過一元會的修士參加斗法那就純粹成了個體之間的比較,,失了觀瞻道統(tǒng)的真意。
不過片刻,,棋盤上的棋子便消失了大半,,五百多個神怪棋子已有近一半被吞噬,這意味著來此騰沖法會的五百多家道宮宗派已有一半在第一關(guān)便已出局,。
重白的九頭獅棋子初時還能大殺四方,,吞沒了十數(shù)個棋子之后便遇到了勁敵,乃是一只大鵬鳥,,雙方法力旗鼓相當,,從河流斗到湖泊,再從湖泊斗到天空,,殺的是難分難解,。
重白只感覺一道清冷的目光投射了過來,他也回看過去,,在他斜對面的一座云臺上一位金衣女子與他目光交匯,,這金衣女子正是與他的九頭獅棋子殺的難解難分的執(zhí)棋人。
旁邊白發(fā)白須的洛長老對他說道:“那是邑南道望覺宮塤離殿殿主,,乃是邑南道大族季狐部族的天姬,,名列,修行至今七萬載有余,,是望覺宮這一代的首席真?zhèn)鞯茏?,雖然沒有前代塤離殿殿主那般妖孽,但也是本屆騰沖法會的熱門修士,?!?p> “天主修行至今不到四萬載便與那邑南道本屆塤離殿殿主法力不相上下,堪稱資質(zhì)高絕,,只是運氣不好竟遇到了天姬列,,否則第一關(guān)當不在話下,現(xiàn)在還有半柱香的時間,,若無法戰(zhàn)勝,,不若先行退避?!绷硪晃婚L老觀戰(zhàn)了片刻開口說道,。
重白自己也感到自身法力消耗甚巨,,若不能速戰(zhàn)速決恐怕棋子要被耗死在這里,不若趁此眼下雙方還旗鼓相當之際脫身而出,,只要堅持完一炷香的時間,,棋子還在棋盤上的執(zhí)棋人便會自動過關(guān)。
想到這里重白再無猶豫,,九只獅頭齊齊噴出一股氣流將那鵬鳥逼退,,立刻脫身逃走,,而那鵬鳥卻不打算放棄,,竟是緊追不舍,好似不將重白的棋子吞噬便不罷休,。
在場眾多學宮修士都注意到了棋盤一角發(fā)生的龍爭虎斗,,兩個執(zhí)棋人法力旗鼓相當,都屬上乘,,一個是素有威望的望覺宮弟子,,一個是神秘的新晉學宮青蓮道宮的弟子,竟在此做生死相搏,,或好奇或興奮的看著兩人的棋子在棋盤上一追一逃,,所過之處其它棋子紛紛避讓。
重白心中卻是郁悶難言,,小聲問著身邊的洛長老,,“我道宮可與望覺宮有什么過節(jié)?”
洛長老搖頭道:“我在黎陽道,,彼在邑南道,,相隔甚是遙遠,不曾聽聞有何恩怨,?!?p> 身后作青年形貌的胥長老開口道:“那塤離殿主出身高貴,是季部部主合參老怪最寵愛的子嗣,,還未成年便在望覺宮修行,,一路不負眾望成為內(nèi)殿殿主,只怕性格高傲至極,,遇到旗鼓相當?shù)膶κ稚鹆顺延露泛莸膱?zhí)念,,恐不會輕易放天主棋子逃脫,應(yīng)與兩宮恩怨無關(guān),?!?p> 其他長老聞言也紛紛附和。
“季部一向如此,,其乃是執(zhí)掌望覺宮的幾個大部族之一,,與我黎陽道不同,,在望覺宮的影響下,邑南道的學宮宗派更看重跟腳出身,,部族在學宮中勢力較大,,似那等天之驕子性情一般都太過驕傲,執(zhí)念甚深,,是以望覺宮雖然有上乘道傳,,弟子斗法之能素來高超,但寄托虛空之輩卻少,,能度過一元大限的修士更少,,自從前代天資絕世的塤離殿主證就虛空后,數(shù)萬年來,,望覺宮再無真?zhèn)鞯茏幽荜J過騰沖法會第三關(guān),。”
重白向那望覺宮坐在云臺看去,,就見那金衣女子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高傲的笑意,。
棋盤并不廣大,這般躲避恐怕?lián)尾贿^剩下半柱香時間,,重白心中升起一絲惱意,,旋即平復(fù),青蓮所傳的根果之道最重心性,,要化為根果在漫天星辰之力中時時回避,,免受其星力侵蝕,還要運轉(zhuǎn)功法汲取星辰法力,,需要元神與真靈不生一念,,寂靜無波,否則一旦心緒紊亂,,雜念叢生,,一個不慎便會陷入星塵的羅網(wǎng)中,被消殺元神,。
