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樟木巷
【樟木巷里住阿閑丨羅浮夜市燈下約】
說來真是奇怪,,昨晚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穆家三小姐的閨房,但房間里居然沒有人,,這半夜三更的,,一個千金大小姐會去哪里呢。
“阿閑,,你就說吧,,認(rèn)不認(rèn)輸,只要你肯認(rèn)輸,,我就讓你少請我一只燒雞怎么樣,。”
缺子在一邊高興地起哄,,看著阿閑空手而歸很是得意,,就知道阿閑這家伙是吹牛。
阿閑不想搭理他,,一個飛身從廊柱下的秋千吊床飛到了一旁的老樟樹上,,還順便把腳上的鞋子拿下來往缺子臉上扔去。
“愿賭服輸,,十只燒雞就十只,,一只都不少你?!?p> “嘖嘖嘖,。”缺子迎頭一把接過阿閑的鞋子,,掃視了一遍,,嘖嘖嘖,,很是樸素的草鞋啊。
“還說自己是個姑娘,,是誰說的,,我要是穿上那穆家三小姐的衣服定比她還漂亮,我倒是想相信啊,,但你倒是先有點姑娘家的樣子,。”
“閉嘴,,以后我就當(dāng)男人了,,姑娘家家的,容易被人家占了便宜去,,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去,,反正我不當(dāng)了?!闭f著,,還配合地把身子轉(zhuǎn)過去,背朝缺子,,以表示自己的氣憤,。
“喲,這是要變天呢,!”來人聲音嫵媚成熟:“成天嚷著自己扮成女裝定是個絕世大美女的~~阿閑,,居然說要當(dāng)男人了?”
不,,準(zhǔn)確說,,說話的這個人是,風(fēng)韻猶存的——“酒大娘,!”
“叫我什么呢,!”
一聲故意的嗔怒配合著一小壇子的酒一起被扔向樹上,阿閑一個伸手巧妙地接了過來,,于是甜甜地喊了一聲“相思姐”,。
“相思姐的相思釀簡直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
“少貧嘴,天天到我的酒館來蹭吃蹭喝,。還把秋千吊床安到我的瑯柱上,真當(dāng)我的相思酒館是你家啊,?!?p> “是?。 卑㈤e很是歡喜地說,。
此時的缺子也不忘表明立場:“相思姐是我們的親人,,相思酒館當(dāng)然是我們的家啦?!?p> 酒大娘叉著腰肢,,給了缺子一個白眼,而后仰著頭和樹上的阿閑說:“那親兄弟你下來,,我們算下賬,,我要沒記錯,你上個月欠我的酒錢飯錢,,是不是還沒結(jié)給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贝藭r還沒做聲的阿閑和酒大娘,,倒是被缺子驚了一下。
這傻子笑什么呢,?
“相思姐,,你是不知道,昨晚阿閑上梁,,結(jié)果無功而返,,別說你那一個月的酒錢了,她還欠了我和二河一人十只燒雞呢,?!?p> 這缺子,和二河混在一起簡直就倆二缺,,現(xiàn)在二河不在,,他也是個二缺,怎么就把本大爺?shù)睦系捉o捅了呢,,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心想著,阿閑一個縱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話給留在原地還在罵罵咧咧的兩人,。
“酒大娘,來日方長,,我定會還你酒錢,,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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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木巷不長,,深深淺淺三里時光,,酒大娘的店在巷口,至于阿閑的老窩,,在巷尾的一棵千年老樟樹上,,師父離開前,就在這給她弄了一個屋子,。
樟木樹常青葉香,,即使入冬也不禿枝,四季茂盛的樹葉給房子做了很好的遮擋,,冬暖夏涼,,粗壯的主干支撐著整個房屋,四周的枝丫分擔(dān)著壓力,,但屋子沒有樓梯可上,。
這是當(dāng)時師父為了訓(xùn)練阿閑輕功而特意去掉的。
原本屋子里除了“床”沒什么東西,,這些年,,阿閑的輕功和身手越發(fā)敏捷,帶回來的“君子物”也越來越多,,阿閑放下懷里的相思釀,,望了望屋內(nèi),很有成就感,。
但又看了看自己的腳踝,,倒是把師父留給自己的鈴鐺給弄丟了,還被占了便宜去,,這個鬼面盜尊,,真是可惡!
阿閑往自己的草垛上一躺,,望著窗外,,陽光透過樹葉,光斑灑進(jìn)樹屋,,真是一片祥和美好,,遙想昨晚——
阿閑追上鬼面盜尊的時候,門口的守衛(wèi)已經(jīng)被放倒了,,等到她跟著進(jìn)屋一看,,房內(nèi)混著女兒香的是一陣迷香的余味,阿閑連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再走近床上一看,,空空如也,,只是這褶皺的被子,明顯是有人睡過的,。
“沒想到這鬼面盜尊,,不僅下手速度快,而且這么卑鄙,,還用迷香?!卑㈤e小聲地嘟喃道,。
“多謝謬贊?!?p> 阿閑轉(zhuǎn)身,,卻不想,那一身紅衣并未離開,。
“你怎么還沒走,?”