重白正在運轉(zhuǎn)元神想著脫身之計之時,,突然根果一動,根果小如微塵,,法力難尋,,可在漫天星辰玄光中時時回避轉(zhuǎn)圜,最是靈動,,對法力氣機的變化極為敏感,,幾有先覺之能,此時卻是敏銳的察覺到棋盤上有氣機變動,,心中警覺,,連忙御使著棋子回避,。
棋盤上九頭獅與鵬鳥一前一后,你追我躲,,馬上要路過一處湖泊之時,,突然便見湖泊中竄出一只大魚,頭長赤冠,,口中利齒閃爍著寒光向著天空中咬來,。
九頭獅好似先知先覺,突兀的向右閃避,,后面追逐而來的鵬鳥卻躲避不及,,被這赤冠大魚一口咬中,法力高低一個照面便分出了勝負,,鵬鳥毫無反抗之力被赤冠大魚吞噬入體內(nèi),。
云臺上一眾觀戰(zhàn)的修士也為之驚異,,一場追逐大戰(zhàn)于電光火石之間便發(fā)生了變故,,一心追索九頭獅的鵬鳥突然被吞噬,只余九頭獅見機甚快,,忙離開湖泊所在的區(qū)域,,找了一處山坳隱藏了起來。
那望覺宮所在的云臺上,,金衣女修神情極為難看,,本來以她的法力撐過第一關(guān)毫無問題,誰知突生執(zhí)念為了一時意氣之爭落得陰溝里翻船的下場,,第一關(guān)便出局,,創(chuàng)下了數(shù)萬年來望覺宮參加騰沖法會最慘淡的成績。
旁邊一位紫衣修士,,寬袍大袖,,神情寧和,乃是望覺宮主,,天仙大能之身,,此時卻不見惱怒,仍舊笑意盈盈,,看著強撐鎮(zhèn)定的金衣女修,,心里想著此子天賦高絕,但宗門內(nèi)有自己護持,,總門外有季部部主護佑,,一路修行從未遇過外劫,難免心有執(zhí)拗,,將來攀登上境就是難以逾越的關(guān)障,,此時受挫,,磨一磨其心性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于在騰沖法會上未取得好的成績他卻并未放在心上,,望覺宮早過了在騰沖之會上顯示威名的時候了,,他已拜入商羊神尊座下,為其入室弟子,,騰沖之會在他眼里也就剩下磨練真?zhèn)鞯茏拥淖饔昧恕?p> 望覺宮主不在意,,望覺宮的其他修士可沒有這樣的高度展示寬廣的心胸,在云臺上的其他長老弟子雖然沒有竊竊私語,,但眼神不時瞟向坐于最前排的金衣女修,,可見對金衣女修創(chuàng)下望覺宮數(shù)萬載最差戰(zhàn)績還是很有意見的。
青蓮道宮所在云臺之上卻沒有關(guān)注望覺宮那邊發(fā)生的事情,,重白憑著深厚的法力輕松地保住了自己的棋子不被吞噬,,挨過了一炷香時間后就聽被數(shù)百云臺圍繞的中央那輪明日中傳來宏大的聲音,“騰沖法會第一關(guān)結(jié)束,,棋盤上還有一百零三個棋子,。”
重白收回棋子,,不待回復(fù)消耗甚巨的法力,,便面色凝重的對幾位長老問道:“諸位可識得那赤冠大魚的執(zhí)棋人乃是何宮何派?”
重白目視的方向是離他不遠的一座云臺上一位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
長老洛輕捋白須說道:“那人所在云臺乃是涂神道涂神道宮,,至于其姓甚名誰我等就不知道了,之前不曾聽聞,,應(yīng)是這一代的真?zhèn)鞯茏?,法力竟如此雄厚,卻沒有聲名傳出,,如此保密,,看來這涂神宮應(yīng)是把他當作奇兵,對本次騰沖法會勢在必得了,?!?p> 重白輕聲念叨著:“涂神道涂神宮?”
“這涂神宮乃是昏州最古老的道宮之一了,,其所在之道域以其學宮來命名,,可見一斑,在邑南道的望覺學宮還未崛起之時,,這涂神宮幾乎是昏州威名僅次于易神宮的宗派,,旁邊那位耄耋老者就是涂神宮主,據(jù)傳其是神尊親傳弟子,,證道虛空已有十數(shù)個元會了,,一身法力之廣大在昏州除了易神宮里那幾個老怪物幾乎難有可匹敵之輩,。”
仿佛察覺到了重白與幾位長老注視的眼神,,那身著青衣一身凌厲之氣的青年修士也回視,,對重白幾人輕輕點頭示意,其身旁的形貌古樸的耄耋老者雙目閉合,,好似神游太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