“你不是要救那穆三小姐嘛,怎么現(xiàn)在卻催我走,?”
“誰催你了,,人都到手了,你還想怎樣,?”
鬼面盜尊只是笑笑,,沒有作答,踱步到阿閑身后的桌子旁,,緩緩坐下:“可惜了,,我們都來晚了?!?p> “人不是你帶走的,?”
鬼面雙手一攤,半臉邪魅,,一副“閣下你說呢”的表情,,很是欠揍。
阿閑一路往人家的衣櫥走去,,心想著:穆三小姐,,不是我不救你,是你在我來之前就被人劫走了,,那我也無能為力了,,你說你,好好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就惹來這么多是非呢,。
不是這件,,不是這件,也不是這件,!那天穿的那一身鵝粉色的霓裳套裙到底在哪里,。
“呵~原來如此?!?p> “有什么好笑的,。”阿閑聽到身后的嗤笑聲,,非常的不愉悅,,但還是沒有停下手頭上的動作,繼續(xù)找衣服,。
只聽見鬼面一副發(fā)現(xiàn)了重大事件的語氣:“原來你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偷裙裳的?!?p> “閉嘴,,我是來取君子物,但我也很有道義地想順便救個人,?!卑㈤e依舊尋覓著那件衣裳,全然不知后邊那鬼面盜尊靠近,。
“只可惜啊,,不是我不救......”
阿閑的話戛然而止,空氣里突然詭異的安靜,。
良久才響起鬼面盜尊的聲音:“嗯,,你這腰太細(xì)了,瘦不拉幾的,,那些衣服給你,,肯定不合身?!?p> “我說,,你把手放在哪兒呢?”手里拿著一件衣裳全身愣住的阿閑后知后覺,,正想轉(zhuǎn)身給對方一個巴掌,。
“是誰在那邊!”剛才兩人的大聲聊天,,終是引來了守夜侍衛(wèi)的注意,。
兩人對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縱身上了屋頂準(zhǔn)備各自離去,。
“等等,?!卑㈤e叫住了鬼面。
“剛才的事我自然會找你算賬,,先把我的鈴鐺還給我,。”阿閑伸著手掌,。
皓大皎潔的圓月之下,,琉璃屋頂之上,一個黑衣的小個子伸著手掌等待物歸原主,,一襲紅衣的鬼面盜尊,,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的確是器宇軒昂,,紅袍衣角被風(fēng)吹得翩翩,而他正一步一步地往阿閑走去,。
盯著她的手掌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間彎下腰像是作勢要吻手一般,。
嚇得阿閑連忙收回自己的爪子:“你做什么,?”
鬼面直起身子說:“勸你早點金盆洗手,免得病入膏肓,?!?p>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快把我的鈴鐺還給我,?!?p> 鬼面沒有多做解釋。
“那我們就按江湖規(guī)矩來,,看你輕功也是了得,,我倒是想和你比試比試,你若贏了我,,這鈴鐺必是物歸原主,,這要是贏不了我…”
“怎樣?”
“你可得自己想辦法拿回去這東西了,?!?p> “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當(dāng)著我的面拿走,,已經(jīng)不算盜而是搶了,,現(xiàn)在還跟我用江湖規(guī)矩這一套,簡直卑鄙,!”
“阿閑姑娘,,這可是你今夜第三次罵我了,,還都是一個詞,我聽著不是很合心意啊,?!?p> “那倒是合了我的心意?!闭f著,,阿閑一個越身想要將鈴鐺搶奪回來,卻見他早已不在原來站的位置了,。
“明日三更,,羅浮燈市?!?p> 這輕功,,哪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啊,師父早說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真是假的,,山外有的是海,人外有的是神,,她阿閑一個市井小偷外,,有的可是江湖大盜鬼面。
“三小姐不見了,!”
腳底下的穆府終于沸騰了,,這幫廢物,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不見,,阿閑搖了搖頭,,不管那紅塵事,往著樟木巷的方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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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光斑移了些位置,,午后的陽光剛好照到阿閑的眼睛上,太過刺眼,,醒了一覺,,他挪了挪身子,躲著光斑,,準(zhǔn)備繼續(xù)下一覺,。
“阿閑!阿閑,!”
剛準(zhǔn)備再睡一覺呢,,干什么呢都。
缺子不會輕功,,腿腳也有些不方便,,沒辦法上阿閑的樟木屋子,,每每來找阿閑,只能在樹底下大聲地呼喊,,好在,,他的嗓子還不錯。
“什么事??!”不想下樹的阿閑匍匐到門口,望著樹下的缺子悻悻問道,。
“二河被綁了,。”
“什么被綁了,?被誰綁了,?誰被綁了?”阿閑掏了掏耳朵,,沒聽仔細(xì),。
“我說,二河,,二河被綁了?!?p> “我去,,來真的呀!”
雖然平時和二河缺子打鬧互損,,但還是真真哥們的,,這“綁”字一聽就是大事。
到底怎么回事,?
阿閑終于睡意全無,,連草鞋都沒穿,便一個飛身而下,。